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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琬是個說到就要做到的人。

她目標明確,手中又有底牌,所以一旦下了決定,就彷彿注入了一股動力,一掃來時的困惑和擔憂。

連澈看她這模樣倒是笑了起來,這回是輕鬆的笑容。

他說道,“甄國舅和陛下其實是一體的,陛下若是倒了,甄國舅也就完了。但陛下畢竟是一國之主,他手中掌握了天下軍樞,還有一個千機司。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薛琬瞥了他一眼,“我又沒說要現在就幹掉陛下。”

她傲嬌地揚起頭來,“好歹也活了一世,這點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我要保住襄陽王,所以得先下手為強,搶在李丞相行動之前,就搞垮他。”

陛下這個人,滿肚子壞水,但有一點,他非常愛面子。

想要做什麼壞事,從來都不自己說出來,非要等到別人做好了送到他面前,這才算滿意了。

所以,襄陽王應該也是早就想除掉了的,但他不說,盼着李丞相來干這事,最後可以雙手一攤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人,等處理好了細枝末節,再來收拾不遲。

暫時嘛,還是先要將李丞相和陳王整一整。

是的,她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李丞相。

關於李丞相的小秘密,別人不知道,但她前世可是千機司主,還有誰比她更了解李丞相見不得人的呢?

就算是李丞相自己都忘記了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她也都給他小賬本上記着呢!

和連澈一番聊天,薛琬覺得雖然有些豁然開朗。

她心裡很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連澈見狀,也不留她,只說了一句,“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盡可以來找我。雖然……你我無緣成為夫妻,但你也不能否認,這世間唯獨只有我可以分享你的秘密。”

他低聲輕嘆,彷佛也有些惆悵,“你可以將我當成是依靠的。”

薛琬回過頭來,“依靠?”

她搖了搖頭,“不,沒有人比自己更可靠。我把你當成朋友,但我只依靠我自己。”

離開了琉璃園,薛琬便着手去安排李丞相的事。

如今她手下能人輩出,已經形成了脈絡。

司徒渺專門負責給她處理錢的問題。

做生意也有老胡這幫好手,再過不多久,應該能將范叔華也收入囊中。

論忽悠人,羅仙姑是一把好手,整個皇城沒有人比她的煽動力更強了。

追蹤尋人,不必說,千里耳駱真靈鼻魏玳瑁。

龍虎拳館也在源源不斷地給她輸出武力值高的護衛。

情報方便,整個皇城無處沒有她埋下的暗子。

有錢之後,恢復了前世的那一套情報系統運行規則,她一下子就變得耳聰目明起來,身在家中,卻知道天下事,皇城所有的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和耳朵。

更別提還在友邦安插了兩枚棋子,寒山和穆氏兄妹。

雖然建立勢力時日尚淺,但卻已經初具規模。

再加上手中握着朝廷各種大大小小官員的秘密,她這小半年的時間,忽然將勢力都滲透到了朝廷。

就連金鑾殿上,也有她的人。

李丞相,雖然quánbǐng赫赫,但卻也並不是一手遮天的。

他的野心太過昭然若揭,自然也招惹了許多人的不快。

而薛琬要做的,只不過是將這些計劃透露給敵對方一二,接下來,她只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便可以了。

果然,秦王的屬臣知道了此事之後,就立刻回稟了秦王。

秦王此人,出身遠比陳王高貴,一直以來,都覺得王儲是他囊中之物。

他現在就靜靜等着,陛下冊封他為儲君的旨意,沒想到,突然就冒出來一個李丞相要替陳王爭御座。

這豈不是在和他秦王作對嗎?

秦王心胸狹窄,氣焰又囂張,手底下的人也是不少。

能人異士也不少。

就有謀士策劃將李丞相的計謀給到處嚷嚷出去,人盡皆知,連襄陽王都知道了。

可憐的襄陽王自從出生後就一直非常低調,從來都沒有去上過一次朝,整日里稱病不出,甚至連朝中的大臣都不認識幾個。

這次一下子被頂在了風口浪尖,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王妃忽然送來了一封書信,“今日早上在我院子里的假山上發現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留下的。”

襄陽王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破局的應對之法。

“若想逃過此劫,立刻進宮面聖,求陛下保護。”

他一想,目光立刻亮了起來,“王妃,幫我準備行頭,本王,要進宮!”

從來都沒有上過朝的襄陽王穿着親王的全部行頭,臉色蒼白地叫人背着進了宮,在金鑾殿上哭成個淚人兒。

他抽抽嗒嗒,哭一會,喘一陣,好不容易平靜了,又哭了起來。

哭到整個金鑾殿里都尷尬地不行。

總算停了下來。

襄陽王啜泣着說道,“陛下,我出生之時因是早產,所以身子一直不好,好不容易活到現在,都是陛下長年累月賜給我珍貴的藥材才能活命。可是,李丞相這是要讓我活不下去啊!”

他沒什麼力氣,顫顫巍巍爬了起來,捶着自己的胸口對着整個殿上的人說道,“我,襄陽王,這副病弱之軀,能苟延殘喘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我哪有力氣謀反?

就算我有這個心,請問,我一個孤家寡人,該怎麼謀反?

眾位,都是盛朝的股肱之臣,可是我連你們誰是誰都不知道,我壓根不認識呀!

我既沒有認識像李丞相這樣能幹的大臣,也沒有和什麼人有過來往,不瞞你們說,你們就是笑我我也要說,小王平生所認識的人,除了我王府里貼身伺候的,就是我的王妃和一對兒女。再來,也就是我岳父一家了。

但,我也只有娶妻的時候見過一次岳父大人,大舅子見過兩次,其他人,可就都沒有謀過面了。

李丞相,你真的虧心不虧心,說我這樣的病秧子要謀反?

你給我的錢?你給我的兵?你給我的膽子?還是你給我按的罪名?”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