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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了忠德伯府門前,紀顏寧隨着安氏下了馬車。

在小廝的帶領下她們一行人走進了忠德伯府,安氏和紀顏寧被帶去了後院園子里,而柳長源則被帶去了男賓席中。

忠德伯府的府邸要比柳府的大得多,也氣派得多,剛入府中便看到幾顆墨綠的青松,在冬日裡格外的顯眼。

紀顏寧知道在長安這樣青松栽種並不容易,定然是花了重金買來的,倒是奢侈。

她看了一眼那青松,說道:“這伯府當真是有景緻,長安大冬日裡鮮少能看到如此翠綠的顏色,當真是賞心悅目,不過這些青松應該不便宜吧。”

柳聘婷嗤笑一聲,說道:“紀表妹果然是商賈出身,別人看到這青松,只贊它好看,表妹卻只能想到價錢。忠德伯府底蘊深厚,伯爺又深得皇帝信任,這點小錢對於他們來說算的了什麼?”

紀顏寧倒不願與她多做口舌之爭,只是嘆道:“看來伯爺確實深得皇上信任。”

忠德伯言徵年輕時便追隨了容嶙,在奪嫡的時候盡心儘力,忠心耿耿,如今容嶙當了皇帝,自然是要厚待他的,只是一提到言徵,紀顏寧骨子裡那股恨意油然而生。

“大少爺,您不能出去!”

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紀顏寧她們好奇地轉頭望了過去,只見一個小廝大喊着正追着他前面蹦蹦跳跳往前跑的人影。

紀顏寧只看得一個背影,那人似乎年紀已經不小,身材瘦弱修長,少說也已經十七八歲,可是行為舉止似乎太過奇怪,一直在大喊大叫地往前跑。

前面正在走的女客們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嚇得叫出了聲。

院子里的其他小廝看到那人,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管事怒得:“都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大少爺帶回去院子里好好待着,若是衝撞了客人,有你們好受的!”

兩個小廝急忙上前追了過去。

紀顏寧回過神來,悄聲問道:“那是誰?”

安氏低聲回答道:“是忠德伯的庶長子,十歲時落了水,得了痴傻之症,雖及弱冠,但智力猶如三歲孩童。”

柳聘婷蹙起眉頭,不滿說道:“那傻子會咬人,我們還是里他遠着些!”

安氏朝着瞥了一眼眼神,如今在忠德伯府,這般說人家的大少爺,當真是無禮。

被安氏這般警告,柳聘婷倒是噤了聲。

已及弱冠的庶長子?紀顏寧有些疑惑,她倒是不記得二十年的言徵有了庶出的孩子。

“幾位客人這邊請。”小廝伸手引路,帶着她們繼續往後院的園子里走過去。

安氏她們跟了上前。

她們到了院子里的時候,哪裡已經來了不少的客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得倒是愉快。

園子里的梅樹不少,花開得正盛,淡淡的香氣瀰漫,沁人心脾。

安氏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幾個熟人,便帶着紀顏寧和柳聘婷走了上前。

“柳夫人,可好久沒見到你了。”一位夫人見她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落了座。

安氏與她是閨閣時的手帕交,關係不錯,聽得她這麼說,倒是笑了起來:“最近府中事情雜事太多,處理起來太過太耗時間確,實有些時日沒見面了。”

那夫人抬頭看着她身後的紀顏寧,倒是眼前一亮:“這孩子是誰?”

“是羲兒的孩子。”安氏轉頭對紀顏寧說道,“顏寧,這是工部典史家的李夫人。”

紀顏寧上前行了一禮,說道:“晚輩紀顏寧見過李夫人。”

“羲兒,是柳牧的那個妹妹吧?”李夫人細細打量起了紀顏寧,倒是驚詫不已,將她扶了起來,“這孩子模樣長得倒是挺俊俏,看着就招人喜歡。”

安氏笑道:“誰說不是呢。”

旁邊有人還在思考着柳羲兒是誰,有的人就已經直接湊了過來:“柳羲兒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倒是沒有聽到過柳羲兒許配給哪家的消息。”

當年柳羲兒突然就沒了消息,柳家的人自然不會與外人解釋太多,也只有些親近的人才知她被送到莊子上。

紀顏寧微微頷首,說道:“我父親是江州人士,是經商的。”

眾人聽到她這般說,面色各異,世家小姐嫁入商族也不是沒有,但是大多利用家中庶女為府中牟利,說白了就是看上人家的財力了。

只是柳羲兒身為柳府嫡長女,那容貌姿色又是一等一的好,而且還有婚約,最後卻嫁去了江州,這其中若是沒點貓膩誰信呢!

如今柳家的人跟前,大家自然是不好說什麼的。

不遠處的一個夫人卻說道:“那柳羲兒怎麼不自己出來見人?”

她的語氣不善,眾人的目光也隨之朝着她的方向看了過去。

紀顏寧望過去,發現那夫人也在盯着她,那目光似乎里似乎夾雜着一絲的怨念,她不明白這人為何這般語氣,想來或許是與柳羲兒有些過往。

在安氏身旁的柳聘婷插話道:“紀表妹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不然怎麼會來長安投奔我們柳家呢!”

那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眼眸一閃,倒是不再言語了。

斯人已逝,就算是再計較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這亭子中的人不多,知道柳羲兒的也無非那幾個夫人,其他人聽得紀顏寧父母雙亡,一時倒是覺得她有些可憐,但畢竟是寄住在柳家的表小姐,無權無勢,也沒有什麼處關係的必要。

看着這些夫人對紀顏寧的目光,柳聘婷卻在心裡暗笑,沒有身世背景,誰會多看她一眼。

安氏哪裡不知道柳聘婷的小心思,如今見她有些得意,臉色有些沉了下來。

李夫人拉着她坐了下來,說道:“無妨,有你舅舅和舅母在,旁人也欺負不了你。”

其他的人倒是沒繼續湊熱鬧,都各自說起了各自的事情。

紀顏寧不解,問道:“剛才那位夫人與母親有過節嗎?”

安氏搖頭,解釋道:“她是段將軍的夫人,段將軍曾與你母親有過婚約,後來柳家與段家的婚約作廢,段將軍還曾上門要求見你母親恢復婚約,可惜未能如願。不過這些都是上一輩人的事情了,與你是無關的。”

紀顏寧點了點頭,倒是了解,只怕是那位段將軍心儀柳羲兒,所以才遭了那位夫人的妒忌。

李夫人說道:“說起段夫人,她的兒子不正是大理寺少卿,聽聞最近長安里出了許多的盜竊案,大理寺現在連那盜賊還未抓到呢。”

安氏道:“我也有所聽聞,沒想到那盜賊如此猖狂,聽聞就連這忠德伯府也被偷了不少好東西。”

李夫人道:“還不止呢,據說就連歐陽御醫府邸的藥材也被偷了不少,好在我府中可沒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吸引那賊人。”

安氏和李夫人說著話,紀顏寧在一旁聽着,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

全程被無視的柳聘婷卻是有些乏味。

還好沒過多久,伯府夫人和伯府的小姐便過來招呼了。

眾人夫人和小姐聚在一起園子里,倒是顯得熱鬧非凡。

言夫人劉氏今日穿着的一件深紫色的華衣,做工精細,袖口處用金絲線綉着牡丹,看起來華貴奪目,前來赴宴的各位夫人那也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可是與這位言夫人比起來,卻鮮少有人能蓋得過她的風頭。

站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女兒言安瑾,出落得不錯,也是精心打扮過的。

言夫人說道:“各位能夠賞面前來,是我們伯府的榮幸,這梅花盛放,總要有懂得欣賞它們風姿之人。希望各位夫人和小姐們能玩的盡興。”

其他夫人紛紛附和。

這冬日裡冷得很,安氏與李夫人前去與言夫人寒暄了幾句,便帶着紀顏寧入了屋子裡。

屋子裡的人倒是也不少,都是些畏寒的夫人們,而她們身邊的女兒們,早就在去了梅園裡賞花了,柳聘婷也是如此。

見安氏帶着紀顏寧入了屋子,其他的人倒是沒什麼反應,仍是在聊着之前的見聞趣事,只有一人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紀顏寧。

紀顏寧感受到有人在看着她,不禁抬眸往往目光所在望過去。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夫人,打扮得倒是素凈。

安氏順着紀顏寧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那是厲夫人,曾與你母親交情甚篤,想來是應該去問候一下的。”

紀顏寧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柳羲兒是有這麼個好友,說起來前世的她還與這位歷夫人見過。

厲夫人起了身,朝着她們走了過來,問安氏:“這位姑娘是?”

安氏笑道:“你既然已經看出來她與羲兒這般相像,定然也能猜到這是羲兒的女兒。”

紀顏寧微微福了福身子:“晚輩紀顏寧見過夫人。”

“真的長得太像了。”厲夫人嘆道,“孩子,你母親呢?”

紀顏寧垂眸:“家母幾個月前已經過世了。”

厲夫人一怔,似乎有不可置信:“怎麼會……”

她是知道柳羲兒被送去了莊子上,她也想幫助柳羲兒,可是當時她身處困頓無法脫身。

她嘆了一口氣,眸子里浮起一絲哀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