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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頭上戴着的簪子,雖然不是女款的,但是有些眼熟啊,想來也是一個非富即貴的。

而且,瞅瞅,人家這淡定的樣子。

對葛家這位嫁出去的姑奶奶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這該怎麼處理呢?

想了想,小夥計能怎麼辦,看一眼葛家的姑奶奶說道:“要不,您再挑一個,那鐲子是用邊角料雕成的,跟您的身份配不上,前日掌柜從南邊弄來一對孔雀石頭面,那東西帶頭上,燁燁生輝。”

“滾開,別糊弄我,趕緊抱起來,姑奶奶就要那個鐲子。”

葛三說完,還看了一眼寧宴。

眼裡全是挑釁。

寧宴……

寧宴對上這目光,開口問道:“這位老夫人,您要這鐲子是給小輩嗎?”

“……你叫誰老夫人。”葛三差點氣瘋了,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叫她老夫人。

她有那麼老嗎?

“這可不是叫出來的,咱們站一起,明眼的都能看出來,你這輩分,至少得跟我上頭老爹是一輩分的,稱呼您老夫人,這不是尊敬您嗎?話說,您今兒不去清華園討yàoshuōfǎ嗎?”

“……你,我撕爛你這滿口噴糞的嘴。”

葛家的這位,聽見寧宴說話,就想起當日在清華園門前遇見的事兒。

竟然被嚇尿了。

簡直……

奇恥大辱。

撲着往寧宴身上竄去。

身後的丫鬟不管怎麼用力都拉不住葛三姑奶奶。

寧宴也震驚了!

這是京城這地方的風水養出來的大小姐嗎?

怎麼比溝子灣里的婦人還彪悍,一言不合就掐架。

不怕被人笑話嗎?

惹不起惹不起,在里暗暗嘀咕一下,寧宴趕緊閃開。

金煌齋還有一些常客,正在挑選東西,聽見葛三的聲音,眼裡閃過嫌棄,京城出了這一個人,簡直就是丟他們的臉。

葛三姑奶奶的體型比較大,寧宴閃開的比較快,葛三衝出去的速度太快,一時間收不回來,直接對着玻璃做的玻璃櫥櫃撞了過去。

衝力比較大,現在的玻璃還沒有後世那麼堅固。

於是……

玻璃櫥櫃就被撞碎了。

上頭擺着的都是瑪瑙玉器手鐲玉佩,總之都是極為珍貴的。

隨着玻璃櫥櫃破裂,一起摔在地上。

這個時候,寧宴反應就比較快了,這會兒誰喊得響誰就沒有責任。

就是後世組隊打王者榮耀一樣,第一個說誰誰誰你怎麼這麼垃圾,誰先開口誰就不會被人埋怨。

所以……

寧宴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天哪,葛三老夫人哦,你竟然把人家鋪子里的珍品都摔碎了,怕是賣了你都還不起哦。”

愣神中的小夥計已經要哭了,這都什麼事兒啊!

怎麼他就這麼倒霉,遇見這種事情了。

這該怎麼辦呢。

正懵身的時候,聽見寧宴的話,對了這是葛三姑奶奶弄壞的。

得這位姑奶奶賠。

他一個小夥計,可是承擔不起的。

看一眼葛三說道:“我的姑奶奶啊,您瞧瞧您高的這些事情,這該怎麼處理了,算了算了,我去找掌柜跟您談。”

小夥計說完就往樓上跑去。

葛三這才發現,金煌齋的玻璃櫥櫃被她壓碎了。

這種情況,當然是走為上策了。

然而……

自己的老腰似乎有些不不給力,竟然崴了。

沒法子跑了。

眼瞅着地上的一地的玉佩鐲子,葛三臉都白了,這得花費多少錢啊!

“不,不不是我,是她。”葛三伸手指向寧宴。

寧宴輕叱一聲笑了起來:“葛家真的好大威風,這是要指鹿為馬了,這鋪子里可不少人呢,您剛才在這裡跟癔症一樣瞎跑,把櫥櫃撞壞了,可是好些人都看見了呢。”

“你胡說,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我親眼看見的。”小夥計再出來的時候,帶着自家的掌柜。

其實,金煌齋掌柜地方很有意思。

在京城,在這個年代,竟然用煌字當牌匾,一般來說開張起名的都會避諱一些字,這金煌齋卻一點兒的也不避諱。

裡面怕是有些講究。

小夥計這會也神氣的不的了。

寧宴覺得吧,有貓膩。

這會兒,鴛鴦在對面填飽了肚子,走進來瞧見寧宴,就往寧宴身後站過去。

“葛三娘子,您說著該怎麼處置吧。”

掌柜走出來,葛三就沒有方才的趾高氣揚了。

“我怎麼知道你們這裡的玻璃這麼不結識,我一個人女人家的說不過去你們,等我相公來了,你們跟他談。”

葛三吞吞吐吐,差點兒就要說金煌齋店大欺客了。

金煌齋的掌柜也無懼葛三的話,直接說道:“那就把您家裡那位請來。”

原本寧宴是打算離開的。

現在……

呵,有機會見到渣男,可不得看看熱鬧。

尋了一個椅子坐下來。

鴛鴦怕寧宴坐的不舒服,眼睛轉悠一圈,找到了一個靠墊:“大娘子,把這東西放在椅子下面,舒服。”

“好的。”

能舒服一點兒寧宴又怎麼會拒絕。

葛三還在地上坐着,掌柜說的話就當沒聽見,一副滾肉刀的樣子。

掌柜也不是無能的人,

這樣就不能處理了嗎?

“小三子去給葛三夫人請個大夫,隨便將葛家在大理寺公幹的那位請來,這些事情啊,還不值得報官,不過,咱也不能吃虧,問問大理寺那位,這事兒該怎麼處置,這三姑奶奶畢竟是葛家的人。”

“小的明白。”

叫小三子的伙子,轉身就要往外跑。

葛三怎麼允許這種醜事傳到葛家。

“站在,我讓丫鬟去拿銀子,拿銀子,你算一下,這得多少錢。”

“葛三姑奶奶大氣。”小三子拱拱手。

腳步停了下來。

湊到掌柜身邊,被掌柜瞪了一眼。

要不是這小夥計辦事兒不利索,那裡會有這樣的損失。

這事兒,還不算完了。

葛三可不會拿出這麼多錢。

小三子嘿嘿笑了一聲,伸手把算盤拿在手裡,手指一動,開始波動算珠:“攏共十萬八千三百二十一兩紋銀,葛三姑奶奶您看?”

“……”葛三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這麼貴!

怎麼這麼多錢。

“你們怎麼不起搶啊!”

“……”搶劫哪兒有賣這些的東西掙錢。

寧宴坐在一邊兒瞧着葛三變臉,別說還挺好看的。

“給錢不給錢,不給錢就去找葛銀。”

小三子瞪了葛三一眼。

這會兒可不是他伺候這些祖宗的時候了。

經過這事兒,他的活兒估計也要丟了,大概會被調到外地,不然京城的太太們可不好惹。

所以,心裡有些不忿都得趕緊的發泄出來。

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而且……

掌柜這會兒也不適合催債,掌柜還得繼續幹下去。

這惡人只能他來當。

掐着腰,瞠目瞪着葛三。

葛三這會兒一點兒的法子也沒有,十萬多銀子,這是要把她這些年的經營給敗光了。

肉疼!

然而,若是不給錢,這事兒鬧大了,沒臉的是葛家。

能怎麼辦,只能花錢了。

狠狠瞪了寧宴一眼,這眼神兇狠的似乎要把寧宴給扒皮抽筋兒吃了,咬着牙齒吩咐自己的婢女:“寸輕,去賬房預支一些錢去。”

“……”

寸輕沒有動。

這麼多的銀子,她都不敢往賬房走。

賬房的réndà概也不會給她這麼多銀子。

見寸輕不動,葛三猛地站起來,對着寸輕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一聲,這聲音倒是清脆的很。

寸輕眼裡的眼淚都開始凝結了。

然而……

寸輕還沒有哭出來,葛三就開始誒呦誒呦了,扶着腰靠在一個椅子上。

“還不滾回去。”

“奴婢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寸輕轉身往外跑去。

寧宴打了一個呵欠。

鴛鴦垂眸,心裡的想法沒有人知道。

看見寸輕被打,未免唏噓一下。

寸輕回到府邸,沒敢直接去賬房,心裡也明白,就算這會兒去了賬房,也拿不出來十多萬的銀子。

這可不是要銀子,這是在要賬房的命啊!

想了想,往前院走去。

尋到姑爺的書房。

寸輕敲了敲門。

金煌齋葛三不管怎麼腰都不舒服。’看一眼金煌齋的掌柜,說道:“勞煩請一個女醫。”

“那當然,小三子去跑一趟。”

“哦。”

小三子放下手裡的算盤。

往外跑去。

回來的時候身邊跟着一個女醫,女醫隔着衣服在葛三身上捏了幾下,葛三就能將就的站着了。

“小三子給女醫結賬。”

“哦。”小三子這就有些不情願了。

不過,掌柜發話了,就算不情願,也得給錢。

寧宴等的有些疲累了。

呵欠都打了好幾個。

外頭終於傳來動靜。

睜開眼睛,看見葛三身邊的寸輕,跟在一個男人身後。

男人……

好眼熟啊!

雖說時間是把殺豬刀,但是,在某些人身上,時間這東西也會變得格外柔情。

這人,就是寧朝陽。

寧朝陽離開的時候,原主已經記事兒了。

腦子裡還有寧朝陽的長相。

時間雖然過去許久,但是留在骨子裡的感覺不會騙人。

寧宴盯着寧朝陽。

眼神就跟長在寧朝陽身上一般。

至於寧朝陽,走進金煌齋,視線就落在葛三身上。

葛三頭上的朱釵有些散亂,髮絲黏在脖頸嘴角,怎麼看都有些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