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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招惹是非

黎晏這麼一席話,把魏子期徹底的說懵了。

他爹的那點心思,他當然是有數的,無非是利用齊王正好打壓陳家,這次齊王既跟着他們一起到了湖州,就不能給陳家好日子過,總要叫陳家知道厲害,免得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們仍舊懷恨在心,忘不掉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只是於魏子期而言,他不贊成,也無法苟同。

從小到大,他都希望魏家和黎晏保持距離,更希望魏鸞和他保持距離,既一直都存了這樣的心,又如何會與他爹一般,想利用齊王來謀利呢?

眼下黎晏話一出了口,他立時聽出言外之意。

然則魏子期心中驚懼卻遠勝於憤怒。

黎晏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想必是知曉爹今次要請他走一趟湖州的真實用意。

這個人他怎麼會小看了大梁的齊王殿下。

宗室皇親,便是年紀再小,也沒有哪個是省油的燈,說到底都是心思深沉,不好騙的主兒。

黎晏不計較不追究,還多看在魏鸞面子上呢。

魏子期當下臉色大變:“殿下不如挑明了說,這樣遮遮掩掩,實在也不是殿下該乾的事兒。”

他背着手,實則緊張不已,若細看,隱隱還能瞧見他鬢邊的一層薄汗:“我從沒想過要利用殿下來做什麼,會說出這樣勸阻的話,也並非要殿下如何的打壓陳家,這些,鬥不過是我肺腑之言。殿下細想,也該明白,這都是正經的道理,我沒含沙射影我們魏家在齊州,尚且有宋家這樣的人家可比肩,何況一向收斂多一些,陳家可不是。”

他一面說,一面又略揚了下巴,朝着黎晏挑了一回:“我只是在勸殿下三思而行,也希望殿下能認清現實。殿下把案子大包大攬的接過去,生出了救人的心思來,那總歸是我表哥,殿下要救他一命,我心中也不勝感激,可是殿下若一味打算靠着那些個茶農來成事兒,恐怕是會失望。與其等到來日殿下碰了壁再失望,再措手不及,不如眼下我就與殿下實話實說。講真話總是不好聽,但殿下高高在上慣了,聽見一兩句真話不容易,阿諛奉承聽多了,難道不想聽一聽這些個肺腑之言?”

黎晏高高的挑眉,打算從他眼底看出一絲的驚恐和慌張來,但也不知道是魏子期掩飾的太好,還是他真那樣氣定神閑,能這樣大搖大擺的說出這樣的話。

說來說去,他是不承認有私心了,要自己把話挑明了說,這算是在譏諷他了?

他嗤了兩聲,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你怎麼說,我便怎麼聽吧,說了這麼一大車,橫豎你不承認,我也不能逼着你認下。你說什麼肺腑之言,我聽進去了,不若你想個好法子出來?”

他三言兩語噎住魏子期,那真是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的。

魏子期從前就不喜歡他,但真不知道這個人說起話來這樣氣人,能把人活活給噎死。

眼下他又有什麼好辦法?

先找麻煩的是他黎晏,公堂上亮明身份越權奪了杜啟崖辦案權的也是他黎晏,沒人逼他這麼干這就像是闖了禍的孩子,自個兒闖的禍做的孽,總歸要自己來承擔,誰還能替你受着不成?

或許天底下有無數人想為這位殿下承受,覺得是無上的榮光,可他魏子期不想,亦不屑。

魏鸞從她大哥臉上看出了端倪,就怕他脫口而出,仍舊說什麼“率性”的話。

她喉嚨一緊:“不如就按你說的,好歹我們也該先見一見表哥。舅舅和舅母說了多少謊,瞞了我們多少事兒,我們自己心裡都沒數,見過了表哥,就一切都明白了。至於你說的要去找一找去歲與表哥談生意的茶農,這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往好了想,沒準兒能成,將來湖州城中,也有他們幫着咱們說話,不至於什麼都是陳家一張嘴,只是我大哥說的這些,無非是往壞處想,那些人畏懼陳家勢力,便是有你在,也不該開口罷了。”

她橫跨出去一小步,緊着又接上前話來:“人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現下什麼都還沒做,保不齊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咱們想的再好,說的再多,實則都不大有用的。”

那一小步跨出去,姿態是阻攔,更多的是對魏子期的維護。

黎晏看在眼裡,心下也明白,單看她到如今還想救孫昶,這丫頭心腸實在是軟。

對外人倒是硬的起來了,譬如宋家姊妹,再譬如元樂,可是對自己人嘛連章氏她都能一忍再忍,那性子可真是好到了極點。

她都這樣子了,他還跟魏子期計較什麼?是以黎晏只是點了頭,算是應下了她的那些話,旁的一概不再提,帶着三分賭氣的性兒,自顧自的邁開腿,朝着客棧的方向而去了。

魏子期和魏鸞見到孫昶,是在那天後半晌了。

原本依着魏鸞的意思,當下她便想到大牢里去看一看孫昶。

她是沒見過那種地方,更別說進去了,只是看話本子也好,聽人戲言也罷,都說大牢里是最吃苦,也最是磨人的了,哪怕孫家上上下下的都使了銀子,可她就是怕杜啟崖真的同陳家聯合起來坑孫家,真要這麼著,暗地裡還不知道如何磋磨她這位表哥。

可是黎晏不肯,她頭上還有傷,雖說周諶看過說沒有大礙,吃兩服藥,多休息就好,若是到了後半天覺得頭疼起來,他再來看,若是覺得不疼,那就真沒事兒了。

故而黎晏把她扣在客棧裡頭不叫她出門,偏偏杜啟崖又幾次三番派了人到客棧,說是請黎晏移駕驛館,也好叫知府衙門的人跟前伺候着。

黎晏再三的想來,客棧有客棧的方便之處,可就是人來人往的,也怕有不長眼的衝撞了魏鸞,於是吩咐趙隼去回了杜啟崖的話,叫把這客棧里的人給清了出去,至於人家花出去的銀子,也不叫他知府衙門賠回去,他自個兒掏了銀子賠給了人家,又補給客棧老闆二十兩,餘下的便不提了。

魏鸞無奈,可他一味的看着,她又不能跑出去,況且要去大牢看孫昶,還少不了他同杜啟崖吩咐下去話,不然也只怕這位杜知府,對他們魏家人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才對。

於是這麼一拖再拖,一直到後半天,周諶再給魏鸞請過了脈,且她額頭上的紅腫也的確消退許多,看起來沒早晨那樣嚇人,他才稍稍放下心來,叫趙隼陪着她和魏子期,一塊兒往知府衙門去了。

他原是想去的,只是細想來,人家一家子見面說話,有他在,孫昶保不齊緊張,萬一有些話再憋着不說,他倒成了壞事兒的,再者於杜啟崖看着,也不大好,便索性在客棧等消息,也不跟着一道去了。

趙隼早上時候是沒跟着伺候的,等他們回客棧那會兒,見了魏鸞你的傷,又見知府衙門一味的派人來,這才知道了一大早發生的事兒,這會兒往知府衙門,他也帶着一肚子的火氣,便是覺得這位杜知府,辦事兒實在不像樣子,着實的委屈了他們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