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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天橋下,緊張地看了眼一旁穿梭不息的車流,身體微微顫抖。

“別……別再發過來了……別……”

聲聲低語飽含着恐懼,從少年口中絮絮叨叨傳來,只見少年的視線緊緊盯着手中的手機屏幕,似乎在祈求着什麼。然而剛剛燃起的希望火苗很快再次湮滅,隨着手機屏的再次亮起,一條新的指示隨之而來。

少年的手頓時為之一抖,但即便內心極度抗拒,他的雙腿仍不由自主地開始移動,朝着天橋正中的指定位置一步步走去。

自從開啟了這場“死亡遊戲”,他便沒有了退出的可能。

一開始只是因為好奇,以為只是網絡上的某種惡趣味遊戲,但現實卻是他已擺脫不了那魔鬼般的短信指示,即便換了手機號碼、換了所有聯繫方式,陰影依然如影隨形,逼迫着他傷害自己,牽引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淵。

而且,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新的指示再次傳來,在見到短信的那一刻,少年幾乎快哭出來了。

“不……不要!!”

少年崩潰地大喊着,而他的右腿卻彷彿無視了他的意志,直接跨上了天橋圍欄。

“啪嗒——!”

手機被扔在了地上,少年騰出雙手抓向圍欄,似乎想要阻止跨越,但與他的期望相反,他的雙臂卻難以控制地往截然相反的方向用力,而隨着臂膀的使力,少年的左腿也跟着跨上了圍欄。

“我不玩了!我退出!!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少年看着天橋下穿梭不息的車流,拚命想要掙扎,卻絲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而地上手機屏中閃爍的那條新消息,則直接將他推向了絕望。

——

“喂,你在幹什麼?!快下來啊!!”一位路過的大爺注意到了少年的異樣,急忙想要過來拉住少年。

然而還是太晚了。

少年扭過頭,看向飛奔而來的大爺,然而那張稚氣的面龐上掛着的,是一張驚恐扭曲的臉。

“救……救救我——!!”

絕望的呼喊隨着少年單薄的身體,從天橋上飄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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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又是自殺……這都第幾起了!”

一位青年警官看着最新傳來的案件通報,嘆息着搖了搖頭。

“聽說好像又是和那什麼‘死亡遊戲’有關,據說這東西是從國外傳來的一種變態儀式,在網上報名,然後根據指示一步步實施自殘行為,最後自殺,中途還不能退出……這遊戲在初中、高中生當中傳播得很快,這不,因為社會影響太惡劣,網管部和刑警隊那邊正全力嚴打呢。”另一名中年警官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腦前忙碌着什麼。

“我說那些小孩書不好好讀,怎麼凈參加這種腦殘活動?是不是作業太少了??”

“誰知道呢,可能因為那些孩子還小,心智不成熟,所以才容易被蠱惑吧……”

“咳咳……”

一聲提醒的咳嗽聲將兩位警官的注意力從自殺案中拉回,他們這才想起還有個男人正端着表格杵在兩人的辦公檯前,一臉複雜着看着他們。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得雖然算得上是清秀白凈、儀錶堂堂,但那雙眼睛總有點像是睡不醒的樣子,再加上那頭凌亂的頭髮,整體上與他那還算乾淨整潔的打扮產生了某種奇妙的違和感,與其說是個白領,說是個失意青年還差不多。

“咳……那個,案情陳述表都填好了?”青年警官清了清嗓子,從年輕男子手中接過了表格,看了兩眼。

“「為了找人才不小心‘誤入’?」……哼,我們怎麼接報說你是私闖民宅?”青年警官瞥了眼這名看似平靜的年輕男子,冷哼了一聲。

“那是誤會。”年輕男子不咸不淡地吐了四個字。

“呵呵,是不是誤會我們自然會查。”青年警官顯然對面前這名男子的態度有些不悅,但也沒打算繼續扯皮,而是徑直翻出了男子的信息登記表。

“先來核對下基本情況。你叫姜……姜什麼來着?”青年警官湊近看著錶上姓名欄里的字,竟然一時卡了殼。

“『爻』,讀音同『遙遠』的『遙』。”年輕男子用看文盲似的眼神瞥了眼警官,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習以為常。“我叫姜爻。”

“哦……咳咳,你字寫清楚點嘛!”青年警官似乎有些尷尬,連忙轉移了話題。“然後是年齡……今年多大了?”

“23。”

“職業?”..

“……無業。”

“無業?”青年警官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姜爻,又看了眼手中的登記表。“喲,華清大學畢業的,那可是國內名牌大學啊,竟然也會找不到工作?”

“……”姜爻垂下眼帘,沒有說話,而這樣的表現在警官眼裡卻似乎是一種做賊心虛。

“哼哼,年紀輕輕的,不好好想着怎麼找工作,倒是學起了做賊,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文憑。”青年警官撇撇嘴,一臉不屑。

“我再說一遍,我去那棟「西區別墅」是為了找人,不是偷東西。”

姜爻的神情依然波瀾不驚,然而那雙看似睡不醒的眼眸深處,卻似乎掠過一絲凌厲,而青年警官顯然沒想到面前這名外表秀氣的男子竟然會迸發出這種壓迫感,一時倒也不知如何接話,只能順着問了下去:

“找人……?找誰?”

“我的室友,蕭遠。”姜爻眼中的凌厲漸漸隱去,再次恢復了平靜。“他失蹤已經整整半個月了,我查到他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那棟「西區別墅」。”

“所以你就偷偷潛入那調查了?”青年警官放下登記表,十指交叉,看着姜爻說道。“那棟別墅雖然現在是空置,但依然是屬於別人的財產範圍,你沒有資格私自闖入!再說了,人員失蹤你不會報警嗎!?還私下調查……你以為你是警察啊?!”

“……”姜爻沉默着,沒有開口。其實他早就在第一時間報了警,但怎奈這半個月來蕭遠依然毫無音訊,眼看着一天天過去,他當然不能就這樣白白等着什麼都不做。當然,姜爻深知這些抱怨的話在這裡半點意義都沒有,於是便乾脆選擇了閉嘴。

“行了,念在你是初犯,而且也確實沒在別墅里拿什麼東西,這次就批評教育,下次可別再犯了。”見到姜爻似乎服了軟,青年警官便也順着台階下了。“畢竟那麼好的學歷背景,要是因拘留在檔案上被記上一筆,那就太可惜了。”

姜爻的身體微微一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站起身,在簽完了一些必要的手續單後,便轉身離開了警官辦公室。

“唉,我說這小子還挺倒霉的,那「西區別墅」自從建了一半爛尾後一直處於半廢棄狀態,誰出入都沒人管,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那地產商突然派了保安管起來了,這不,這小子正好撞上了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