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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蛛絲馬跡

魏子期便只管橫眉冷目的。

她坐在那裡,看起來十分乖巧的模樣,他卻一肚子的火氣:“周諶給你吃的什麼葯?”

這會子連太醫也不叫了,直呼其名的,可見他對周諶的不滿。

魏鸞低着頭撇了撇嘴,想來也是這麼個道理,她做錯了事情,大哥對她有不滿,可照理來說,周諶是行醫的人,心存仁善,救濟天下,怎麼能順着她和黎晏的心意,還幫着她開藥裝病呢?

實際上那會兒黎晏也不大情願來着,畢竟是葯三分毒,吃進了肚子里,總歸會有不好的地方,只是偶爾吃上一回不顯得如何罷了。

魏鸞抿起唇:“周太醫開的方子,再三的斟酌過,不會傷了我的身子。”

“不會傷身?”魏子期騰地拍案而起,顯然怒極,“你自己瞧瞧這兩天你是個什麼氣色,又是個什麼形容!他給你開的方子,你吃了幾日,如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爹看着着急,又不敢在你面前表現出來,就怕你看着更不好,連我們也都特意的交代過,不要說起你的病情,只當寬你的心,早日好起來才最要緊。你倒好,還敢說那方子不會傷了你的身子?”

他居高臨下的怒視她:“現在都不吃了?”

魏鸞連連點頭:“那副葯原本我也只吃了兩天的,我又不是為了真的病倒,只是做出一副病怏怏的形容,又防着被拆穿而已,目的達成,自然就不再吃了。”

魏子期深呼吸,又長長的把那口氣舒出來。

他不知道要說魏鸞什麼。

誠然如魏鸞所說的那樣,這只是她選擇的一個下下策而已。

可可這真的是下下策嗎?

那玉帶招搖扎眼,從上房院吩咐人懸在前院抄手游廊下的那天起,他就跟爹說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東西,如果是要進獻,那再好沒有,是魏家的忠心,可要是拿來自己用,難免有逾越之嫌。

但是爹是聽不進去勸的。

這大半輩子走過來,爹一向都是極盡鋪張奢華之能事,平日里便一貫是如此,更不要說逢上年節還有他是生辰時了,昔年在京城他也只是稍有收斂,並不見的多樸實無華。

如今橫豎沒人能勸得住他,離開了京城的是是非非,高枕無憂了幾年,爹倒像是把從前的步履維艱全忘記了。

魏鸞的想法不錯,那東西不該見人,傳出去,都是禍端,可要讓爹自己心甘情願的把那套玉帶收起來,甚至於再不拿出來,能有什麼法子呢?

魏子期低頭看她,面色平靜緩和了很多:“你真的只是為了讓爹把東西收起來,不要在壽宴上太過鋪張?”

“大哥是想問我,到底是不是還想藉此事打壓上房院吧?”魏鸞抬眼看他,那樣仰着脖子其實有些累,可她生出七分的倔強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我說不是,大哥信嗎?我若說是,大哥又打算怎麼做呢?”

魏子期搖頭:“我只是想聽你一句實話。”

他終於又坐回去,與她四目相對時是平視對方的:“爹突然就奪了她的權,我想一準和你的病有關的。”

“自然會有關。玉帶是章家買了來的,又是她費盡心思求了章家尋來的,巴巴的獻寶,早幾日就在前院懸掛起來,現如今弘珈大師說那東西衝撞了我,爹會怎麼想呢?”魏鸞嗤笑一嗓子,“但我真沒想過藉此時打壓她。其實大哥你心裡明白,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當家主母,是咱們的母親,你我再不情願,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一面說,臉色一面沉了沉,眸色也暗下去:“不為別的,就為昔年爹受過章家不少恩惠,只要她不犯七出之條,爹這輩子都不可能休棄她,不然就是薄情寡性。”

魏子期無聲的嘆息,便正是這個話了。

娘如果還活着,倒也還好些,總歸章氏上頭還有人壓着一頭,可娘不在了,魏家的內宅,就是她一手遮天的。

於是他搖頭:“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別總想着和她作對,針尖對麥芒的,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是不大會有,但她總不可能看着章氏那樣張牙舞爪的

不過這些話,和他也說不着,他也沒辦法理解她的心思。

魏鸞噙着笑:“但今次倒有個好處,如今爹不是發了話,叫大姐姐掌家嗎?她是嫡長女,將來本就是要嫁做宗婦的,能把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條,這是賢名,於姐姐而言自然是好事。”

“你又打的什麼主意?”魏子期不免扶額,“近些日子消停些吧,再鬧的爹知道了你這回乾的事,我看你怎麼收場。不過”他眼底閃過擔憂,“你做這樣的事,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要說把柄魏子期心裡是擔憂的。

章氏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她是個多疑的人,只怕什麼蛛絲馬跡都要查上一查。

先前他們是過於擔心了,其實現在冷靜下來回過頭去想,鸞兒病倒的這件事,好些地方都透着蹊蹺和巧合,這些落在章氏眼中,她勢必會生出別的想法來。

“上房院倒是在查來着”魏鸞乾巴巴的咳了聲,果然話音落下,就瞧見魏子期變了臉色,她恐怕挨罵,趕忙添了幾句話來解釋,“但我也想過了,她便是查,我也是不怕的。”

“哦?”魏子期音調往上一挑,“你卻是不怕的?那看樣子,你把什麼都布置的妥妥噹噹了?”

要說十分妥當,魏鸞也真沒那個把握,不然人家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呢?

她幹了這樣的事,就總歸會留下痕迹,就是看章氏敢不敢查了。

外頭畢竟還有黎晏在,他又的確參與了這整件事情,章氏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查到黎晏頭上去,既然她不敢,那查來查去,也就沒有什麼好查的了,有些痕迹,黎晏早就替她抹平了。

於是魏鸞搖頭:“也許我並不是安置的處處妥當,可這件事畢竟還有黎晏在,她又能怎麼查呢?再說查了又如何,爹信不信還是兩說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