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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賀石現在被逼得無路可走,不僅江州知府那邊失去了依仗,就連自己的福源記都危在旦夕。

但是讓他相信北宮寒的話,他又有些擔心。

可是現在他只能司馬當作活馬醫,相信北宮寒一次,否則他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暗衛走進了紀顏寧的院子,見紀顏寧正在亭子里查看賬簿,上前行禮道:“小姐。”

江南的天氣要比長安的熱許多,現在已經六月,天氣已然有些燥熱,樹上的蟬鳴聲不斷,像是永不知疲倦一般此起彼伏。

紀顏寧穿得是鵝黃色的冰綢紗裙,即便是這樣的天色都會感覺到有一絲的清涼。

她抬頭看着暗衛:“白家那邊有什麼消息?”

暗衛道:“白賀石知道轉運司那邊封了福源記出路,他似乎將籌碼都放在了那位趙公子身上,想讓他手下的管事將福源記的貨物都低價賣給了江南其他的商戶。”

紀顏寧頷首,說道:“你帶人盯緊了白家,這個姓趙的一定會將福源記的錢財捲走,別讓他有機會逃脫。”

暗衛點頭應了一聲。

紀顏寧又看向了袁武,說道:“派人去通知晏孝明,讓他去將人攔住,你帶幾個人去抓住他。”

江州府衙門的捕快可不一定能抓到狡猾的燕國細作,所以她要派袁武前去才能有把握。

袁武頷首,說道:“那我再安排兩個人貼身保護小姐。”

“好。”紀顏寧倒是不在乎,在紀府里護衛眾多,一般人也進不來。

袁武退了下去,按照紀顏寧的吩咐安排。

院子里又安靜了下來,紀顏寧喜歡清靜,身邊只有紫玉在一旁,她倒是可以專心致志地處理着手頭上的事情。

現在這個時候,蕭少北和容澈已經去北境了吧,若是能粉碎燕國細作這個陰謀,讓他的計劃失敗,籌集不到錢財,就沒有足夠的糧草可供燕兵打仗,對於蕭少北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

皇帝派了丁振一同前去,只怕早就起了讓丁振代替蕭少北的心思。

一邊要想法設法地對付燕兵,一邊還要提防丁振暗中對他動手腳,蕭少北的日子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不知道容澈能不能幫上他些許。

容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是不惜在大敵當前的時刻,還要給盡心保家衛國的將軍擺上一道。

一想到這裡,紀顏寧對他的恨意更深。

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輔佐容嶙登上皇位,這樣恩將仇報之人,怎麼配成為一國之君?

清風漸起,將紀顏寧手中的紙張輕輕吹落在地上,她回過神來,抬頭髮現天色漸暗,原來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看着手裡的賬簿已經看得差不多,她拿賬簿便朝着自己的房間里走了過去。

紫玉在一旁道:“奴婢去給小姐看看晚膳準備得怎麼樣了。”

紀顏寧輕輕嗯了一聲,倒是沒有在意,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把手中的賬簿放在桌子上,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一陣黑影閃過,還未等她將手中的銀針揮出去,脖子上已經搭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又見面了,紀顏寧。”

在紀顏寧身後的北宮寒用另一隻手將她手裡的毒針抖掉落在地上。

他說道:“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以同樣的方式再次見面了,上次在長安,多虧了你我才可以逃脫呢。”

紀顏寧眼眸微閃:“你想幹什麼?”

北宮寒見她這淡漠的語氣,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果然又是如此淡定,你就不怕我手裡的匕首一不小心就割破了你的喉嚨嗎?”

“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紀顏寧道。

沒想到此人心機頗深,自己反倒是中了他的計謀。

拋出誘餌,將自己身邊的護衛引了出去,聲東擊西來劫持自己。

北宮寒輕笑一聲,說道:“你很聰明,白賀石那個蠢貨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就這樣殺了確實太可惜了。”

紀顏寧垂眸,沒有說話。

“做個交易怎麼樣?”北宮寒道,“用錢來換你的命。”

紀顏寧道:“你覺得我會和一個燕國的細作談條件嗎?”

北宮寒眸子里閃過一絲厲色,看着紀顏寧的眼神更加深邃:“你怎麼知道的?”

他是偷了魏國北境的防布圖不假,可是這樣的機密,除非是審查案件的官員或者是朝廷大臣,否則旁人應該是無從知曉的。

紀顏寧道:“我怎麼知道的,用不着告訴你。但是你若是殺了我,你逃不出這個江州。”

“好大的口氣!”北宮寒笑道。

紀顏寧道:“你就算是殺了我,你也得不到寶昌記的錢財,現在兩國局勢緊張,你這麼做應該是燕兵的糧草不足,打不了長期的戰吧?真不知道你們燕國的皇帝腦子是不是抽了,沒有糧草還想打仗?”

北宮寒眼眸一閃,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看來你真是嫌命太長。”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紀顏寧聽到了門外有了腳步聲,應該是紫玉要進來了。

她剛想出聲,沒想到北宮寒的動作更快一步,抬手便打在了紀顏寧的脖子上!

紀顏寧只覺得脖子一陣痛意,隨即暈了過去。

“小姐。”紫玉走進了房間,沒有看見紀顏寧,她微微蹙眉,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又喚了一聲,“小姐,該吃晚飯了。”

還是沒有回應。

紫玉朝着內室走了進去,仍是沒有發現有紀顏寧的身影。

她眼皮一跳,隨即朝着外面小跑了出去,將院子里都尋了一遍,仍是沒有看見自家小姐。

“來人!小姐不見了!”

……

紀顏寧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一陣酸痛,她下意識抬手去揉,卻發現自己置身於陌生的房間里,她下意識從床上爬了起來。

伸手去摸自己的袖子,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毒針盒子已經不見了。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是個布置得還算精緻的小房間,只是門窗緊閉,她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麼情況。

她起身朝着下了地,正打算去開門,不出意外的發現這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

“開門!”她用力地拍了拍門。

門外有兩個護衛,聽到她的動靜,開口說道:“別喊了!你是出不去的!”

紀顏寧蹙眉,轉身走回去坐在了桌子上。

沒想到她千算萬算,還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里!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紀顏寧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回想着其中細節。

原本她讓人打探這個姓趙的男人的底細,還以為她只是以為這個敵國姦細打算從白賀石哪裡打一筆錢財直接跑路,可是現在看起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竟然敢明目張胆的綁架自己,就說明他是有後路逃脫的。

她打量着自己所在的院子,靜下心來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說明這個院子不小。

但這個院子應該不是白賀石名下的院子,不然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官府和她手下的人查出來,說明在江州,這個敵國細作還有其他的同夥,而且實力不低。

紀顏寧沉眸,她已經想到了一個人。

江州知府,晏孝明!

雖然她還不能十分肯定,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她十分有理由懷疑這個新晉的江州知府有着通敵叛國的嫌疑!

只是不知道袁武能不能意識到這一點。

她揉了揉自己腦袋,是她自己太過大意,居然沒有想到江州知府也有可能是個細作!

紀顏寧站了起來,朝着窗戶的方向走了過去,用力想推開這窗戶,卻怎麼也推不開,整個房子里除了幾個小小的透氣孔之外,根本就是嚴實得可怕。

她深呼一口氣,搬起了一個小凳子,起身走到門口前,就這樣坐在門口處對着外面說道:“外面的小哥,你們這裡是什麼地方?”

外面沒有回應。

紀顏寧又問道:“把我抓過來的人是誰?抓我來幹什麼?”

護衛沉默,沒有回答她。

“你們是魏國的人,還是燕國人?”紀顏寧問道,“應該是燕國的吧?不然讓自己人這般看着,會讓我感到心寒呢,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無非是想從江州籌集到錢財去給大燕的兵馬換糧草,好攻打我們魏國。”

守在門口的兩個護衛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一想到我們的國家的子民受戰火的摧殘,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老人沒有人照顧,拄着拐杖佝僂着身軀,小孩飢腸轆轆餓死在路邊,女人更是擔心受怕……”

“姑娘,你別說了,我們真不是什麼燕國人。”門口的護衛終於開口了。

紀顏寧眼眸一亮,隨即道:“那你們不是燕國人,為什麼要幫着燕國人做這樣通敵叛國的事情!”

護衛嘆了一口氣,繼續沉默,大概是覺得這姑娘好端端的居然有點瘋了。

大人讓他們做的事情,難道他們還有理由拒絕嗎?

紀顏寧說道:“我沒有騙你們,你們正在幫的人,做的就是通敵叛國的事情。若是我沒有猜錯,你們的主子應該是晏孝明吧……”

紀顏寧的話音剛落,門已經被推開了,門外站着的,正是北宮寒和另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