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俠又要說話，天樞老人已經打過電話，從外面回來了，一個勁搖頭：“煩，實在是煩……”

方醉筠急忙問：“天樞老人很忙吧？”

“確實忙。”天樞老人說著話，正好瞥見任俠的手，放在方醉筠的腿上，頓時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方醉筠急忙把任俠的手挪開，然後正色問道：“我接下來的事業應該怎麼發展？”

“按照你現在的方式經營下去，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天樞老人說著，把目光移向任俠：“方總，能不能請你迴避一下，我有些話要單獨對任俠說。”

“啊？”方醉筠沒料到天樞老人說了這麼一句話，楞了一下才回答：“好的，我現在去處理一下月色荷塘的工作，你們兩個慢慢聊。”

說著話的同時，方醉筠困惑的看了一眼任俠，然後起身離開了。

任俠淡淡然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天樞老人反問了一句：“你相信世上有靈魂嗎？”

“不好說。”任俠搖了搖頭：“我還真曾經查詢過，這方面有人做過很多科學試驗，有一些試驗表明人確實是有靈魂的，但還有一些試驗表明人沒有靈魂。”

天樞老人笑眯眯的問了一句：“那麼你認為人到底有沒有靈魂？”

“我想聽你說。”任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要單獨跟我說話，應該是告訴我一些什麼，而不是問我一些什麼。如果你能說出點什麼，我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如果你是想要問我的事情，我恐怕沒什麼時間奉陪。”

“好吧。”天樞老人長呼了一口氣：“你很會說話，懂得在交談中如何佔據上風……那麼我來給出答案，你說的這些試驗，結果都是正確的。人，有靈魂，也沒有靈魂，為什麼這麼說呢，靈魂這東西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你看有一些人，形容獃滯，思想陳腐，眼光短淺，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靈魂。並不是說，有靈魂的人就可以在這個社會上獲得成功，恰恰相反，很多身居高位的人也只是行屍走肉而已，而很多真正有靈魂的人卻活得很卑微。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說的重點，重點在於，既然靈魂是存在的，那麼轉世重生就成為可能。”

任俠無法不對這些話表示認同：“沒錯。”

“那麼問題就來了……”天樞老人意味深長的一笑：“儘管你討厭我提問題，可我還是很好奇想要知道，你一個已死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任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不得不重視起眼前這位國學大師了，他絕對不是江湖騙子，因為一眼就看穿了任俠這個人。任俠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這麼問？”

“因為你我感覺到你已經死過一次。”天樞老人緩緩說道：“你根本就不是任俠，只是你的靈魂，借用了任俠這個軀殼。”

任俠掏出一根煙點上，衝著天樞老人吐了一個煙圈：“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否認也沒什麼意思。”

天樞老人笑着點了點頭：“你是一個有靈魂的人。”

“我是不是應該殺你滅口？”任俠冷笑着說了一句：“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天樞老人並不在意任俠的威脅，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你是一個有靈魂的人，所以你獲得了轉世重生的機會，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的，因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靈魂。”頓了一下，天樞老人繼續說道：“我知道確實沒有幾個人了解你的真相，他們往往被你的外表所蒙蔽，以為你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打工仔，卻沒有看到你內里有着了不起的靈魂。”

“你為什麼說我是打工仔？”

“你穿的衣服。”天樞老人指了指任俠的衣服：“質料一般，裁剪普通，很明顯是工廠貨，如果不是打工仔，怎麼可能會穿這樣的衣服。”

任俠微微點了點頭：“沒想到你觀察的這麼仔細。”

“你的這身衣服，能夠蒙蔽別人，卻無法蒙蔽我。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個打工仔……”說到這裡，天樞老人很是感慨的嘆了一口氣：“過去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近來世俗多顛倒，只重衣衫不重人。世間俗人眼光淺薄，很容易被蒙蔽，通過一襲衣衫去判斷別人。”

任俠呵呵笑着問道：“所以你才穿一身唐裝？”

“沒錯。”天樞老人緩緩點了點頭：“我不在意世俗之人的眼光，你蒙蔽了他們，我也蒙蔽了他們。比如說吧，很多人見到我之後，都驚訝怎麼傳說中的天樞老人這麼年輕，我就只能笑而不語了。”

任俠剛見到天樞老人的時候，也覺得看起來太年輕了，五六十歲這個年紀雖然不算小，但還稱不上“老人”。但一番交談下來，任俠發現天樞老人氣質沉穩，說起話來非常有身體，而且心胸寬廣，這必須是有足夠的歲月曆練才能造就，換句話說，天樞老人真實年紀一點都不小。任俠試探着問了一句：“你到底多大了？”

“我看起來很年輕，至於真實年齡幾何，這個無所謂，我對年齡這件事情早就放下不想了。一個人，不管活多大歲數，終歸是塵歸塵土歸土，存在的時間至於這個宇宙來說，連彈指一瞬間都談不上，實在是太短暫了……”說到了這裡，天樞老人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重要的是你，小友，既然今天你我有緣遇到，老朽有一些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愛聽？”

任俠沒有正面回答：“你要說出來我才知道是不是愛聽。”

“我今天到月色荷塘，本來沒有什麼想法，只是借方醉筠的寶地躲個清靜，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可謂是一大收穫……”天樞老人意味深長的說道：“而我要跟你說的話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重生？”

“原來你不是要告訴我什麼，而是繼續向我提問，不過這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任俠搖了搖頭：“對於我來說，只是眼睛一閉一睜之間的事情，而在這一閉一睜的幕後都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在你死的時候，你靈魂的附近，可能剛好出現了一個時空漩渦……”天樞老人緩緩說道：“你很幸運，因為這個時空漩渦，你才有機會重生。”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