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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謹之聽到尚有補救之法,哪裡還會猶豫?

他接連點頭,“賢弟,你說!你說!”

這一聲“賢弟”頗有些肉麻,莫說薛琬,就連李舒澤也被雷了個不輕。

薛琬笑着說,“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對程大哥而言不過一句話的事。”

她語氣微頓,“我和大哥原本是想走科舉的路子入仕,但今日蘭亭詩會,我兄弟二人看到了與李公子等人的差距,這想法便偃旗息鼓了。”

李舒澤暗自點頭,“不錯,薛小弟還算識時務,就他們兩個那水平,實在是……”

差強人意!不敢恭維!

薛琬接著說道,“既然程大人讓我當京兆府衙門的編外神捕,不若也一併收了我兄長?他雖然破案不如我,但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嘛!”

她頓了頓,“不過,我兄長與我不同,他是家中長子,還是得有份正經差事,這才好與南邊家裡交代。”

言下之意,是希望程謹之將蕭然收編。

蕭然微愣,“小弟……”

雖然他也很想和小弟一塊兒辦差,但編外的差事可以隨時撂擔子,若是成了正經的京兆府衙門的差吏,以後怕不好脫身。

薛琬卻沖他微微一笑,“兄長莫要羞澀,程大人將來定會好好培養提攜你的。”

她也知道一入官門深似海,以後要脫身不容易。

但,好端端的,她也沒有想過要脫身啊!

蕭然以正經差人的身份入了京兆府衙門,以後就算有了一個官身,許多事,民辦與官辦是不同的,也方便他們將來做事嘛。

而且,為了長遠考慮,她將家人的危機解除之後,將前世的仇報了,也總是要嫁人的。

就算不嫁人,也會出個家什麼的。

總之,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歸宿。

蕭然不可能一輩子跟着她瞎混。

他有一份正經的職業,以他的才能,升官發財也不是難事,將來便可娶一房嬌妻養幾個娃娃,安安穩穩得生活。

程謹之還以為是多大的難題,結果居然只是這個。

他哈哈大笑,“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我這個京兆府尹一向當得正直,不樂意做那旁門左道的事,所以這次才只給你一個編外神捕的名號。”

正直……

呃……

薛琬打了個寒顫,“咦?程大哥的意思莫非是此事不成?”

不至於吧,狡猾的程謹之實在是和正直沾不上邊啊!一定是有什麼別的小九九!可惡的狐狸!

程謹之連忙搖頭,“賢弟,你誤會了!”

他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說,京兆府下月初一招募新丁。我原本就想着兩位蕭兄弟過來試試看,以二位才華,定然能通過文試武試,最後的面試官是我。”

說起來,京兆府想要的人,文試武試什麼的,自然是非過不可的了。

最後的面試官是他,他要的人,還不是仍然是他說了算嗎?但該走的程序都走了一遍,旁人也說不出他程謹之什麼壞話來。

瞧,他是如此機智!

下月初一,也不過就是半個多月之後。

薛琬笑着說,“程大哥奉公守法,絕不徇--

私,確實讓人敬佩。”

她抬了抬眉,“投桃報李,我便也不再和您賣關子了。要查出此人隔壁包廂之客人,恐怕有些難度,但換個思路想,只要我們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他要見的人便多少有些眉目了。”

死者畢竟是北齊姦細,所以不宜大張旗鼓找目擊者。

否則的話,倒是可以以重金來懸賞。

跑堂小哥沒看見,保不齊別的客人眼力好看見了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兇手是誰,便呼之欲出了。

但薛琬不想打草驚蛇,她知道兇手是誰,更想找到的是幕後之人。

若是驚擾到了幕後之人,兇手被滅了口,那這秘密就永遠只能是秘密了。

程謹之嘆口氣,“若死者是本地人還好,總有苦主曉得消息回找上門來,若他說外地來的商客,那可就是無名之屍了!”

薛琬笑笑,“不可能。”

她指着死者說道,“程大哥你看,死者全身上下穿的都是皇城最近時興的衣裳服飾,他的腰帶上還系了雙玉佩,這是在皇城久居之人才有的習慣。”

外地來的商客,不會在皇城久留,當然也不會短暫停留放棄自己原有的穿衣習慣,只是為了附和皇城人。

咳咳,好吧。

其實她所有的推理,都是基於結果。

誰讓她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呢?

但又不能直截了當說。

只能通過各種暗示,提醒程謹之找到死者的身份,再從死者的身份引導他找到兇手。

程謹之這才鬆了口氣,“那就等着?”

薛琬搖頭,“就算他是本地人,但若是沒有家人,恐怕也等不來苦主。”

她頓了頓,“去問問他有沒有馬車,若是沒有,那應該住的離此地不遠。拿着他畫像去問問街坊鄰居,應該會有些眉目。”

程謹之點頭,“這我已經想到了,早就派人去做了。”

他嘆口氣,“不過在皇城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其實是很難的。”

在京兆府待久了,遇到的案子太多,別的案子其實都有跡可循,但找人是最難的。

薛琬道,“死者身上帶着的那罐茶葉,似乎有些特別,眉庄,好像不常聽說呢。”

她眯了眯眼,“程大哥,不如派人去問問這茶葉的來歷,若他是買茶的客人,說不定茶坊的夥計能比明樓的跑堂記性強些。”

跑堂的還在,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何心中居然湧現出一些羞愧和委屈。

他昂着脖子,欲語還休。

薛琬笑着問,“怎麼?你還不服?”

跑堂氣呼呼地說,“我只是想起來,這位死掉的客人進明樓的時候,好像和另外一位客人打過招呼,那人叫他劉老闆,還問他最新的茶葉上了沒?”

他不是記性差,只是太忙了好嗎?

程謹之目光一亮,“我想起來了,眉庄好像是這幾年突然起來的一個賣茶葉的鋪子,他那的茶葉品相好,價格貴,許多官老爺都喜歡喝。”

去年,還有個想要巴結他的後生送了一罐給他呢。

莫非,這死者是眉庄的老闆?

程謹之一拍桌子,“查!趕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