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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憶雪與曲婉兒的表演結束,也快到花盡顏上場了。

紀顏寧對身旁的柳長卿說道:“表哥,我先出去一下啊,內急。”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柳長卿道:“無妨,早些回來便是,不如讓羅姑娘……”

“不用了,我帶着丫鬟和護衛呢,不需要旁人陪着。”紀顏寧說著便站了起來,戴上了面紗,默默地朝着隔間外走了出去。

柳長卿沒有多想,他的表妹不是軟弱可欺之人,不擔心她會被旁人欺負,更何況她還帶了丫鬟和護衛。

紀顏寧從隔間里走了出來,緩緩走下了樓梯,往一樓那些比試的花魁所在的地方而去,只是剛到轉角處,便被小廝攔了下來。

她道:“我是舞傾城姑娘請的琴師,一不小心有事耽擱來遲了,還望小哥能夠行個方便。”

那小廝打量了紀顏寧一眼,有些不信:“誰能證明你就是琴師?”

“她真的是我的琴師。”花盡顏在這兒等了她一會兒,從裡面走了出來,將一小包銀子扔給了那小廝,隨即便帶着紀顏寧入了等候的內屋。

她們兩個人剛走進去,便迎面遇上了正要往外走的慕容憶雪。

紀顏寧神色如常,徑自跟着花盡顏走了進去。

慕容憶雪看見紀顏寧,似乎覺得有些眼熟,只是她帶着面紗,倒是看不出來到底是誰,沒有在意。

她往外走了出來,見台上的人正在表演,她在前面尋了個留着的位置,坐了下來。

有前面那麼出色的合奏之曲,珠玉在前,眾人只覺得現在在台上的這位姑娘表演的索然無味,興緻懨懨,捧場的人也不多,好在那姑娘撐了下來,盡自己所能將曲子彈奏的流暢無比。

那姑娘得了完成了表演,看着台下的慕容憶雪,目光里沒有多餘的情緒。

那姑娘下了舞台,動作利索的小廝便將台上清理了一遍,還搬上了一道屏風,屏風後是一把琴。

“第十一位出場的是,旖旎閣,舞傾城。”

花盡顏隨即走上了舞台,她穿得是火紅色的舞衣,看起來十分的艷麗,但是髮飾卻很少,只是用一支梅花作釵將頭髮盤起,妝容精緻,身材曼妙,一出來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屏風後的紀顏寧戴着面紗跪坐在琴前,旁人只能透過輕薄的紗帳屏風看見她的身姿,卻無人能看見她的容貌。

“怎麼不露臉?”有人疑問道,畢竟琴師也可一同與表演者在台上的。

旁邊有人道:“反正主要的不是她,露不露臉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一個琴師而已,要聽的是琴音,又不是看她的臉。”

花盡顏轉身擺出一副等待起舞的姿勢。

“鏘——”紀顏寧勾起一弦,眾人屏息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隨着紀顏寧指尖的靈動,那低沉的琴音便從屏風後緩緩傳了出來,醇厚得讓人不禁將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

而花盡顏的身子就像是柳枝一般搖曳生輝,那修長白皙的手猶如花蔓彎曲,一個悠然轉身,那舞裙蕩漾猶如翩然起舞的蝴蝶,讓人挪不開眼。

眾人屏息,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竟是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耳畔只剩下從紀顏寧指尖流出的飄然曲樂。

隨着琴聲漸漸變得高昂起來,花盡顏的舞步也變得快了些,更加緊湊,更是讓人心中一緊,目光緊跟着她的身姿,她的一顰一笑都那麼的有吸引力,彷彿是誤落凡間的仙子。

坐在台下的慕容憶雪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這個藝技的舞確實不錯,但是那屏風之後的琴師更是厲害,這撫琴的功力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這長安城有名的琴師她幾乎都見過,剛才在後面的等候內室里卻沒有看見比她實力更強的琴師才對,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的目光緊盯着屏風後的身影,手卻在不經意間緊握起來。

同樣注意到屏風後身影的還有沈青逸。

那個身影,和當初在滄州時候彈奏古琴時的一樣,真的是她嗎?

紀顏寧的彈奏的曲子跌宕起伏,而花盡顏的舞姿若靈若仙,兩人配合的親密無間,倒是完全忽略在舞台上,反倒是在山野清風之中,兩個人一曲一舞,翩然之極。

花盡顏轉身,突然抽出了頭上的梅花枝,瀑布般的青絲瞬間垂落腰間,只留下一個絕美的背影,琴聲也戛然而止!

眾人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好!”

不知是誰用力吼出了這麼一聲,將仍舊沉浸在剛才的表演之中的人們拉回了現實,隨即整座教坊里都充斥着叫好聲與鼓掌聲,甚至比剛才慕容憶雪與曲婉兒表演時的更為令人激動。

花盡顏已經退到了台下,她深吸了一口氣,朝着紀顏寧笑了起來。

紀顏寧緩緩上前,將小小的一包葯遞到她的手裡,輕聲在耳畔說道:“我只能幫你到此。”

“多謝。”花盡顏道,她是真心實意謝紀顏寧,不僅救下了她的命,還幫她走到了現在。

紀顏寧剛要轉身,卻仍是覺得有些不妥,她認真對花盡顏說道:“若是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或者是在不輕易得手的情況下,別貿然動手,總會再有機會的。”

花盡顏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紀顏寧怕有人過來詢問便戴上了披風上的帽子隨即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混進了人群,然後悄悄拐上了二樓。

見到紀顏寧回來,柳長卿說道:“表妹你怎麼才回來!”

紀顏寧面不改色道:“外面人太多了。”

柳長源可惜道:“你現在才回來,那是沒看到剛剛那個精彩的表演,簡直絕了!”

羅家妹妹猛然點頭,很是贊同的說道:“紀姑娘若是能早些回來,便能看見了,當真是不錯的表演,我覺得那舞傾城真是名副其實,乃是花魁之選。”

就連剛才還堅定的說慕容憶雪是花魁的人都忍不住點頭贊同。

紀顏寧笑道:“我看見了。剛剛回來的時候在外面看得,確實不錯,我都走不動道了,硬生生在外面站着看完了。”

柳長卿沒有懷疑她的話,說道:“對了,那舞傾城的琴師是誰?那曲子絕對不必慕容憶雪的遜色。”

柳長源道:“何止是不遜色,慕容憶雪可沒那麼厲害。”

他們正在討論的琴師正坐在自己的身邊默默聽着,倒是沒有說話。

相比起他們的討論,慕容憶雪可就坐不住了,她很想知道彈琴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帶着丫鬟起身朝着後門的內室走了過去,見她走了進來,眾人臉色不一。

慕容憶雪的目光停留在剛換了一身衣裳的花盡顏身上,她走了上前,輕笑着問道:“傾城姑娘,我有一事相問。”

花盡顏抬眸看着她,不解道:“什麼?”

“不知剛才為你配樂的琴師是哪位?”慕容憶雪問道,“我覺得她琴藝卓絕,想結識一二,傾城姑娘可否代為引薦?”

花盡顏根本沒有思考便拒絕了:“只是我一個朋友罷了,她向來不喜歡這種風塵之地,也不希望別人知道是她為我撫琴,我答應過她不與別人說起。”

慕容憶雪說道:“我是左相府的慕容憶雪,不是什麼風塵女子,她若是不想讓人知道,我自會替她保密的。”

花盡顏看了一眼慕容憶雪,說道:“不管你是誰,我答應過朋友的事情,自然就會遵守諾言,還請慕容小姐不要為難於我。”

慕容憶雪鮮少會被人這般拒絕,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說道:“抱歉,我不過是想結識那位琴師而已,若是傾城姑娘不願透露便罷了。”

她的面色有些失落。

花盡顏沒理她,徑直走過了她的身旁,讓丫鬟幫她梳髮髻。

慕容憶雪站在那裡,臉色有些不好。

曲婉兒走了過來,安慰道:“慕容姑娘,多謝你這次願意主動幫我,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了更厲害的對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的這份心意婉兒一定會記得的。”

慕容憶雪緩了緩神色,說道:“倒是連累了你,錯失了花魁之位。”

“無妨,虛名而已,前兩年我也得過,不在乎的。”曲婉兒說道,“只是怕慕容小姐介懷,這第一次比試便被人比下去了。哎,我看着那琴師的身影和舉止,應該也是位世家小姐,慕容小姐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嗎?”

她說得極為惋惜,不過慕容憶雪聽起來卻極為不順耳,字字戳心。

曲婉兒以前是花魁,如今她一來幫忙就被別人比下去了,言下之意不正是將錯都推到了她的頭上嗎?

舞傾城的琴師是世家小姐?她怎麼不知道長安城裡還有琴藝比她還厲害的世家小姐,難不成讓她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前面的舞台還在表演着,但是眾人的心思似乎已經被剛才舞傾城的表演給帶走了,都在回想着當時的情景,越想越覺得其他的人更為拙劣了些。

旖旎閣的媽媽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圍住花盡顏猛地誇。

沒過一會兒,便從外面傳話來,說是讓舞傾城見一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