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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另有隱情

章氏的的確確是氣厥過去的樣子,只是還吊著那麼一口氣,撐着精神而已。

魏鸞一直扶着她,沅壽匆匆忙忙的帶了人往西院去請周太醫,底下的丫頭們手忙腳亂,一連取了好幾個大背枕來墊在章氏身後,叫她能順一順這口氣。

周太醫來的時候,早有小丫頭挪了個圓墩兒來,魏鸞就坐在羅漢床旁,寸步不離的守着章氏,先前也已經打發了人去回過魏業。

她不知道章氏在打什麼主意,方才那一下子明顯是氣極的模樣,簡直令她吃了一驚,也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

但是等那股勁兒過去了,她便禁不住回想

章氏早就讓沅壽來了一趟,讓她見過黎晏再來,手上拿的是宋家送的禮,之後那一番昏厥模樣,也是突如其來,真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而這一切,又會不會是章氏早算計好的呢?

章氏的言辭,好似在刻意的激怒她

魏鸞看着沅壽引着周太醫進門,便站起身來,往旁邊挪了挪:“周太醫,真是麻煩您,但母親她方才不知是怎麼的,險些昏厥過去,到這會兒也沒完全緩過勁兒來,只好叫底下人去請您過來一趟。”

周太醫摟了一把鬍鬚,一面說無妨,一面就順勢往先前的圓墩兒坐了過去,拿架勢再自然不過。

旁邊兒當珠撤了把魏鸞衣袖,努着嘴顯得不悅,然而魏鸞只當沒瞧見,又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多嘴。

章氏半眯着眼,臉色煞白,呼吸急促又很重,周太醫叫了兩聲夫人,她像是毫無意識,根本就沒聽見一樣。

周太醫也皺了眉頭,這樣的癥狀

診脈倒是不費什麼工夫,只是周太醫面色卻顯得比先前凝重的多。

站在一旁的魏鸞,見他這樣的神情,不由心頭一緊:“周太醫?”

他收回手,站起身,又猶豫着看了一眼歪靠在羅漢床上的章氏:“是氣急攻心,這陣子精神也不大好,一下子氣着了,沒有大礙,開了方子,煎兩服藥,養一養精神就沒事了。”

氣急攻心四個字入了魏鸞的耳中,她便不由在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

但怎麼就這麼巧呢?

況且她說的那些話,原也不至於把章氏氣成這樣子,再者說,從沒聽說過,氣急攻心這樣的事情,還能由着自己心情的?

周太醫面上的凝重從何而來?僅僅是為著章氏氣急攻心險些暈厥,他又怎麼至於這般神色?

上房院是有書房的,魏業平時不在前院的話,就多半在上房院的書房看書,裡頭沒放什麼要緊的賬本一類,是以魏鸞眉心一動:“這裡是我母親的宴居室,未置筆墨紙硯,周太醫隨我到書房去開方子吧。”

她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出來,周太醫對她倒是十分的客氣,虛讓了一把,示意她先行便好。

魏鸞知道他為什麼,也就不推辭,往前邁出半步,又想起什麼來,回頭叮囑沅壽:“好好看顧着母親,我已經差人去回了爹,二哥估計才送了殿下出府不久,這會兒你派個人去看看他在哪兒,叫他到上房院來看看母親。”

沅壽的應下來,目送着她出門去了。

等到這頭一出了門,魏鸞帶着周太醫自垂帶踏跺步下來,大約走出去越有一箭之地,又向著左手邊兒一拐,那邊有一個小小的月洞門,正好能容着周太醫不必彎腰便過去,等穿過了這道門,便是魏業的書房。

魏鸞叫了聲當珠,丫頭便會意,往小月洞門外一站,守着不許人來,也不叫人靠近的架勢。

周太醫面色未見得有多舒緩下來:“二姑娘果然聰明過人。”

魏鸞的一顆心,卻越發沉下去:“母親並不好嗎?”

周太醫嘆息着搖頭:“夫人這一病,委實古怪些,她先前應該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是以才不受氣,肝火動起來,便很傷身。”

“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周太醫說是,從她眼中看出茫然二字,便耐心解釋起來:“這樣的東西原也多,或是食物相剋也是有的,平日不留意,入了口也沒什麼大礙,可就是不受氣,言辭上起了衝突的,或是心裡憋着什麼事兒委屈的,總之整個人情緒不大好,便會輕易就這樣。而且夫人的身體底子也並不是多好,我方才號脈,昔年夫人產子,是留了病根兒的,這些年也沒怎麼認真養着,況且夫人要持中饋,料理家中事,操心便少不了,如此種種在一起,其實這一病,沒那麼好養。”

魏鸞登時臉色便白了起來!

如果章氏的吃食出了問題她沒記錯的話,這兩日為孫喜的事,每日晨昏定省時,章氏都不見她和姐姐,而姐姐怕落人口舌,便會制了精緻的小點心送到上房院,算是一份兒孝心,也省的人家背地裡說三道四。

知道的是章氏不見她們,不知道的,那豈不是要說她們姐妹眼裡沒了章氏這個繼母嗎?

偏偏就這麼巧,才過去三兩日,章氏就這樣病下去了。

周太醫的話,簡直如一把尖刀,扎進了魏鸞的心裡去。

“周太醫剛才不言明,就是為這個吧?”

她沉聲問他,他卻堅定的說是:“有些事,我見的,遠比二姑娘要多的多。”

“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周太醫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意,只是笑不達眼底,那不過是為了堵上魏鸞後頭的話而已,“我話已至此,別的二姑娘便也不要再問了。今天的事,我回告訴殿下,姑娘也不必憂心什麼。”

魏鸞心裡什麼都明白了,可也正因為如此,徹底黑了臉。

然則禮數她還是惦記着的,周太醫今日大約幫了她一個極大的忙。

她施施然蹲身拜下去:“只是之後還要麻煩周太醫,母親的病,也要交給您了。”

周太醫連連擺手,忙往後退兩步:“姑娘這樣的禮,我不敢當。姑娘也不要說這樣重的話,左右我眼下也要看顧貴府西院那位小夫人,不多這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