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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瑾緩緩地靠近湖邊的言煦,他好像絲毫沒有察覺身後有人。

等到言安瑾走到了與他近在咫尺的距離,她伸出手,想要把言煦推入湖中。

可是她剛一伸手,想使些力氣去推,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她急忙剎住腳步,整個人卻跌倒在地上,往前摔了些,弄得渾身都是泥巴,看起來狼狽不已。

“咦,妹妹你怎麼在這裡?”言煦像是後知後覺一般看着倒在地上言安瑾,歪頭不解地問道。

言安瑾怒氣一下子燃了起來:“不要叫我妹妹!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傻子哥哥!”

言煦扁嘴:“可是現在二弟也變成了傻子呀。”

“你!”言安瑾忍着痛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瞪着言煦,“二哥是忠德伯府的嫡子,哪裡是你這種來歷不明的野種能夠與之相比的!果然沒腦子!”

言煦見她這樣罵自己,也不惱怒,反而一臉天真的說道:“嫡子是什麼,能吃嗎?”

言安瑾簡直和這個傻子無法交流,她冷哼一聲,也不打算再理會他,下次若是有小廝或者丫鬟在身邊,定要好好教訓他才是!

言煦見她要離開,倒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前:“妹妹要去看三弟嗎?聽說他被爹爹打了屁股呢!”

“別跟我提他!”言安瑾加快了腳步,想甩開眼前的傻子。

言煦仍是跟在她的身後,說道:“可是三弟好像還記掛着妹妹呢,三弟說等他當家了,要把妹妹和母親送去窯子里。”

言安瑾猛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狠厲地盯着言煦:“言佑德說的?”

“是啊!”言煦羨慕地看着言安瑾,“窯子是哪裡?好玩嗎?”

言安瑾的手緊握成拳,冷哼了一聲,感覺一股火氣衝上了腦子,轉身朝着言佑德所在的院子而去了。

言煦站在原地,看着言安瑾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漸漸浮起一絲的笑意。

有了言煦的挑撥,言安瑾自然是要去找言佑德的麻煩的,只是言佑德剛被仗打過,現在躺在床上休息,連動都不敢亂動,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他感到無限的痛楚。

言安瑾不顧下人的阻攔,直接沖了進來。

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伯府嫡女,有母親疼着自己,以後會有親兄長幫襯自己,可是現在就是因為蘭姨娘和言佑德,讓她的母親和哥哥都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言佑德居然還欺辱母親,甚至想在掌家之後對她們不利,想想都覺得惱怒不已。

“小姐!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院子里的小廝想攔住言安瑾,奈何她一個勁的往院子里沖,根本就攔不住。

他們這些下人自然是不敢推搡主子的,又見她這般來勢沖沖的模樣,也無人敢上前給自己招惹痛快,其他院子里的下人們見狀更是偷偷湊上去去看看熱鬧。

“哐當——”言安瑾用力的推開了言佑德的門。

看見這個妹妹,言佑德蹙眉道:“你來做什麼?”

“來教訓你個畜生!”

說著抄起了一個小矮凳,便直接朝着言佑德的身上砸了過去……

言徵已經對這些兒女失望透頂。

這兩日幾乎整個都察院都御史都在忙着寫彈劾他的奏摺,說他內宅不寧,多次傳出這樣的有傷風化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擔憂,家中後宅不平,又有什麼能力來協助皇帝來治理天下?

皇帝的案桌上堆了高高的一疊奏摺,幾乎都是彈劾言徵的。

從前他仗着有從龍之功,有得皇帝的賞識與信任,所以對其他人多是不屑的,只是止於相互招呼的交情而已,這次的事情出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反駁或者辯白,可見在朝為官的人緣不好。

皇帝雖然信任他,但對他似乎是越來越不滿了,後宅之中的這些小鬥爭都沒能管理好,撤了他的職務,隨後又讓他連降兩級,讓他這一個月都不用上朝了,先把家裡的事情處理了。

這便讓他先閑賦在家一段日子。

言徵倒是沒什麼怨言,這樣的結果他也早就料到,甚至還準備了最壞的結果。

只是這背後之人,卻是讓他心驚,似乎是害了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殘廢又痴傻,一個名聲盡毀,只怕以後在長安也待不下去了。

就連女兒言安瑾也被退了婚。

紀顏寧聽着這些消息,倒是格外的平靜。

她讓紀九將自己打探的人手撤回來。

畢竟言徵不是傻子,他必然察覺到了這麼多事情絕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隨後便是詳查此事,她的人手自然不能落出馬腳來。

如今言府里亂成一團,走的走,殘的殘,煦兒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楚。

只是煦兒的身份,仍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這張臉言府的人自然是熟悉的,所以要是想擺脫這個身份,也只好將他送去江州。

在那裡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會無緣無故有人對他不利。

紀顏寧還未想好要怎樣將言煦不動聲色的帶走,就聽聞岑青山已經到達長安的消息。

她讓人準備了一份禮物,送去給了岑府,祝賀他陞官。

岑青山從江州知府一躍成為了戶部尚書,這是許多人都意想不到的,所以也有許多人趕着上前送禮。

戶部,那可是財富的象徵,掌管國庫出納,各類生意商戶,說白了就是錢,誰還能不往上巴結呢?

不過岑青山有了紀顏寧的提醒,那些不認識的人送禮一律不受,就算是認識,貴重的也不能收,畢竟他剛到長安,又是任尚書之位,自然要小心形勢。

岑青山雖然性情耿直,但是為官多年,融會貫通還是懂的。

他這次能升任尚書之位,紀顏寧幫了大忙,因為戶部的糧價一事,前任戶部尚書被撤職,而紀顏寧寫信告知岑青山,讓他在遞交的年尾總結之中,多寫寫自己在江州境內的對商戶調控與舉措,以及讓他“隨便”談談自己對些國財管理的看法。

皇帝當時正為戶部的事情發愁,若是又正好看見了岑青山的這份奏摺,自然會覺得他適合在戶部任職。

他政績不錯,皇帝沒有理由不選這樣一個送上門來的人。

紀顏寧再次來到了暄王府里。

言煦常常會過來,容澈並不排斥他,所以她想見言煦,也常常會來暄王府。

但是今日卻撲了個空,言煦不在。

紀顏寧蹙眉,不解地看着管家,既然言煦不在,為何一開始還要將他迎進王府里?

看着亭子里坐在她對面的容澈,紀顏寧道:“既然煦兒不在,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

她正要起身,卻被容澈喚住了。

“既然來了,便坐坐吧。”容澈說道,“說不定過會兒言煦就來了,他平日里總喜歡待在我這兒。”

還未等紀顏寧拒絕,容澈已經讓人送了些點心過來。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誰都沒有說話,紀顏寧微微蹙眉,抬頭盯着容澈,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閃躲,一直也沒有正眼看她。

記憶中的容澈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王爺在想什麼?”紀顏寧打破了寧靜,問道。

容澈倒是朝她看了一眼,道:“想着這幾日忠德伯府發生的事情,到底是誰的手段。”

紀顏寧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是老天開眼,看不過去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了吧。”

容澈見她這般睜着眼睛說瞎話,唇角不經意間已經勾起了一抹弧度。

“依本王看,這可能不是老天開眼,而是被某隻狡猾的小狐狸給算計了。”容澈說道。

紀顏寧倒是也不客氣:“都說暄王殿下不理朝政之事,對於這些世家的事情也不多管,怎麼就對忠德伯府的人事情感興趣?”

容澈看着她:“我只是對你比較感興趣而已。”

紀顏寧輕笑一聲,說道:“王爺,我真沒你想的那麼厲害,不過是會些毒術罷了,你真的不要太上心。更何況王爺對我感興趣什麼呢?王爺之前說我身份低微,就更不應該太在關注我了。”

容澈看着她那雙眼含笑的眸子,突然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夢境。

他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茶壓驚。

開口便轉了話題,容澈道:“聽聞新任戶部尚書岑青山才是前任的江州知府,這兩次剛到長安,你是江州人,應該與岑大人相識吧?”

紀顏寧聽到容澈問起岑青山的事情,眸子里有些微訝,這可不像是隨口就能聊的話題啊,難不成他這是在打探什麼?

“王爺。”紀顏寧說道,“你這般關心政事,關心這些官員,為何不自己去請一份官職?”

容澈聽得出來紀顏寧這是在嫌他多管閑事,也沒有想要告訴他的意願。

容澈道:“不過是之前聽無瑕談起過,隨口問起而已。想着你們都是江州而來,若是相識,他必然能幫襯你些許。”

紀顏寧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容澈:“那王爺說說,我需要他來幫襯什麼?我不過一介孤女,無父無母,寄住在外祖家中,舅舅和舅母待我親和,猶如親生,自然用不着旁人的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