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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地動將江南書院後山的儲存山洞全部都掩埋掉了。

院長不在,副院長蘇啟文對後山全力進行搶救,但碎石嶙峋,全部填滿了洞穴,已經沒有辦法再搶回物資了。

蘇啟文仰天長嘆,悲傷過度,居然當場就心衰而亡。

一下子江南書院群龍無首,居然就亂了。

還好,國子監祭酒薛長安大人在此,他又多年的管理經驗,這種臨危受難之際,便主動挑起了代理院長的責任。

一邊安撫學生和聞訊趕來的家長,一邊提出書院的物質損失全部都由他來想辦法。

聞訊趕來的魏玳瑁她外公,立刻就慷慨解囊,從山腳下購買了足夠的物資親自押送上山。

薛二老爺也代表他岳丈捐贈了好大一筆款項,用於改善學生們的伙食。

薛三老爺也將身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

一時間,江南書院混亂的民心就立刻安穩了下來。

等到收到飛鴿傳書的院長從隔壁州府趕回來,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

此時,薛二老爺已經趕去老丈人家祝壽。

薛琛雖然還未醒來,但是手指和眼皮卻已經有了反應,按照大夫的說法,應該很快就可以醒來了。

薛三老爺和院長交接了一下事務,又許下了幾句承諾,便領着薛琛打算回皇城。

臨行前,薛琬將林煥和朱萸找了來,對他們表示了,想要邀請他們去皇城讀書的想法。

她說道,“我父親在太學有幾個邀請的名額,若是你們願意的話,可以隨我們一同前往皇城,將來還可以參加國子監的考試,若能進入,自然是大好的。你們兩個若是前去,以後所有的束脩學雜皆由我薛家來承擔。”

皇城的考學制,十二三歲年齡曾,自然是太學最佳。

太學之上,就是國子監。

入了國子監,參加秋闈,不說十拿九穩,至少也是很穩當的。

將來出仕入翰林都非常有希望。

朝廷這些有名的權臣,三部六省哪個不是國子監的出身?

林煥和朱萸哪裡能不心動?

再說,國子監祭酒薛大人在儒林之中聲望極高,若是跟着一塊兒去了,算是就拜入了薛大人名下。

對將來自然是各種助益。

他們想了想對視一眼說道,“你們明日就要起身,時間太趕了。不如這樣,我們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等到書院去皇城比賽時,正好一塊兒再上皇城如何?”

薛琬點點頭,“也好。你們兩個是琛哥兒在這裡幾年最好的朋友,若是以後還能在一起讀書,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她頓了頓,“只可惜陸斯文不能一起前去。”

對於陸斯文,她其實內心多少是有些可惜和愧疚的。

為了不讓哀帝墓大白於天下,所以,她也不能給這個孩子的死一個真相。

甚至都不能告訴朱萸他好朋友的死是為什麼。

也只能想辦法讓陸斯文的姐姐過得好一些,算是告慰那個冤死的孩子的在天之靈了。

朱萸紅了眼眶,“等我長大後,一定要收養一個男孩,取名陸斯文,然後我要傾盡全力好好培養他讀書成才過美好的一生!”

魏玳瑁聞言,一時無語。

男孩子的友情是這樣的?

她有點想笑,卻莫名覺得心酸。

唉,好吧,男孩子的友情就是這樣的吧。

這日,恰逢侯三公子試船經過江南書院,在岸邊補給的時候,侯三公子的好友京兆府的蕭然公子恰好看見了薛家的人馬。

侯三公子便就邀請薛家人上船。

氣墊船行駛飛快,侯三公子的船又是各種豪華,還特意給病患收拾了一間雅房出來,甚至船上還配備了極好的大夫。

薛三老爺自然沒法拒絕。

他領着孩子們上了船,萬分感謝老友生了個靠譜的好孩子。

氣墊船再快,沿途總要十來天。

這十來天中,薛三老爺總覺得有些心煩。

船上到底比較小,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難免就會看到自家女兒和某位英俊的不成話的公子在那眉來眼去。

有一天夜裡,他半夜起來噓噓,居然還看到兩個人這麼晚了相互依偎在船頭看星星看月亮。

“星星亮還是我的眼睛亮?”

“你的眼睛亮。”

“月亮好看還是我好看?”

“你好看。”

偶爾,他去倒杯開水,也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昨天晚上你做夢了嗎?”

“做了。”

“夢到了什麼?”

“夢到了你。”

女大不中留。

這女孩子一旦起了那種心思,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歡和愛意會毫不吝嗇寫在眉梢眼角,寫滿臉上。

現在薛琬就是這樣。

船上除了侯三公子都是自己人。

咳咳,但其實侯三公子和蕭然關係好,對於他們的關係也是大力促成的。

所以,船上都是自己人。

她壓根就不願意掩飾自己和蕭然一日千里的感情。

兩個人雖然背着人做那些小動作,但是眼神里的愛都不瞞着人。

薛三老爺心裡煩。

倒不是因為看不上蕭然。

其實蕭然也是挺好的,當初搬家時也來幫過忙,人模樣也俊俏,這幾日鞍前馬後,對琛哥兒尤其上心。

他內心也是滿意的。

聽說蕭然是郴州蕭家子弟,他對蕭家印象不好,但人家孩子已經從家族脫離出來,自己一個人在皇城混,還混挺好的,連陛下豆挺看重。

那出身上也就沒啥可挑剔的。

至少那也是門當戶對的。

尤其是女兒喜歡,那什麼都擋不住啊!

當初他愛妻武將世家,其實老丈人也看不上他這個執拗的文人勁的,可愛妻喜歡他啊,所以老丈人不也沒法子么?

薛三老爺就是覺得先前認定了連澈當女婿,這還沉浸在這股勁頭裡呢,這才過了多少日,就……

虧他之前還拍着胸脯打包票跟連澈說,女兒那邊么問題,如今可不就打臉了嗎?

薛三老爺在船上日思夜想長哀嘆。

終於,在船進入皇城港岸的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臉不重要,女兒幸福才是第一位的!最多回去了以後看到連澈,他繞道走!繞道走還不成嗎?

說來也巧,船一進入皇城地界,沉眠了快要一個月的薛琛,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