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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當即一愣,雖說生於世間已有了近九千年的時光,本該人老成精,但夏海的這九千年過得都很單純,除了修行還是修行,撇開紅姑與秋林,他並未接觸過多少人。

因此,夏海不僅單純,而且也實在的很。

此刻,夏海聽聞葉小為所言,腦門當即皺出了一個疙瘩,他想了想後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葉小為一笑,說道:“賭點你的私人家當。”

夏海臉色驟然一垮,連連擺手,說道:“我窮得很,沒有什麼私人家當可賭。”

秋林微微一撇嘴,直接站在了夏海身前,他面對着葉小為,淡淡說道:“宗主身份與否必須要證明,若無法證明,休怪我雲天門不客氣!”

葉小為看着神色冷峻的秋林,眉眼一挑,說道:“不客氣?你要如何不客氣?”

秋林眼神冷厲,即便已經猜到葉小為很有可能真的是雲天門宗主,但他的臉上依舊未見絲毫的敬重,甚至隱隱間還有些怒氣。

秋林瞪着葉小為,直言道:“你若無法證明你的身份,今日便不必離開了。”

葉小為淡淡一笑,說道:“今日,我的確沒打算離開。

不過,證明身份,倒是不難。”

在秋林以及眾多雲天門弟子的注視下,葉小為直接取出了那枚有些漆黑的雲天令。

雲天令顏色漆黑,外表古樸,捏在葉小為手中,看似極為平常,但秋林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經移不開目光。

因為,在這漆黑的令牌之上,他感覺到了一種來自於遠古的呼喚,一股強大而神秘的未知力量,將他籠罩,秋林看着雲天令,本能的生出了一種朝聖感。

不僅僅是秋林,在雲天門內的所有人,一眼望去,大概也就只有紅姑與老烏龜比較正常,其他的那些人,無論修為如何,都是同樣的反應。

他們看着雲天令,彷彿看着世間最為神聖不可侵犯之物。

雲天令彷彿就是他們的根,這種神情,他們假裝不出來。

葉小為看着那些人,微微有些出神,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清楚,有雲天令在,他這宗主之名,大概沒有人再會質疑了。

葉小為的目光從雲天門眾弟子身上轉移到了紅姑與老烏龜的身上,待看到這一人一龜神色皆稀鬆平常,充其量也只是其中有一些淡淡的惆悵與欣慰後,葉小為便有了大致的猜測。

“生於這片土地的人,大概都會對這雲天令有着某種強烈的歸屬感。”

葉小為頭抬起,目光穿過了萬裡層雲,望向了根本望不到的天外。

無論是今日的葉小為,還是當初的李道成,他的心中都有一種強烈的渴求——離開這個世界,在天外還有人在等着你!

李道成知道自己並不完整,今日的葉小為更加清楚明白這一點。

然而,想要將自己的靈魂補充完整,他必須要到那天外看一看。

而要去天外,便意味着要衝破這個世界的樊籬,成為真正的仙。

當初的李道成蓋亞一世,聖土大陸三洲一域,無人能夠攍其鋒芒,然而最終的結果,還是敗了。

今日的葉小為,雖然修為還未至當初李道成的程度,但同修為下,葉小為在很多方面卻已經勝過李道成許多。

不說一定成功,但機會總是更大一些的。

很長時間之後,秋林的目光才掙扎着從雲天令之上挪開,他看向葉小為的眼神,也已經沒有了質疑。

見秋林醒轉,葉小為淡淡說道:“通知雲天門所有人,我們可以出發了。”

紅姑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十分享受的伸了一個懶腰,撅着嘴對着老烏龜說道:“可以準備準備了,身子骨長時間不活動,都有些硬了,也不知道大陸上的那些傢伙們,還有沒有人記得我們?”

老烏龜不屑一笑,說道:“要說有人記得,那倒還好說,但你嘛?誰會記得?

弱者只能淹沒在時間長河中,就算曾經冒起過一點泡,也不會給人留下太多印象。

紅姑捂嘴輕笑,說道:“你這老烏龜倒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因為雲天令的出現,許多人對於葉小為的突然出現,倒也不是太過難以接受。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四聖皆沒有意見。

最初,秋林之所以對葉小為有些仇視,最大的原因便在於在他心中,雲天門宗主必須是一個極為優秀的人,至少不能弱於自己的師父,否則憑什麼不給師父做?

秋林自己是沒走多少野心的,因為被紅姑一手培養而起,所以他心中想到的只是紅姑。

過去,他因為不知道傳說中的宗主到底實力如何,所以從未有過其他念頭,但今日一見,卻發現這個宗主,僅僅只有這種水準,連自己都有些不如。

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帶領雲天門重現輝煌?

這樣的人,真的有資格令紅姑以及另外三聖聽命?

憑什麼?

秋林心中所有的憤懣不平在見到那枚雲天令之後,都被壓下了,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彷彿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道聲音提醒着他——持雲天令者,便是雲天門之主。

這個思想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不需要刻意去記起,但云天門內的所有人都不會去質疑。

秋林搖了搖頭,也不再多想。

葉小為給了雲天門眾人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隨即便與老烏龜以及雲天門四聖一起,來到了山峰內的一處涼亭中。

他們現在在做一件事,便是喝酒。

葉小為沒有過多解釋聖土大陸此刻的混亂局勢,他只是搶了蘇雨瀟從蘇家帶來的萬年陳釀,在涼亭中自飲自斟的喝了個痛快。

紅姑與蘇雨瀟也在喝酒,與葉小為一樣,自飲自斟。

倒是另外兩個男人,似乎應該很愛喝酒的人,此刻卻並未選擇喝酒,一人望着涼亭之外的山色,一人看着頭頂,自顧自的發著呆。

老烏龜變成巴掌大小,安安靜靜的趴在酒罈上,酒罈的口已經被打開,老烏龜嘴也一直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