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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安氏和柳長源這般關心自己,紀顏寧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她上前挽起安氏的胳膊,撒嬌笑道:“舅母和表哥大可不用如此擔心,我帶的護衛這麼多,不會有事的。不過有人惦記着,感覺很幸福!”

“你呀!總歸是要小心為好!”安氏看着她這副小女兒的作態,心裡更是疼愛。

紀家姐弟倆父母早逝,他們不得不比尋常人更成熟一些,讓人疼惜不已,就連着小小的關心都讓她感動,也實在是可憐的緊。

柳長源道:“表妹一路上辛苦了,祖父還在前廳等着呢,進去先請安再好好休息一番。”

紀顏寧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柳員居然在等着自己,對於這個外祖父,她向來只求禮數周到,倒是沒有多少真情實感。

別人待自己如何,自己就如何待他們,這是紀顏寧的處世之道。

紀顏寧跟着安氏他們走進了柳府,先去了正廳,果然見柳員坐在主位上等着。

她款款上前,恭敬地給他行禮:“外祖父,顏寧回來了。”

柳員抬眸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紀顏寧,對她的態度溫和了不少。

他說道:“不必多禮,你此次回江州的事情我已知曉不少,江南韓總督對你印象不錯,多加讚賞。”

紀顏寧垂眸,低頭道:“是韓總督過獎了。”

柳員看着紀顏寧這般謙遜的模樣,心中倒是滿意了幾分,雖然他不喜紀顏寧出身商戶,但是紀顏寧姐弟都是如此的聰慧,他心中也欣慰不已。

只是因為羲兒的事情,大家心裡的有心結,紀顏寧的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雖然禮數有加,卻總是有着一股疏離的意味。

“聽聞你受傷了,可要緊?”柳員問道。

紀顏寧回答:“倒是無甚大礙,當不得事,多謝外祖父關心。”

她的額頭上還有着一道淺淺的疤痕,在江州的時候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便只是塗了一般的祛疤膏,恢復得不算快,再用一些時日,應該就能恢復如初了。

如今若是不仔細看,也看不出她額頭上的傷痕。

柳員聽了紀顏寧的話,點了點頭,說道:“你年紀尚小,許多生意上的事情若是處理不了,也無需將商號做得太大,太費心力。琅兒年幼,以後要走的路途還未可知。”

晏孝明在江南坑了不少的商號,一時之間許多商號運轉困難,紀顏寧吞併了一部分,剩下的一些則是借錢給他們先渡過難關,自己再收取利潤分成,如此一來,寶昌記一躍成為江南第一商號,在大魏能有此財力的人屈指可數,只怕會招來不少人眼紅。

更何況他更喜歡紀琅能夠走仕途着條路,憑藉著紀琅的聰慧,以及柳家的士族地位,為紀琅以後謀個一官半職的,倒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商族低賤,地位不高。

紀顏寧道:“其實都是手下的人在打理,並不用顏寧操心,倒是不覺得累。”

柳員眼眸微動,聽得出來紀顏寧話中的意思,他只是淡淡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回去休息罷。”

紀顏寧頷首,給柳員行了一禮,隨即退了下去。

她趕了不少的路,卻是有些疲乏,如今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了鶯兒將自己帶回來的禮物分發給柳家眾人,而她自己好好的泡個熱水澡,要休息一番。

紀顏寧剛洗了澡出浴的時候,鶯兒已經回來了,她走進房間,看見珍珠正在給紀顏寧的額頭輕輕地抹着藥膏。

珍珠看着這條淡淡的傷痕,心中倒是心疼的緊,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差點就被這傷給毀了,還好這藥膏倒是有些效果,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疤痕抹去。

鶯兒湊上前去,心裡一緊:“小姐這傷怎麼來的?”

紀顏寧並不在意,只是道:“磕到了桌子,就這樣了。放心,過些時日就好了。”

鶯兒道:“這麼長的一道口子,哪能是小傷,早知道奴婢就跟着小姐一塊回去了,多個人看着總歸是好些的。”

珍珠聽到鶯兒這麼說,心裡有些愧疚,說道:“都怪我當時回了家,沒再紀府伺候小姐,紫玉一個人在小姐身邊,也難怪讓賊人鑽了空子。”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怎麼回事?”紀顏寧轉頭看着他們,忍不住笑道,“就算是你們在,也不能改變當時的情況,別人有心算計,自然是有備而來,不會因為某些小小的不同就輕易的失敗,這件事情和你們都沒有關係。”

鶯兒垂頭:“那道也是,護衛都能及時發現,那些壞人也並非我們能對付的。”

珍珠將藥膏抹勻之後,收起了小瓶子,放回了小藥箱內。

“對了,奴婢還以為珍珠這次就留在江州了呢,沒想到你居然又跟着小姐回來了。”鶯兒倒是有些意外,“你爹娘可真捨得。”

珍珠和她們這些丫鬟不一樣,她是賽掌柜的女兒,又沒有簽màishēn契,可以隨時離開小姐身邊,更何況珍珠已經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沒想到賽掌柜居然還願意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跟着大小姐。

聽了鶯兒的話,珍珠也只是笑了笑,說道:“能夠留在大小姐的身邊,是我的福氣,我爹娘自然也不會反對。”

大小姐醫毒卓絕,待人又極好,跟在大小姐的身邊可以學到不少的本事,留在大小姐身邊越久,她越是感覺到自己所學的東西不過只是皮毛而已。

紀顏寧聽了鶯兒的話,倒是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也該給你們尋一門親事了。”

珍珠微怔,隨即笑道:“小姐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親事吧,我們這些奴婢們不着急。”

“說起親事。”鶯兒說道,“小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有不少人上門來提親了。不過奴婢聽柳家三房的下人們在嚼舌根,都說那些人是衝著大小姐的錢財來的,有人不知是嫉妒還真是如此,總之大小姐可得小心些。”

晏孝明的事情傳回長安,自然有不少達官貴人都知道其中細節,紀顏寧吞併其他商號的事情也瞞不了那些人。

寶昌記現在成為名副其實的江南第一商號,東家卻是一對年紀尚小姐弟,若是能與之結親,想要掌控寶昌記也不是什麼難事。

有的人就是打着這樣的主意,就連一些朝中大臣,都想讓家中的庶子迎娶紀顏寧。

也難怪柳員剛才對她那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倒是怕她被旁人算計了去。

紀顏寧輕笑一聲,絲毫不在意:“放心吧,我的親事,旁人左右不了。”

想要算計她,也得想想有沒有那個能力。

她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柳青韻便過來了,還帶着她的一個手帕交,是一位三品官員中的庶女。

柳青韻說是過來看看紀顏寧,也好讓她交個朋友,但是那位庶女打量她的眼神可不僅僅是隨便交個朋友如此簡單,話語之中又多次提到自己的兄長,紀顏寧就算是再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在他們看來,紀顏寧商族的出身,能攀上這樣的人家已經算是不錯了。

紀顏寧倒是不願接她們的話茬,讓柳青韻有些尷尬。

送走了她的朋友,柳青韻有些生氣地對紀顏寧道:“表妹,人家的父親好歹也是個三品官,這樣的世家小姐,你怎麼能擺出這副臉色給人家瞧!”

紀顏寧聽得柳青韻這質問的語氣,倒是覺得好笑:“不然表姐要我如何?我可沒叫她來找我。”

“你!”柳青韻聽了她這話,被她嗆得更生氣了,“我好心給你介紹朋友,倒成了我的不對了?”

紀顏寧抬眸看着她:“好心介紹朋友?哪有朋友對一個陌生的女子三句話不離自己的兄長?那你要我如何附和?表姐若真覺得她的庶兄好,為何不和他定親?”

柳青韻被紀顏寧這般戳破了事實,她也有些溫怒:“那又如何,我這也是為了你着想。”

她暗自腹誹道,不然憑你一個商戶女的身份,一般的世家怎麼可能會看得上你。

紀顏寧冷笑一聲:“二表姐這還沒出嫁呢,就做起了媒人的活來,倒是真讓人刮目相看。不過我的親事自有舅舅和舅母決定,用不着旁人瞎操心。”

柳青韻被紀顏寧說得臉色漲紅,羞惱無比,她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在紀顏寧身後的紫玉看見柳青韻的這副模樣,輕嘆一口氣,不解道:“這柳二姑娘怎麼也摻和進了這樣的事情里,難不成是三房的人讓她這麼做的?”

印象中柳青韻雖然不是多麼的明事理,但也不是像柳聘婷那般無理取鬧,隨意去得罪旁人的人,怎麼今日居然還關心起了大小姐的親事。

紀顏寧道:“應該不是三房意圖,而是她的未婚夫。”

柳青韻的未婚夫她所推薦的人乃是表親,貌似關係還挺密切的。

現在柳青韻還沒嫁過去,就已經被夫家拿捏,被未婚夫哄得頭腦發熱,混入這樣的事情之中,她以後的日子未見得會有多好,不僅很有可能得罪娘家,婆家也未必能討好,陷入兩邊不是人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