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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機靈。”寧宴笑了一下,把院子里的賈管事叫了出來,賈管事牽着扭頭從後門走到了里院里。

把車上的啤酒花全都卸下來,才把牛車牽出來、

周泉瞧一眼空蕩蕩的牛車,心裡還有些失落。

不過,失落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本來就是沒有本錢的買賣。

“那,大娘子我先回去了。”周泉說完臉上閃過落寞來。

“等等。”

瞧着周泉這孤零零的背影,加上夕陽將人背影拉的太長,寧宴忍不住把人叫停了。

蜀地那地方並不好混。

尤其是閑雜這個年代,估計也是排外的很。

周泉能把兩車的啤酒花弄來,想來是有本事的。

“你等等,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還有事兒?”

周泉不笨,眼睛瞬間就亮了。

果然車到山前自有路,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的。

樂滋滋的跟在寧宴身後。

再次走到書房。

這次寧宴親自給周泉到了一杯茶水,是花茶,春天採摘的桃花還有夏日的茉莉之類的。

秋天喝花茶對身體也好。

周泉瞧着茶盞里飄浮的小茉莉,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什麼文人雅客。

往肚子里灌的東西都這麼文雅。

簡直……

顛覆了前半生的認知。

抿上一口茶水,還帶着淡淡的香味兒。

茶不醉人,人自醉。

“大娘子這茶水倒是好喝啊!”

“喜歡的話,一會兒讓丫頭給你包上一點兒,反正這些東西都是從山上採下來的,沒本的買賣。”

“山上採摘的?”

“……可不是,你打算做花茶生意?”

“沒有沒有,可沒有。”周泉趕緊擺擺手,這茶葉的生意可不是他這種小混混能夠插手的。

一着不慎,可能會被玩瘋了。

畢竟茶葉鹽鐵布匹這些東西,都得上頭有人才能做。

他是做不來的

見周泉沒有做生意的意思,寧宴就歇了這個心思。

雖然說花茶這個東西遍地都有,但是,茶館酒樓之類的還是會買現成的。

所以,若是做花茶生意也能掙不少錢的。

雖然比不上正經的綠茶紅茶……

“如果讓你繼續往蜀地跑跑,你會去嗎?”寧宴抿了一口茶水。

周泉一聽,眉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看吧,他就知道寧宴讓他進書房是打算用他。

現在寧宴手下的人,不管是孫業還是樂富貴樂老大甚至范堅,是混的都人模人樣的。

孫業什麼來頭他不知道。

但是范堅呢,從大牢里撈出來的。

一般來說,吃過牢飯的人,就算再有出息也不過是衣食無憂而已。

范堅呢,能夠有現在的地位,可不就是因為跟着的寧宴嗎?

樂老大跟樂富貴兩個都是乞丐,兩年世家不到,就成了掌柜了。

真是令人羨慕。

據說,縣城燒烤鋪子的阿啞,自己存的錢也開了一個雜貨鋪子。

裡頭什麼都有,就連賣的比較俏的香皂都能搞來幾塊。

小啞巴從燒烤鋪子里走出來之火,誰不叫一聲啞老闆。

小啞巴也是聰明的,明明自家都有了雜貨鋪子,坐在家裡就能撿到錢。

但是呢還是每天起早貪黑的去燒烤鋪子忍受煙熏火燎的生活。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跟寧娘子有個關係。

周泉嘿嘿一聲說道:“只要有錢,大娘子讓幹什麼都會去乾的。”

“……”這話說的怪有歧義的。

寧宴瞅了一眼周泉,長得雖然看得過去,但是……

靠相貌掙錢的話幾乎是不可能了。

所以,只要有錢什麼的。

周泉這相貌*全了。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種是你自己出錢自己出力,弄來啤酒花了我按斤收購,第二種則是,我每年給你百兩銀子,你保證我使用啤酒花的數量。”

“……”周泉聽見寧宴說的後半句話,眼睛都紅了。

一百兩銀子啊,這可不是一百文錢,竟然說給就給。就不怕……

使勁兒咽一下口水,周泉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娘子,此話當真?”

“還能騙你不成,就算騙你,你又有什麼值得我騙的呢。”

寧宴盯着周泉,一臉好笑的問道。

周泉細細想了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他現在一窮二白的,寧大娘子就算有所圖,又能圖一些什麼呢。

“大娘子,那我選第二種方式吧。”

手裡有錢才能心裡不慌。

前一種方式還得自己籌錢,籌錢了出去,若是死在路上,借給他錢的人也得倒霉。

人呢還是現實一點兒的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走出自己的人生。

“可以,你先回去吧,改日我把錢給你,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嗯嗯。”嘿嘿……

周泉走出寧家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

笑的就跟白痴一樣。

寧宴從書房走出來,瞧見提早散學回來的寧有餘。

“這麼早就回來了?”

“嗯。”寧有餘應了一聲,看向寧宴問道:“娘,你為什麼要跟他合作。”

對於周泉這個人,現在的寧有餘還有些看不上眼。

尤其是這一身猥瑣的氣質。

跟楊瘸子一樣一樣的。

“過來,帶你認識一個東西。”

寧宴拉着寧有餘走到後院。

後院里的棚子下面堆了不少的啤酒花。

“這東西認識嗎?”寧宴抽出一根啤酒花,放在寧有餘手裡。

寧有餘捏了兩下搖搖頭。

他雖然跟薛先生學醫,傷寒小病之類的,也掌握了。

藥草認識的更不在少數,但是這種東西確實沒有見過呢。

“這是啤酒花,顧名思義,釀製啤酒的時候需要用的。”寧宴說完,伸手在寧有餘的小腦袋撫摸一下。

“啤酒是個好東西,等我研究出來,你再嘗嘗,也不知道得研究多少年,好些日子沒有做過了還得找可以代替的東西。”

寧宴低聲說著。

寧有餘認真聽着。

只是……

打他記事開始,娘親釀酒就弄了一點兒桃花酒,梨花酒還有就是葡萄酒。

這啤酒還是頭一次聽說。

寧有餘過了年頭就七歲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算不得孩子了。

該有的思維都會有的。

寧有餘回憶一下記憶里所謂的娘親的樣子,再看看現在的娘……

都說人是會變的,只是,他的娘親的變化也忒大了一些。

或許,這個殼子里的靈魂也不是原來的人。

隨着年紀漸長,聽說過鬼故事的寧有餘有時候覺得這個娘,或許有一個不得了的來頭。

前些日子父親在書房裡寫了一本書。

是個女人重生的故事。

女人可以重生在自己身上,或許也可以重生在別人身上。

只不過……

對着寧宴叫娘,他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身體里的靈魂到底是不是娘的本身。

他都願意,生恩養恩都是恩。

被寧有餘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寧宴心裡毛毛的。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失控了。

不過……

兒子是她的兒子,就算失控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寧宴呢,就是這麼的自信。

只是。

當天晚上寧宴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原主孤苦無依,死了連入輪迴的機會都沒。

一覺睡醒,寧宴眼睛有些疼,腦袋有些暈暈的。

旁側男人已經早早起來了,寧宴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外頭的日光很好。

精神也好上幾分。

不過……

想到夢裡的場景,寧宴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最後決定給原主立一個衣冠冢。

死了卻不得入輪迴,迷信一點兒說,不就是沒有入土為安嗎?

回到卧房將原主穿過的舊衣服撿起來。

摺疊好之後,寧宴就往山上走去。

棺材這東西,還是她自己親手做一個比較好。

使用了人家身體,就得給人家做點兒事情,雖然說,原主本人的三觀她不太認同,不過這並不代表,該有的感謝不去表達。

手裡拎着斧頭,寧宴走到山腳,山上的樹還不少呢。

寧宴力氣也大,砍樹什麼的根本就難不住她。

三兩斧頭下去,伸腿一踹,筆直的樹就歪了,扛着筆直的樹榦,寧宴往後山走去。

打造棺材這事兒,還是瞞着家裡的人比較好。

在山上忙碌一天,寧宴回到家裡。

家裡還多了個客人。

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的喬氏坐在堂屋裡頭。

寧宴森上全都是木頭的味道。

頭髮上還掛着刨花、木屑。

這麼一個形象,肯定是不能去見人的。

洗漱一番換上衣服,把頭髮用簡單的簪子束的高高的,額前還留着兩捋頭髮當劉海。

簡單又利索。

還多了幾分武俠小說中才有的俠女的姿態。

走到堂屋,喬翹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嗑花生。

花生是鹹味的,去年收上來的花生清洗一下再用鹽水泡了,放在盛着沙子里的鍋里翻炒。

炒熟之後用篩子把沙子漏出來。

花生就熟了。

剝開花生的外皮,香味兒瞬間就散發出來。

小姑娘倒是會吃。

喬翹看見寧宴,乖巧的叫了一聲:“堂姐。”

寧宴伸手在喬翹腦袋上揉了一下。

小姑娘膽量似乎越來越小了。

走到屋子裡。

喬氏坐在椅子上。

椅子是山上的黃梨木做成的,喬氏坐在上面,見寧宴走到屋子裡,就站了起來,對着寧宴熱絡的說道:“寧丫頭,你可算回來了?下人說你一早就出去了,怎麼忙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