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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余賢慶的話,言安瑾胸中怒氣肆意而起。

“余賢慶,你還是不是人!”言安瑾用力甩開了余賢慶的,反手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她當大小姐時性子便是十分的跋扈,打人倒是常事,如今下手更是狠厲,一耳光下來,余賢慶的半邊臉已經浮腫起來,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余母看到言安瑾竟然打了自己的兒子,也沖了上前和言安瑾打了起來。

奈何她根本就不是言安瑾的對手,被言安瑾一把推到了地上!

“哎呦喂!反了天了!”余母被推倒在地上,指着言安瑾怒道,“你這個潑婦,居然還敢打你的婆婆丈夫!你個jiànrén滾出我們余家!”

原本余賢慶被言安瑾扇了一巴掌,還沒回過神來,現在看見她竟然把母親也推倒了,反手就是一巴掌,將言安瑾直接打倒在地上。

“小姐!”她身邊的丫鬟急忙上前將她扶起來。

言安瑾的唇角被打得已經流了血,整個腦袋是鬧哄哄一片。

“和離!”她衝著余賢慶大吼起來。

余賢慶冷哼一聲,說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寫休書!”

他扶起了自己的母親,狠狠地瞪了言安瑾一眼,那眼神彷彿像是淬了毒似的。

現在忠德伯府已經倒了,就算是皇帝仁慈不抄言家,可現在是言佑德當家,他可未必會搭理言安瑾。

言家的名聲已經臭完了,權勢也沒有了,言安瑾自然也沒有了半分用處,留着她在余家甚至會連累自己的名聲!

言安瑾怔怔地站了原地,沒想到余賢慶就這樣將自己給休了,她回不去言府,哪裡還有有她的容身之所?難不成要靠着自己那點微薄的嫁妝過活嗎!

原本言徵給她的嫁妝本就不多,來到余家之後她看着余家清貧,自己補貼了不少,而且平日里她大手大腳慣了,如今那點嫁妝根本就不夠用,這才嫁過來幾天而已,那些銀子就已經用了大半。

可是自己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都是百餘賢慶所賜,是他故意接近自己,算計自己,所以她才會和父親決裂,以至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言府沒落,他就無情地踢開自己,當真是沒心肝!

言安瑾的眸子越來越沉,如今在余府過這樣的苦日子她都已經受夠了,若是連余家都待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余賢慶很快就寫好了休書,走出院子扔到了她的臉上。

“給我滾出去!”

言安瑾道:“想讓我就這樣走?沒門!把我的嫁妝全都交出來,我嫁過來的時候是多少,你就給我還多少!”

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處境哪裡還能和別人談條件?

余母在一旁道:“你想得美!就你那點嫁妝早就被你揮霍了,現在一個子都沒有!”

言安瑾震驚地看着這對母子,他們竟然連自己最後的那點嫁妝都想霸佔了!

“你們奪我嫁妝,我要去官府告你們!”言安瑾怒道。

余賢慶說道:“你愛去就去,你父親剛入獄,現在全長安哪個對你們言家不是厭惡不已?你以為官府會幫你嗎!”

言安瑾怒瞪着余賢慶,朝着他撲了過去:“我跟你拼了!”

可惜她的力氣卻沒有餘賢慶的力氣大,再次被推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言安瑾被氣暈了頭,直接衝進了屋子裡拿起了剪刀。

她握住剪刀直衝余賢慶而去!

既然他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那她也不會讓余賢慶好過!

余賢慶哪裡會想到言安瑾居然拿着剪刀對着自己亂揮,他生怕言安瑾想要和自己同歸於盡,急忙閃躲,可奈何言安瑾像是發了瘋一樣,手中揮舞着鋒利的剪刀往他的身上扎。

兩個丫鬟看着自家小姐這般,也不敢貿然上前,躲到一旁。

余母看着這個亂象,嚇得直接就暈了過去!

“啊——”余賢慶慘叫一聲,被發了狂的言安瑾在臉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臉上痛意蔓延開來!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臉,發現滿手都是血!

他一直以自己的這張臉為傲,平日里不少姑娘看見都會多看幾眼,若是他的這張臉毀了,以後還讓他怎麼混下去,就連入仕都有些困難!

言安瑾卻仍是不管不顧,余賢慶將她騙得這麼慘,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她自然不能再讓他好過!

余賢慶如今也惱火起來,臉都毀了他還顧忌些什麼,他從一旁拿起了一根胳膊般粗壯的棍子,朝着言安瑾就打了過去。

言安瑾手中的剪刀太短,根本就不是余賢慶的對手,被他幾棍子打得跳腳,手中的剪刀也被打落了下來,一直扯着嗓子尖叫着到處逃命。

但是余賢慶哪裡肯就這樣放過她,發了狠勁輪着棍子猛地往她的身上打,光是落在背上的聲音都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言安瑾從一開始的咒罵,漸漸變成了認錯,然後變成了苦苦哀求,都沒能讓余賢慶住手,漸漸失去了意識……

沒有人知道她所受的苦楚,即便是知道,也不會有人為了出頭。

忠德伯府還是沒落了。

言徵落獄之後什麼都沒有說,不承認自己做下的事情,也不否認審問的話,像是一個啞巴一樣,根本就不打算開口。

刑部尚書根本就拿他沒有辦法,在案子還沒有審結出來之前,他還是不能擅自用刑的,只能在他那些手下之中審問。好在只要證據確鑿就算是他不認,案件一樣可以審結。

刑部的地牢陰暗無比,言徵躺在乾草堆里,他身上那些被蕭少北打的傷還未好全,如今這般渾身狼狽不堪,卻也只能這樣躺着才能緩解身上的痛楚。

他的目光一直怔怔地盯着牢房頂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哐當”的聲音響起,像是牢房的鎖鏈被打開了,他也沒有動彈半分,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就任憑他們隨即審結此案。

皇上讓他避避風頭,他避了,可惜那些人還是沒有放過自己。

大勢已去,他還能說什麼呢?

“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言徵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側頭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應文煦,這個他養了二十一年的兒子,騙了他十幾年的人。

應文煦穿着一身淺藍色乾淨又得體的長袍,頭髮一絲不苟地束起來,目光沉靜,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傻過那麼多年的人,看起來這些日子他過得很好,原本瘦削的身子如今顯得更加挺拔,丰神俊朗。

就如同他生父當年那般耀眼。

言徵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諷刺的笑意:“我以為不會再看見你了。”

應文煦看着他,冷笑一聲:“好歹你也養了我這麼多年,若是不來看你,豈不是顯得我不仁不義?”

言徵聽了他的話,瞳孔微張。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言徵的這句話不是疑問,可是肯定。

應文煦上前兩步,將帶過來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他也不想隱瞞:“是啊,我知道了。知道原來我不是你親生的兒子,知道了這些年你為何對我不管不顧,卻也沒有讓我死掉;你明知道我在府中過得是怎樣非人的生活,卻從不肯伸出援手,任憑別人踐踏。”

他說得不緊不慢,就像是在隨意談話一般。

言徵的眸子沉了下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言煦是裝傻的,所以對他也沒有什麼防備,對待他更是想對待一個傻子一般,恨不得將自己心中的恨意與愧疚全都發泄在這個孩子身上。

言煦喊了他二十年的父親,然而他對言煦卻像是惡魔一般。

應文煦見他不說話,便徑自說道:“這麼多年,我不是沒有想過要逃離言家,但是我沒有逃,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將那些欺負我的人都踩在腳下,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言徵垂眸:“所以言家的事情,都是你和蕭少北一手策劃的?你現在過來,就是要告訴我你勝利的戰果嗎?”

應文煦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他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言徵道:“我不會那麼無聊,今日過來,當然是有事情問你。”

言徵抬頭看着他:“你連自己的身世都查到,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

“我想知道,應採薇的屍體都葬在哪些地方?”應文煦一字一句地問道。

言徵微眯起雙眼:“你想做什麼?”

因為和容澈打了招呼,所以現在牢房裡格外的安靜,獄卒已經到了外面守着,沒有人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應文煦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言徵定然是知道的。

他道:“我想做什麼,與你無關,你只需要乖乖交代便是。”

言徵道:“我若是拒絕呢?”

應文煦的眸子沉了下來,周圍氣息便冷,他說道:“你以為自己還有什麼條件拒絕?”

他走上去,一腳踩在了言徵受傷的腿上。

痛意襲滿全身,言徵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斷裂開來。

“父親可還記得,我十歲那年被言佑德推倒在地,你也是這樣對我的?”應文煦眸子滿是戾氣。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