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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的知府雖然換了,但是衙門裡的捕頭和捕快們還是當初的那群人。

吳捕頭收到消息說碼頭這裡白賀石和吳庚的人起了衝突,便帶着人打算過來看看,原本他還以為吳庚又會吃虧,過來打算幫他穩穩局面,沒想過來到之後看到的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吳捕頭!把他們都抓起來!”被打得倒在地上幾乎奄奄一息地白賀石看見了吳捕頭他們,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朝着官兵使出最後的力氣朝着他們大喊道:“寶昌記的人欺人太甚,一定要給他們教訓!”

吳捕頭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發現那被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的人居然是白賀石。

白家的護衛連忙上前將白賀石扶起來,可是一碰到他的身體,他就疼的嗷嗷直叫。

紀顏寧瞥了一眼白賀石,說道:“誰欺人太甚?明明是你們找寶昌記的麻煩,也是你們先動的手。現在打不過就想裝孫子嗎?”

“你!”白賀石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嘴巴倒是不饒人,他怒道,“分明就是你們寶昌記偷了我們福源記的東西,若是你們不心虛,為何不敢開箱給我們檢查?”

“笑話,你說裡面有你的貨就真的有嗎?”紀顏寧道,“你們福源記的綢緞是什麼貨色?還用得着別人惦記?難不成我們還要用你們的綢緞來當抹布嗎!”

江南盛產綢緞,但是在江州這一片,好的蠶絲賀綉娘幾乎都被寶昌記所壟斷,其他的商戶的綢緞確實沒有寶昌記的好。

聽到紀顏寧的話,白賀石氣得簡直要吐血。

吳捕頭聽着他們的話,大概也知道事情的經過,白賀石這是又找上了寶昌記的麻煩,但是這次卻沒有如願以償地佔到任何便宜,反倒是被寶昌記的人教訓了一頓。

紀顏寧不再理會白家的人,轉頭對吳庚說道:“吳叔,先安置妥當受傷的人,然後再把船上的貨物發出去罷了,別耽誤了送貨的行程。”

吳庚回過神來,現在這個時候他哪裡還能想得到這些貨物,大小姐發了話,他倒是安排了起來。

負責這船貨物的管事挨了一棍子,身體疼得很,不過看到了白賀石那副狼狽的模樣,心中是十分的解氣,感覺身上也沒有那麼疼了,忍着疼痛爬起來先配合著吳庚將這船貨物先發出去。

紀顏寧對吳捕頭說道:“這件事還請吳捕頭做個見證,到時候若是他們鬧到了衙門,希望能替我們寶昌記說句公道話。”

吳捕頭點了點頭,這事誰都能看得出來是白賀石故意鬧事。

只是他仍是有些擔心道:“紀姑娘還是小心些。”

畢竟現在的江州知府可不再是岑青山了。

紀顏寧道:“多謝吳捕頭提醒。”

吳捕頭看了一眼現場的人,白賀石所帶來的人幾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有些事情,他是管不了太多的,便帶着手下的不快們原路返回了。

白賀石灰溜溜地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碼頭,看着紀顏寧的目光滿是不甘和憤恨。

吳庚和管事不到半個時辰便將船上的貨物全部都安置好,直接讓他們發了船,正打算和紀顏寧一起回去,一個人卻撲了上前跪在了他們的面前。

“吳管家,大小姐!我是逼不得已的!求求你們原諒我!”他對着吳庚和紀顏寧磕頭哭訴道。

紀顏寧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吳庚。

還沒等吳庚發話,一旁的管事便已經抬腳將他踹倒在地上:“你還有臉求原諒?剛才跑到白賀石面前信誓旦旦地指認我們寶昌記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嘴臉啊!”

那個夥計又跪爬了回來:“吳管家,對不起,我知道是我錯了。但是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他們威脅我做的,我不敢不這麼做啊,我是真的很想留在寶昌記幹活的,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吳庚的眸子沉了下來,他平日里待人態度不錯,就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了?

“脫下去。”紀顏寧冷冷地對旁邊的人說道,“這樣的人,我們寶昌記不敢用。”

其他的人上前將那個夥計架起來,正打算將他拖出去。

那個夥計掙扎着看向了紀顏寧,哭訴道:“大小姐你行行好,我家中還有老人孩子要養活,我不能沒有了這份活計啊!”

寶昌記的待遇一向都不錯,若是丟了這個飯碗,可就再難找到其他的活計了。

紀顏寧上前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冷笑着對他說道:“他們威脅你,不是你可以傷害別人的理由。若是剛才吳管家有半分閃失,你以為你這條命還留得住嗎?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那個夥計怔怔地看着紀顏寧,聽了她的話,心裡忍不住顫了下來,到底是發怵了。

其他人看着那個夥計的目光,全是鄙夷不已。

吳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紀顏寧,心中倒是覺得暖意漸起,這一年來,大小姐成長了不少。

他們回到紀府的大門口,李氏就已經匆匆迎了上前。

“顏寧,三嬸已經吩咐將主院和原來你住的院子都已經打掃整理過了,你是要住主院的新院子,還是原來大房的院子?”李氏問紀顏寧道。

早上的時候紀顏寧收拾了紀源生便離開了,李氏拿回了這紀府的掌家權,是將這紀府里里外外都給重新安排了一番,特別是與紀顏寧有關的,命人一定要特別主意。

紀顏寧對她來說就死是活閻王,肯定得好好伺候着。

“不用麻煩了,就原來的院子吧。”紀顏寧道。

李氏又道:“三嬸看你這次回來好像沒帶丫鬟,待會兒讓些伶俐的丫頭送你院子,你挑幾個合心意的留下來使喚。”

紀顏寧道:“我用原來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就可以了,紫玉和珍珠明天就到,用不着再選其他人。”

“只有兩個丫鬟怎麼夠用?”李氏關切地問道。

紀顏寧看了一眼李氏那打探的神色,看穿了她心思,倒是沒有瞞她,說道:“我不長住,兩個丫鬟夠用了。”

李氏聽到紀顏寧不打算長住的消息,笑意是更深了。

紀顏寧問道:“紀源生和尤氏呢?”

李氏道:“你放心,我把他們關在柴房了,絕對跑不了!”

見紀顏寧連二叔這個稱呼都不用了,李氏知道她這是已經對紀源生不抱有任何的血緣親情,心中倒是感嘆不已,告誡自己可千萬不能那麼愚蠢的去和紀顏寧作對。

紀顏寧將手底下的護衛都安置好了之後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趕了一夜的路程,快馬加鞭這才趕回到了江州城,處理了紀源生和白賀石的,她現在也有些疲憊,但仍是讓吳庚把這些日子來的事情悉數都說給她聽。

白賀石這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吞併寶昌記,用錢財疏通了江州知府晏孝明,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多數都是偏向著福源記,讓寶昌記屢屢落了下風,僅着兩個月賬本來看,寶昌記因此受到打擊而損失了近一成的收入。

紀顏寧覺得有些奇怪,寶昌記和福源記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連當年紀亭生剛死的那會兒白賀石都沒能起對付寶昌記的心思,怎麼突然之間攻勢如此迅猛?

離開長安之前,紀顏寧已經給郭騏春留了信,讓他“多多關照”福源記,想來應該用不了多久,有轉運司的介入,福源記的貨物只怕是運不出江州境內了。

“吳叔,你可留意過白賀石最近有何什麼奇怪的人來往嗎?”紀顏寧問道。

吳庚輕蹙眉頭,被紀顏寧這麼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了一件事:“白府最近來了個神秘的客人,聽說姓趙,白賀石一直喚他為趙公子,不知是何來歷,但是白賀石對他是態度卻是頗為恭敬。大小姐是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在白賀石的背後指使?”

紀顏寧點了點頭,說道:“但只是懷疑而已,白賀石經商多年,姦猾無比,有這樣的野心也不為過。”

吳庚卻道:“福源記乃是白家祖上的產業,白賀石比起當年他老子還差了些許,算不上個人物。我覺得大小姐的懷疑不無道理。”

紀顏寧問道:“你可見過那個姓趙的?”

“今日他好像跟在了白賀石身邊。”吳庚說道,“看起來倒不像是江州本地人。”

聽了吳庚的話,紀顏寧腦子裡卻浮現起了剛才在碼頭上看見的那個穿着墨綠色長袍,身材高挑的男子。

那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沉思半響,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將那人今日的打扮和大致的模樣與吳庚說了一遍,問他是不是白賀石口中的趙公子。

吳庚點頭:“就是他。我曾見過他幾次,白賀石似乎對他很信任。”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留意的。”紀顏寧對吳庚說道,“吳叔辛苦了,回去歇着吧,白家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吳庚頷首,他確實很累了,這些日子就沒有消停過,如今大小姐回來了,很多東西終於也有人替他分擔一些。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