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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那種在我們毫無防備、突然而來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不可控的。反倒是這種完全處在我們監控之下的‘危險’,要好應付許多。既然你不能保證咱們將來會一直順風順水,那讓咱們多謝冒險的經驗也是好的啊。更何況,這裡面還確實有着機會!”

童砼是個下定決心就很難回頭的人,最初,他被調來中心城區分部,只是因為徐盛的一個想法,這個位置最適合他,於是太就過來了。隨着他在“憨二狗”這個角色上付出的越來越多,他心裡對於“收回成本”的念頭就越來越深。

一干幾個月,毫無成績,得知徐盛已經正式向會長提出撤銷刪號的建議時,他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那時確實沒有什麼機會,繼續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也只能默認這個事實,可現在一個機會突然擺在面前,對他來說,簡直是“柳暗花明”、“豁然開朗”!

“事實上,聽了會長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反倒越發覺得金家這條線非常重要。原本,我還以為不過是藉此打入雁峪關權貴的核心圈子裡面去,可這個金家背後的那個能夠搞到練氣士秘法的主家,卻指向了更深的層次,能夠提前接觸到這個層次,我覺得對整個炎黃之劍的發展都是有益的,至少能夠提前避免踏入某些‘危險禁區’。”

面對童砼這種說法,莫淵也不得不點頭承認,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而既然那個秘法確實有成功的可能性,並非真正用於害人之用,我倒覺得可以一試。自從開了心竅之後,咱們所有人的身體素質都在一天天的提升着,越發非人,這個秘法卻對身體素質要求極為嚴苛,我想不到比我們更適合這種秘法的,而且,即便是失敗,有會長你的治療能力,我相信也不會真有什麼損失。”

這一點,莫淵同樣無法反駁。

“最後,就是盟誓秘法的問題,我覺得,這是咱們遲早會面對的一個問題,當我們接觸的圈子足夠大,層次足夠深的時候,無論怎麼偽裝,總會遇到這個問題。迴避是迴避不了的,因為真正的核心圈子。就是由種種盟誓秘法封閉起來的,這就像舊曆時代的契約合同一樣,藉著這次機會主動去接觸一下也是好事。”

莫淵默然,拍了拍童砼的肩膀,道:“那好,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會暗中陪你一起去金府……在你徹底穩定下來之前,我會一直在暗中陪着你!”

而後,莫淵扭頭看向徐盛,道:“當初薛叔在這個房間下面弄了一個小空間,以供你們隱藏和生活,現在童砼要去金府,你看看分部基地要不要遷移調整,我好提前給你們安排。”

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莫淵辭別二人,一人潛行回了總部。

……

半夜,寧熙巷,平安家園小區。

夭夭從地下總部上來,就要回卧室睡覺。

卻瞥見哥哥的房間有點光亮從門縫中照出來,她心中有些奇怪。

自從地下基地開闢以來,哥哥很少到上面來過夜了,因為他晚上都在地底靜室中修行,上面變成純粹睡覺吃飯的地方,她剛才也是在下面靜室中修鍊的,只是因為每次修行觀想法無法持久進行,再加上確實貪戀睡覺的滋味,這才溜上來睡一會兒,再吃一頓紅英姐做的早餐,然後就開始元氣滿滿的新的一天。

她走上前去,輕輕一擰把手,房門開了。

牆角點着一盞壁燈,房間中光線昏暗。莫淵盤腿坐在床上,很明顯的悶悶不樂的樣子。

看到這情形,夭夭當即就心中一驚,輕輕的關上門,走上前去,問道:“哥,你怎麼啦?”

莫淵這時候哪還有一個會長的模樣,就是一個二十一歲多還沒滿二十二歲的年輕人,還是有點苦惱不快的那種。

見夭夭進來,他拍了拍身前的位置,道:“坐這來。”

夭夭聞言,臉上甚至帶着些興奮的神色,立刻踢掉鞋子,跳到床上,就在他對面盤坐好,兩人的身子都微微前傾,額頭抵着額頭,呼吸可聞。

莫淵一揮掌,壁燈滅了,房間完全陷入黑暗之中。這個小小的空間內,一下安靜下來。

夭夭也不催促了,自己也閉着眼睛神思漫漫起來。

對夭夭來說,這樣的情景在她整個記憶之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哥一直都是很要強的性子,雖然他面上始終是溫和,可骨子裡卻是真的堅定得很,主意也正得很,有什麼困難,他都默默承受,默默克服,她在旁邊看着,很多時候要直到事情過去很久,才會恍然明白。

不過,他的心中也絕非沒有疑難、彷徨的時候,他也不會死死壓抑在心底,這種時候,他唯一的傾述對象就是她。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興起的習慣,幾乎成為哥哥稍稍放開心靈的一種特別儀式,黑暗而安靜的房間,兄妹倆頭抵着頭,呼吸聞着呼吸,外界的天地彷彿一霎遠離。

她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哥要正式就職成為島主的前夜,跟她絮絮叨叨說了一整晚的話,各種設想,各種疑難和彷徨。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離島出發之前。

過了很久,房間中終於想起莫淵平靜的聲音。

“在島上的時候,我也覺得要做好一個島主很難,可自從進了雁峪關,之後又成了會長,我才發現,以前那點難度算得了什麼呢?”

而後,他將今晚之前的發生的事情簡單給她說了一下。

夭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哥,你是在擔心童砼哥安全嗎?”

“也是,也不是。”莫淵微微的搖着頭,帶動着抵着他額頭的夭夭也跟着微微晃動。

“理智告訴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面對危險,甚至面對死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遊戲!我知道這一點,卻也一直在迴避這一點,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是沒有做好任何準備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