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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刺激張氏

在魏鸞的心裡,對張氏的印象是十分淡薄的,只有之前在府衙大堂,黎晏拿了她過堂那會兒,她遠遠地見過張氏,偏那時張氏不敢總是抬頭看,是以她也沒能把張氏那張臉看的清清楚楚,至少不足以烙印在她的心上。

只是從周錦和許恭對張氏的態度,她隱約可以看得出來,張氏平素為人不算壞,而且她這些年也算是昂首挺胸做人的一個人,許恭先前也說了,張氏多少年來沒有開口求過他任何一件事。

許恭拿這陳家的大權的,里里外外,他要是想瞞天過海,連陳正廷都不一定能逮得着他,張氏和他好了這麼多年,看許恭這架勢,八成又是對張氏有求必應的,女人家的直覺都是準的,那雙眼睛也是毒辣的,她會看不出來?會察覺不到?

想到這一層,魏鸞不免又感慨,張氏的手段實在是高明。

要謀害陳昱卿三兄弟這件事,張氏應該真的籌謀了很多年,在這一點上是沒有欺騙許恭的,而她多年的籌謀,也造就了她多年來不求許恭一針一線,就是卯足了勁兒,等着同許恭開口的那一天。

而許恭的?

他獃獃的以為,自己真心實意的付出,換來的一樣會是張氏的一顆真心。

魏鸞打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嗤的聲兒來:“你真的從來沒想過,這一切都只是張氏的計而已?”

許恭仍舊是搖頭,對她問出口的這些話,顯然不屑一顧,更沒有放在心上:“如果這樣的計謀她堅持了這麼多年,我也認了。”

魏鸞身形微微一動,還想要問些什麼話,黎晏一眼橫過去,拿眼神分明是示意她不要再揪着這個事情不放。

黎晏畢竟是男人,或許他年紀還是小了些,可他深愛過一個姑娘,他能夠理解也能夠明白,在許恭的心裡,張氏一定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存在。

魏鸞幾次三番的說起張氏用計,並非真心的對待許恭,這叫許恭聽來,便非常的刺耳,眼下還有很多問題,要靠許恭來解決,真把許恭給說急了,他三緘其口,那他們可就什麼話也套不出來了。

這會兒魏鸞瞧見了黎晏這樣的眼神,知道他也不是埋怨,但他總歸是要自己不要再去刺激許恭,於是魏鸞訕訕的收了聲,抿了抿唇角,再也不多說什麼。

黎晏也是等過了好半天,給足了許恭緩過那個勁兒的工夫,才張口問他:“你見不得張氏哭,更見不得她在你面前下跪,她壓根兒也用不着三番五次的來求你,你就已經心軟了,再回過頭去想一想,有你和她裡應外合,怎麼會成不了事呢?既然事情能成,那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陳昱舟一定能夠繼承陳家家業,到那時周氏也少不了你的那份兒功勞,好處更不會少了你的。或許你對陳正廷是忠心的,我也說過,你並不為會那些名利的東西去背叛陳家,可是這些名利的東西,一定是能入你眼的。”

魏鸞呼吸一窒。

是啊。

許恭不會為了這些東西背叛陳正廷,可是當他選擇了去背叛,那麼這些東西,就一定是更能夠誘惑他的存在。

魏鸞抬眼望下去,見許恭面露愧色,這個人……

她胸中湧起一陣子的怒意。

這個人叫他們說中了。

當初他答應了張氏的請求,是真的計算過,在事成之後,能夠得到多少的好處。

陳家的大總管又算什麼呢?陳昱舟拿了陳家大權,他的地位,便一如人們常說的……她斜眼去看黎晏,人家講“從龍之功”,或許便是這樣,只是礙於黎晏坐在這裡,她又不敢把這樣的話說出口而已。

許恭面上的愧色稍稍褪去後,才正了神色,去回黎晏的那番話:“其實殿下您……”他做了深呼吸狀,“您眼睛毒的很,不愧是皇宮裡頭長大的人,您這樣說,奴才不敢不認,要說沒有這樣想過,那是奴才不坦誠。奴才先前也說過,既然事到如今,就沒有什麼好不坦誠的。”

他說到這裡,猶猶豫豫的又頓了好半天,好在是黎晏和魏鸞兩個人都沒有催促他,彷彿是在等着他去回憶那段往事。

其實時間過去的並不久,可是運籌帷幄,那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勞心勞力,又怕事情敗露,處處都要周全了,真是心力交瘁。

現而今回頭去想,許恭都不免一陣陣的心驚。

他想了好半天,才又重新開了口:“那時候張氏和奴才說了,這些事情,她其實早就有自己的籌謀,只是有些事情她不好出面去辦,總要找個人替她成全了,她思來想去,什麼人都不靠譜,唯有我……”

魏鸞譏笑出聲來,那笑聲中全是諷刺的意味:“唯有你?你這個陳家的大總管,陳正廷身邊無數秘密的掌握者,求到你這裡來,張氏真是想得出。”

一直到現在,魏鸞都沒有放下她心中對許恭的排斥和抵觸。

在她看來,張氏就是有所圖,當初也不過是利用了許恭續弦的那位夫人對他一雙兒女不好,藉此機會去接近了許恭而已,只是許恭不願意相信,也不肯去面對自己被利用的事實。

黎晏又不叫她說,她其實心裡憋的難受。

那頭許恭抽泣了兩聲:“奴才也知道,這樣做,愧對陳家,更愧對老爺,但是奴才……”

人家說,人不為己,才是天誅地滅,似許恭這樣的,又算是什麼呢?他又算是為了什麼呢?

黎晏沒有再過多的詢問什麼,只是叫他把當初張氏的所有籌謀全都複述出來,又叫了魏鸞取用紙筆,將他所言一五一十的全都給記了下來,臨了了叫許恭簽字畫押,這就算是他的口供罪證,而後囑咐了趙隼,暫且把人押在客棧中,不必送到府衙大牢去,畢竟張氏還關在牢里,眼下張氏的供詞還沒問完了,不該叫他兩個人在牢里碰了面。

趙隼一一聽了,把這些全都記下來,又將那份供詞給收好了,才又提了許恭出門去不提。

魏鸞長鬆了口氣,轉了轉手腕,她腕間的鐲子跟着她的動作轉動着,她扭臉兒偏了腦袋過去看黎晏:“那現在要怎麼辦?”她說著又調轉了視線,把目光落在門口的方向,望着趙隼和許恭漸次遠去的身影,出神良久,“有了許恭的供詞,難道憑這個就頂張氏的罪嗎?看許恭話里的意思……也不是,他自己也明說了,這事兒和周錦脫不了干係。其實他沒有周錦的鐵證,但他自個兒就算是人證,當初他也以為,張氏是替周錦氣不過,才會有這樣的籌謀盤算,想要替周錦,替陳昱舟,掙出個更好的前程來,但後來許恭慢慢地發現,張氏做的這所有一切,周錦都是知情,且也是在暗中支持她的,那些銀子,就是周錦從周家的茶莊上安插了自己的心腹,當時我表哥和周家做生意,周家得了的那些銀子,不就是叫周錦給暗地裡弄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