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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平心而論,假如做這些事情的是姐姐,你還會這麼說嗎?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偏心罷了!姐姐口口聲聲說我如同她親妹妹,可是私下裡還不是把我當庶女看待?否則為什麼要害我?你們口口聲聲喜歡我,說到底不過是瞧不起我。”

“你——”

鄭安宴心中一堵,瞧着自己*怨恨的眼睛,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和景寧做錯什麼了呢?

他因為當年的事情愧疚,將她們母女接進丞相府,儘管只是姨娘和庶女的身份,但他給了楊氏管理丞相府的權利,給了鄭休寧不亞於嫡女的尊榮待遇。

景寧又做錯了什麼呢?

她把楊氏當做自己的母親,尊敬無比,她對休寧疼寵不已,甚至願意為了鄭休寧和貴族千金們結怨。

如果他們不曾給楊氏母女這些,她們會是什麼樣子?

若是換做普通人家,庶女便是庶女,姨娘便是姨娘,不過是主人家的可以呼之即來的奴婢,他和景寧對這對母女這麼好,這些好是情分,不給他們則是本分。

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把情分把本分的人!

他指着鄭休寧半晌,最後狠狠一甩袖子。

“來人,把二小姐把我帶下去,關在她的院子里,在她出嫁前,不准她離開半步!”

人便如同樹,一旦長歪了,時間一長,便再也沒有扭轉過來的機會,他也不願意把這麼多的時間花費在扭正一顆歪脖子樹上!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景寧一聲驚呼:“祖母,你怎麼了?”

他轉過頭,就看到坐在高坐上的老夫人捂着頭,臉色蒼白,出氣艱難。

那頭疼之症居然再一次發作了!

鄭安宴一驚,慌忙奔上去,將老夫人抱住:“母親,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兒子,這病方才不是已經被治好了嗎?”

怎麼可能治好?

只不過是暫時止痛罷了。

景寧心中冷笑,這種手段,她上一輩子在宮中的時候也曾經見過,儘管有效,但是等時間一過,疼痛便會千倍萬倍的席捲而來,有的人常常挨不住痛苦而死,也是常見的事情。

“父親,祖母的病,看起來非但沒有好,反而是越發嚴重了,得趕快去宮中請太醫!”

收起心中的思緒,景寧焦急的說道。

鄭安宴這才反應過來。

“你說的對,為父都給忘了,江湖道士管什麼用?得去宮中請太醫才是!”

可惜發生的事情太多,反倒讓他忘記了這一點!

鄭安宴正要讓人去請太醫,外面突然再傳來了下人的稟告聲——

“大人,留王府的人來了,說是帶了太醫來給老夫人診治。”

這一聲稟告,來的正是時候!

鄭安宴頓時大喜過望,“快請人進來!“

……

丹陽郡主躺在軟榻上,懶懶的捻起一顆葡萄。

在她的周圍,圍攏着五六個丫鬟,每一個丫鬟的手中都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的是不遠萬里送來的最新鮮的水果。

丹陽公主趙婧當然沒有得病。

只不過她在家中賞花的時候,突然得到景寧傳過來的消息。

對方讓她裝病,順便找一個道士,來指責鄭休寧用巫蠱之術暗害自己。

她懶懶的躺在軟榻上,眯起眼睛,在心中想到——

鄭景寧,我如此信任你,你可千萬莫讓本郡主失望啊!”

“不好了,郡主,王爺和世子殿下回來了!”

外面突然傳來丫鬟的驚呼,正在吃葡萄的丹陽郡主忽然喉嚨一緊,葡萄核就這麼卡在喉嚨里。

她趕緊揮手。

旁邊的丫鬟在她後背用力一敲,哇的一聲,她低頭,將喉嚨里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留王世子走進門,便瞧見自己的妹妹臉色蒼白的趴在床前嘔吐,頓時心中一驚,快步走上前去。

“妹妹,你怎麼樣,是不是?那鄭休寧又對你做什麼了?”

丹陽公主捂住胸膛,順勢倒進留王世子的懷裡,抽泣的說道,“大哥,我覺得很難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神色一變,“果然是那鄭休寧搞的鬼,肯定是她心生不忿,又用巫蠱之術對你做了什麼?我現在就回去砍了她!”

他說著,便提起了劍,轉身便要去重新找鄭休寧的麻煩。

“站住!”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留王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你要去做什麼?給我回去!”

如果在以往,瞧見自己父親這般陰沉的臉色,留王世子定然早已縮到角落裡。

然而今日——

親眼瞧着自己的妹妹病倒,被巫蠱之術禍害,而罪魁禍首至今依然在呂王飛的庇護下逍遙法外,他身為兄長,卻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來!

他捏緊了劍,沉聲道,“父親,你別攔着我,無論如何我今日都要去砍了那歹毒的女人!”

“就算是呂王妃,將這件事情捅到陛下面前,我也不怕,大不了父親你把兒子我推出去就是!”

“胡說八道些什麼?”

留王終於看不下去,狠狠的給了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頭上一巴掌。

“這麼衝動魯莽,怪不得你到現在都混不到一官半職,你給我滾出去,我有話同你妹妹說!”

他說著,直接一腳將自己不省心的兒子給踹了出去。

隨後,回頭銳利的視線自自己女兒的身上划過。

丹陽郡主的身子一顫,立刻將頭低了下來。

他皺緊眉頭,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別裝了!你跟那鄭家大小姐唱的雙簧還沒結束嗎?”

丹陽郡主沉默了一會兒。

一會兒之後,她才慢慢的抬頭,扯起的笑容有些尷尬,“父王你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留王冷哼一聲。

身為父親,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的一雙兒女?

若真的鄭休寧對丹陽施了巫蠱之術的話,丹陽就算是身體再虛弱,也會強撐着讓人抬着自己,親手去給鄭休寧來一刀。

又怎麼可能會躺在深閨中,慫恿自己的兄長和父親去找對方的麻煩?

想到這裡,他目光一沉,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她不喜歡丞相府的二小姐,但是最近你怕是不能對她動手。”

“什麼?”

丹陽公主驚呼一聲,隨後目光一冷,“這是為何?”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而已,自己有什麼不能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