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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被貶為庶民,後事凄慘,而蘇貴妃也因此被禁足,皇帝追封花家,才將民憤平息了些許。

元嬌嬌的及笄禮如期而至,這些事情自然也影響不了在皇宮裡舉辦的及笄禮,由皇后操持,元家倒是不用花太多的心思。

宮中教禮儀的嬤嬤見元嬌嬌學起來絲毫不費力氣,甚至是做的從容優雅,滿意不已,只教了兩日,便輕鬆不已,都道這元老夫人好福氣,能有這麼聰慧的孫女兒。

到了及笄禮這日,紀顏寧是早早就跟在元老夫人身邊入了皇宮的,這次及笄禮倒不算辦的有多大,雖然請的人不多,但幾乎都是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夫人與嫡女們,可見皇后對元家的看重,以及對元嬌嬌如今身份的認可。

紀顏寧隨着元老夫人一同入皇宮,朝着皇后所在的壽寧宮所去,先去給皇后行禮。

二十年過去,這皇宮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她上一世常來皇宮,最熟悉的莫過於皇宮裡的太醫院。她的外祖父是長院使,掌管太醫院,而祖父是太傅,那個時候的太后也是應家出身,這樣的身份,倒也不必公主的權利少。

如今走在這深宮裡的平坦的路上,紀顏寧心中有些恍惚。

她甚至不能相信,當初應氏滅門的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年,她的人生與記憶都空白了二十年,而容嶙和蘇凝雪也逍遙了二十年,那些痛苦與絕望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彷彿還是昨日之事。

可惜世人都已經記不得了。

走到壽寧宮前,紀顏寧乖巧的站在元老夫人的身後,低着頭,目不斜視,鼻子里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這初春正是化開的時候,雖然天氣還未轉暖,但已經有些花兒等不及似的盛開了。

紀顏寧記得媚姐姐是很愛侍弄花花草草的。

“元老夫人到了!”

隨着一個太監尖聲的傳報聲,紀顏寧隨着元老夫人一同入了壽寧宮的偏殿。

“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元老夫人上前行禮。

皇后坐在正位上,說道:“老夫人不必多禮,賜座。”

“多謝皇后娘娘。”

太監搬來了一張軟凳,放置在一旁,老夫人坐了下來,紀顏寧則跟在她的身後,像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丫鬟。

但是她的打扮與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與其他的丫鬟不同,而且舉手投足之間倒不像是一個下人,皇后坐在上面的主位上,自然看得清楚,只是見她一直微微垂眉,十分安分,倒是讓皇后好奇。

“老夫人身邊這位姑娘是?”

見皇后問及,紀顏寧徑直上前,微微福禮,回答道:“民女乃是元姑娘好友,來自江州商戶,姓紀名顏寧。承蒙元姑娘看得起,邀請民女一同參加及笄禮。”

“紀顏寧?”皇后聽了這個名字,微微蹙眉,開始打量起了眼前這個女子。

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她作為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知道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眼前這個來自江州的紀顏寧正是當初幫三皇子解毒之人,前些日子三皇子也拖她向方太醫打探這個女子的事情,奈何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看着站在自己眼前這個少女,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身子有些單薄,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倒是沒想到有這等本事。

元老夫人見皇后打量起紀顏寧,還以為是覺得她身份卑微,她便在一旁解圍說道:“紀姑娘與嬌嬌興趣相投,在江州的時候交情頗深,嬌嬌舉辦及笄禮,說是一定要讓紀姑娘一同前來。”

“原來如此。”皇后聽着元老夫人這麼一說,微微一笑,又對紀顏寧道,“抬起頭來。”

紀顏寧抬頭,迎上了皇后的目光。

皇后身穿着一身正黃色的衣裙,頭戴九鳳金釵,正襟危坐於正位之上,相比較起印象中那個溫和的媚姐姐,如今的她已經有了些許的滄桑之色,快四十歲的女子,即便是保養的再好,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花季華年裡言笑晏晏的少女了。

現在的皇后目光沉靜,雖然笑起來依舊溫和,但是那股溫和之中卻隱隱帶着疏離,只要她不笑,便是嚴肅不已的一國之母。

媚姐姐的祖父乃是內閣學士,二十年前也曾是朝中的肱骨,後來她當上了皇后幾年之後,為了防止外戚強大,閣老府的人便搬離長安,去了秦州,勢力也漸漸衰弱。

紀顏寧重生之後再看這朝中局勢,知道媚姐姐嫁給了容嶙,甚至當上了皇后,心中是驚訝無比,卻也在情理之中。

媚姐姐也算是貴女之中的佼佼者,容嶙自然是不會錯過她的,她坐上這後位才能讓蘇凝雪心服口服。

“這模樣倒是標緻。”皇后看到她的臉,誇讚道,“看着就招人喜歡。”

紀顏寧謙虛回道:“娘娘謬讚。”

“既然是嬌嬌的好友,便去看看她罷了,這及笄禮也快開始了,有你陪着她,許是不容易緊張。”

皇后說著便指了一名宮女帶着她去見元嬌嬌。

元嬌嬌昨日是睡在皇宮裡的,畢竟這些事宜一大早便要開始準備,從元府來回麻煩,皇后便讓她歇在了壽寧宮。

再過一個時辰便正式開始舉辦及笄禮,元嬌嬌本來還沒多少顧忌,可是事到臨頭還是會有些緊張,突然看見紀顏寧過來了,欣喜不已,便匆忙迎了上前。

“你可來了!”元嬌嬌上前拉住了紀顏寧的胳膊,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元嬌嬌正試換了衣服,是上次紀顏寧親自給她設計的,艷紅的顏色看起來十分的亮眼,加上這款式簡單大方,穿在她的身上正是恰到好處,不妖不艷,肅穆莊重,連宮中的嬤嬤都讚嘆不已。

紀顏寧看着她這般,笑道:“怎麼了,緊張嗎?”

元嬌嬌點了點頭,悄聲對紀顏寧說道:“我都不敢太放肆,就一直按着你教的規矩做,皇后娘娘對我雖然好,但我還是憋得慌,好想早點結束回去好好逍遙。”

“不急。”紀顏寧雙眼含笑,道,“做好就可以回去,這次是讓大家都認可你的身份,你身上聯繫這元府和慕容府,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帶你出來,旁人仍會覺得你遲早會回慕容府。”

說起慕容府,元嬌嬌撇嘴道;“慕容夫人和慕容憶雪今日也會過來。”

紀顏寧道:“無妨,只要她們不鬧事,不必理會。”

元嬌嬌既然決心與慕容府劃清界限,這點毅力還是有的。

梳妝的嬤嬤讓元嬌嬌上前,給她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將頭髮梳了個簡單髮髻,頭上並沒有什麼頭飾,整體看起來清塵脫俗,即便是穿的不是白衣,卻也能給人一種前塵不染之感。

有紀顏寧在,元嬌嬌沉下心來,又將禮儀回顧了一遍,這才讓紀顏寧去了後花園與其他賓客一同入席。

元老夫人作為元嬌嬌唯一的長輩,需要迎賓,而皇后作為正賓,也有要處理的事情,這次的及笄禮宴請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夫人與小姐,她之前結交的甚少,剛到園中的時候無人相伴。

不過即便是獨來獨往,紀顏寧也不會有任何的局促之感,反倒是自己坐在了一旁,和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倒是聊了幾句。

只是還沒坐多久,便有人輕輕的在她的背後拍了一下。

紀顏寧回頭,發現是一個穿着淡藍色衣裙的姑娘,看起來十七歲左右的年紀,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她一時想不起這是誰。

“你是紀顏寧吧?”少女開口問道。

紀顏寧站了起來,見她面善,點了點頭。

少女高興道:“我就知道是你!祖母讓過來陪陪你,我是仁安郡主府的,行八,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名喚鄭鳶。我比你大,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一聲鳶姐姐。”

原來是郡主府里的八小姐,難怪紀顏寧覺着有些眼熟,許是之前在郡主府有過一面之緣。

她從善如流,行了平輩里,說道:“鳶姐姐喚我顏寧即可。”

鄭鳶笑了笑,隨即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聽說下個月便是你的及笄禮了,請了祖母做正賓?”鄭鳶說道,“祖母向來不喜這些熱鬧之事,沒想到竟然還能應了下你,現在知道你進了宮,還特意囑咐我照顧些你,祖母可當真是喜歡你。”

鄭鳶說得隨性,卻沒有半分揶揄之意,倒真的像是兩個相識已久的好友那般。

紀顏寧想了想,正色道:“也許是因為我生的好看,郡主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鄭鳶聽了她這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看你細皮嫩肉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哪有人這般自誇還不臉紅的。”

紀顏寧道:“因為說的是實話,所以不心虛,便不會臉紅。”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鄭鳶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遠處的慕容憶雪看着紀顏寧與鄭鳶聊得十分投契,微微蹙起了眉頭。

果然是個低賤的商戶女,竟然還攀上了郡主府的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