周正被韓越的話堵得氣打不到一處。
他渾身顫抖着切斷通訊,心裡已經默默把韓越的祖宗十八代從上到下地問候了一番。
饒是如此,周正倒沒有真的去睡。
他就不信,都到了這個時候,今晚沃頓星還有人睡得着。
當然了,周正是不知道陳博這廝現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僅周正想不到,陳全也猜不到。
他聽到探子的回報之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陳博……真在睡覺?”
“是,總長。”
“你確定是他本人?”
“我反覆確認了五次。”
“……”
陳全的表情十分精彩了:“顧知歡呢?”
“似乎是在房間。”探子道。
“似乎?”陳全眉頭一擰,並不滿意這種回答。
探子低着頭:“顧將軍的房間加密級別很高,不是我能夠破譯的,不過從韓司令家回來之後,顧將軍就回了房,之後一直沒有出現過。”
陳全臉色有些難看:“查外面的監控沒?”
“看了,沒有顧將軍出來的行蹤。”探子道。
陳全沒有說話。
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是自己忽略了的。
一顆心懸在半空,總是放不下來。
“你再去找顧知歡一趟,這一次,不用偷偷摸摸,直接拿我的詔令去,就說我——”
“轟——”
“砰——”
……
接二連三的bàozhà聲驟然間打斷了陳全沒有說話的話。
探子猛地抬頭,有些難以置信:“總長……這是……”
尖銳的警報聲劃破了沃頓星看似平靜的夜晚。
大地似乎都在這bàozhà聲中控制不住地顫抖。
陳全面沉如水。
護衛隊隊長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總長!江雲鶴帶着機甲部隊朝着白宮殺了過來!”
陳全冷笑出來。
自己只是隨意試探一下,江雲鶴居然一晚上都坐不住。
“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闖進來?”陳全眼神格外陰鶩。
或許是大敵當前,他身上那種頹喪盡去,雙眼如獵鷹一樣尖銳。
隱約能夠看見曾經鮮衣怒馬,征戰殺伐的意氣風發。
隊長咬緊了後牙:“江雲鶴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三支機甲部隊。”
陳全臉色一變。
“混賬!”
這三支機甲部隊當然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
只能是江雲鶴這些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的小動作。
陳全鐵青着臉,肩膀微微聳動着,看樣子是氣到了極點。
擱誰也不會樂意知道就在自己管轄的範圍內,居然藏了三支未知的機甲部隊。
這可跟刺殺陳全的那五十人小分隊不同。
一支正規的機甲部隊至少也是千人精英團。
足以把一顆沒有任何防備的星球毀於一旦。
要知道,韓越曾經帶着一支機甲部隊,便收服了當時實力很強的第六星系。
如此大規模的交戰,稍有不慎,沃頓星恐怕都會就此消失。
“他是瘋了嗎……”護衛隊隊長到現在都有些恍惚。
他剛知道江雲鶴打進來的時候,還氣勢洶洶地準備出去攔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逆賊。
結果一出去,才發現了不對勁。
江雲鶴那五支機甲部隊一看就不是什麼東拼西湊出來的歪瓜裂棗,所有人裝備精良,比起在沃頓星要塞駐紮的中央軍精英團有過之無不及。
難怪江雲鶴這幾年摳得跟什麼似的,同一件衣服穿了整整五六年都沒有換過。
原來錢都是用來偷偷養男人了!
連天的炮火聲驚雷一樣不斷落下。
漆黑的夜空被血紅色的火光照亮。
頭頂的天幕似是不小心着了火,把沃頓星整個籠罩在裡面。
銀白色的機甲在天空不斷交戰,又不斷落下。
沃頓星居民紛紛躲進地道。
有些躲避不及的,被戰火殃及,連慘叫聲都沒有,就被機甲碾壓成了肉沫。
無聲又殘忍。
絕望的氣氛縈繞在周圍。
沃頓星的地面經受不住這麼肆掠的攻擊,顫顫巍巍,彷彿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嗚咽聲。
哭得人心裡愈發絕望。
壓抑了十年後才爆發的戰火比想象中還要猛烈。
陳全站在大殿中,臉色冰冷。
前線的戰報不斷傳來。
“江雲鶴攻到十公里外了。”
“第一部隊損失過半。”
“第二部隊支援途中被敵方攔下。”
“黑鐵要塞失守了……”
“總長……”
陳全兩眼通紅。
護衛隊隊長斟酌着道:“總長,要不我先護送你暫時離開沃頓星。”
陳全抬頭看了護衛隊隊長一眼。
這一眼沒有什麼情緒,卻讓護衛隊隊長心頭一驚。
後背不自覺地泛起了冷汗。
“跟我斗?”陳全陰狠地磨着後牙:“命令流風星、演火星、惠土星的部隊,啟用緊急躍遷模式,五分鐘之內趕到沃頓星!”
護衛隊隊長猛地睜大了眼:“總長?”
他不是不知道陳全還留了這麼一手。
只是,等那些機甲部隊緊急躍遷過來之後,這場戰爭就不是沃頓星目前的防禦系統能夠扛得住的了。
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沃頓星,很有可能在這麼強橫的火力之下,化為茫茫宇宙中的一顆塵埃。
陳全冷冷地看着他。
護衛隊隊長硬着頭皮道:“沃頓星的人怎麼辦?五分鐘,他們可能來不及全部撤走。”
陳全倒是能夠走。
可沃頓星更多的是平凡人。
他們沒有人護送,也沒有強橫的機甲。
戰火升級之後,這些躲在地道中暫時安全的人都會在瞬息之間灰飛煙滅。
護衛隊隊長可是曾經見識過陳全養的那群部隊的威力。
當時第三星系有個星球久攻不下。
陳全直接派出了精銳部隊,無數的重型核彈對準那顆星球,雨點一般地墜落下去。
恐怖的能量波留存了足足兩年。
而那顆星球,像是被不小心戳破的肥皂泡一樣,“噗”的一聲,什麼都沒有了。
陳全現在顯然是要放棄所有在沃頓星的人,自行離開,採用同樣的方式,把沃頓星上的這些人一起消滅。
陳全淡淡地掃了護衛隊隊長一眼:“你可以帶上你的家人。”
護衛隊隊長咬着牙,沒有動:“總長,給我時間,江雲鶴那邊也是五支機甲部隊,只要韓越不動手,我們——”
護衛隊隊長的話戛然而止。
一隻冰冷的機械手從他的胸膛穿過。
陳全的神情滿是譏諷。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