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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琬正認認真真與程謹之分析案情,自然不知道此刻在李舒澤眼中,她已經成了一個必須要用黃金才能安撫的小可憐。

她指着地上的屍體說道,“程大哥您再看,此人的後頸處有三點梅花狀的針孔,我推測應該是一種暗器。”

程謹之俯身細看,居然當真有針孔,“呀,你方才只是粗略一看,居然連這都看出來了!”

他讚嘆不已,“接著說,接著說!”

蕭小弟是個會上路的,這一聲聲程大哥叫得他真舒坦啊!

若是能有蕭小弟這樣能耐的破案奇才當小弟,他這個大哥必將順風順水,仕途得意啊!

哈哈哈哈!

薛琬瞥了一眼有些飄了的程謹之,心想,這麼破碎不堪的屍體,這麼細微的小孔,她哪有心情仔細看?

那是她前世看過的卷宗好嗎?

她輕咳了一聲,“程大哥謬讚了!來,我們繼續說案情。”

這個叫劉牧的北齊密探,與兇手是互相認識的,他們約定在這明樓二樓的某一間包廂內,商談什麼不為人知的勾搭。

結果,沒有談攏。

應該是這個劉牧想要退出,退出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得留下命來,否則,誰知道剛才密談之事會不會被傳出去?

所以,兇手在劉牧轉身離開之際對他下了殺手,暗器射入劉牧的後頸,當場斃命。

原本,兇手也是打算要乾乾淨淨地處理掉屍體的,一點痕迹不留,才是作壞事的基本素質啊!

但明樓生意興隆,特別是今天晚上,客人特別地多,莫說包廂坐滿了,就是大廳里也都是人。

走廊和樓梯處處都是上上下下的客人,想要毫無破綻地帶走一個死人,所冒的風險就比較大了。

畢竟兇手也算是皇城有頭有臉的人,只要碰上一兩個熟人,基本上就很難全身而退。

所以,兇手不得已之下,選擇了一個聳人聽聞驚世駭俗的做法——以最可怕詭異的姿態將屍體拋出。

鬧市的酒樓出了疑似意外的人命案,酒樓的客人必定要亂,到時候他趁亂可走,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官府發現了什麼介入,他也早就沒影子了。

這事兒,疑心不到他身上。

不過,兇手千算萬算,自然沒有想到程謹之當時就在附近,官府的人馬來得那麼快。

這件事立刻變成了謀殺,對他相當不利。

不過凡事皆有兩面性,事情搞大了,這事不可能悄咪咪過去。但同時,官府介入,明樓清場,也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退場的機會。

前世,這劉牧之死就是一樁無頭冤案,至少當時的程謹之是將之當意外處理了的。

也就是千機司處理別的北齊間諜時,無意中得知此事,又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兇手。

不過,她前世還沒有來得及處置兇手呢,就被人害了……

薛琬當然不會將這些前世因果告訴程謹之,她只需要對他說,“梅花狀的暗器不常見,或許往皇城的打鐵鋪子去問問,能有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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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謹之思忖片刻,問道,“此處就是致命傷嗎?”

薛琬聳了聳肩,“我瞧針孔有黑色,應當淬了毒吧。不過,具體如何,程大哥不是應該由你的仵作來告訴我答案嗎?”

總不能什麼都問她,她又不是仵作!

程謹之賠笑道,“我這不是心急嗎?”

不一會兒,他能幹的手下就帶來了結果,“二樓庚字號和戌字號包廂內,都找到了一些泥腳印,拓下來比對之後,確認是死者的。”

薛琬輕輕“咦”了一聲,“這人那麼有錢啊,吃個飯而已,需要兩個包廂?”

那一定是為了避嫌,先各自待一房間,等到無人時,再偷偷溜進另外一個房間匯合密謀。

搞情報的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套路,太低級了。

程謹之目光一亮,立刻讓人請了跑堂的過來,“我且問你,這兩個包廂內都坐了些什麼人?”

只要確認死者隔壁的包廂坐的是什麼人,那兇手基本就鎖定了。

唉呀呀呀,真是天助他也,這案子破得有點容易啊!爭取儘快破案,比上次還要快的話,陛下知道了,一定又要誇獎他了哈哈哈!

跑堂的有些害怕死人,但他更害怕程謹之的官威,連說話都哆哆嗦嗦,“回大老爺的話,我……我不記得了!”

程謹之怒目一睜,“你說什麼?這怎麼能不記得呢?”

跑堂的記不住客人,這是把吃飯的傢伙什都丟了,現在的跑堂都這麼不敬業嗎?

跑堂的畏畏縮縮說,“回稟大人,小的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頓了頓,“我們這裡生意太好了,一晚上一直都在翻桌,就是包廂里,也都翻了兩三次桌了!我……今日客人多,但跑堂的少,我一個人要伺候三分之一個酒樓的客人,忙得根本看不清客人的臉!”

這倒是真的,他一晚上就顧着接客人送客人下單上菜端茶送水,完全沒有閒情逸緻看客人長什麼樣啊。

薛琬沖跑堂的微微一笑,“小哥,我問你,你記得我坐在哪桌嗎?”

跑堂一臉茫然,“不……不知道啊!”

薛琬又將李舒澤拉了出來,“那你還記得他坐哪裡嗎?”

跑堂立刻堆起一臉笑意,“李公子坐在天字一號房,這我可不敢忘。”

薛琬笑了起來,“所以,你不是根本看不清客人的臉,而是記不住不熟悉的客人的臉。”

像李舒澤這種常客,跑堂的就算不抬頭看也能認得出來啊。

跑堂連連點頭,“正是!”

他接著說,“那兩個房間的客人應該都是頭一次來,我又太忙了,所以沒有來得及記住他們的長相。”

程謹之跺了跺腳,“嗨!那可怎麼辦呢?早知道就不讓大管事將客人解散了,那麼多客人,總有幾個看見過這兩個包廂里的人吧!”

他一臉委屈地望向薛琬,“賢弟,你說,現在還有補救的法子嗎?”

薛琬的眼睛又閃又亮,眉間眼角都帶着笑意,“法子嘛,當然是有的呀。”

她頓了頓,“不過,我還有一樁事想要請程大哥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