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 木不哉

神族來的人將幽冥道口圍的水洩不通,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黃泉內漫天飛舞的黃沙中緩緩而來。

“神族眾將士為了小女子一人,如此興師動眾,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害怕了。”

知柳一步一步,踏過黃沙,走出黃泉,停在洮遙跟前,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迎面的神族將士。

邶祉見這女子到了如今這步田地,面上依舊沒有絲毫害怕之色,又回想起前些日子她說與自己的話,這心頭竟然生出一絲恨意。

邶祉冷哼一聲:“也好,你既然出來了,也省了我去黃泉找你的功夫。”

知柳聞聲,面色不亂,反而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是啊,我這不是怕您踐踏了我黃泉裡的花花草草嘛,說來,您老也辛苦,千里迢迢,來到此地,為了我一人,竟然便揚言要滅了整個魔族,恐怕被無心的人聽了,還以為我只是個幌子,您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神魔兩族的安寧如今也算是持續了萬年之久了,先輩代代守護,誰曾想到了這一世,就要破滅了呢。看來,萬年前毀天滅地的神魔大戰,有些人早就忘了。”

如今,知柳也算是想明白了,她與銀燁再怎麼有違天道,世俗不容,也不會到這種地步,若他們真的只是想要我們二人斬斷情絲,不再有絲毫的牽扯,辦法有千萬種,怎麼就非要大張旗鼓的來黃泉要人,不出三日便帶著雄兵到了幽冥道,這神族的軍隊分散而居,哪是那麼容易調遣的,如今細想,這種種事宜,恐怕神族早就有了覆滅魔族的心思,而自己正好成了一個起兵的藉口,就算沒有自己和銀燁這樁事,他們也會找別的理由來達成自己的貪念!

邶祉聽了這話,目光一冷,盯著知柳道:“你這丫頭,不光身上留的血髒,這腦子裡想的東西也是如此,我邶祉的兒子,絕對不允許沾染絲毫的汙穢,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你。只是......你們魔族口口聲聲狡辯,居然還詆譭我神族大道,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好了結了。”

邶祉這樣說,算是隱晦的承認了自己的心思。知柳冷哼一聲,聲音清脆的道:“都要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此事是因為我與銀燁而起,那自然就要由我們而終,我可以答應你,以後我與他絕不會有絲毫瓜葛。”

“吾兒自知犯了錯事,羞愧難當,態度已經如此明確,又怎麼會特地跑來見你這個滿口謊言,伶牙俐齒的女子!”

聽到知柳說起銀燁,邶祉對她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層。他悉心教導多年的,最驕傲的兒子,竟然會聽信她的話,和自己唱反調!

知柳聽了這話,仰天長笑幾聲,似乎是覺得邶祉的話荒誕無稽!

“您說謊,他不是這樣的人,銀燁是我見過,最嚮往光明正道德人,他不會張嘴就是什麼仁義道德,可他對世間所有生靈都懷有慈悲之心,您定然是將他關起來了吧,要不然他定然不會看著萬年前的災難在此刻重演!”

知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質問著邶祉,邶祉面色沉重,眼底閃過一絲肅殺之意,右手輕輕一揮,一把靈力化成的利刃便朝著知柳刺去!

這靈力精純厚重,幻化成的利刃內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就連半路上的風也被撕裂成了兩半兒!

不過知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臉坦然的盯著那把利刃的劍尖兒。

電光火石之間,只聞兵器互相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三道靈力波動在空中互相碰撞,最後各自消散。

洮遙收手之後,立刻行至知柳前面,將她擋在身後,看著邶祉道:“怎麼,不過是一個俢術淺薄的姑娘也礙著你的眼了,竟然要你親自動手,剷除後患?”

邶祉冷哼一聲,目光卻是盯著黃泉高高的城牆,黃沙飛舞,視線不太清晰,不過依舊能夠分辨的出,城牆上立著一道身影。

邶祉臉色鐵青,強忍下怒氣,盯著那道模糊的身影,道:“逆子!誰讓你來的!”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過去,那道宛若勁松的身影動了動,而後輕輕的飄落在了地面之上。

銀燁嘆了口氣,看著邶祉道:“父皇,您真的要趕盡殺絕嗎?難道我真的連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也沒有嗎?我與知柳是真心相愛,不管她來自哪裡,我只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女子,她從未坐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兒臣懇請父皇成全!”

銀燁說著,整個人已經跪在了地上,猛地磕起了頭。

知柳低頭看著他,一眼看去,他的衣服已經破爛不看,上邊全是一道道血痕,至今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知柳的眼淚立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想必他定然是受了很深的責罰吧,可如今就連一件得體的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邶祉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周身佈滿了冰寒之氣。

“逆子!你這是要與我為敵嗎?!為了那個認識短短數月的魔族妖女?!”

心中怒火翻湧,顯然銀燁就像是壓斷邶祉心裡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渾身被氣的發抖。

銀燁低頭沉默不語,半餉才道:“兒臣並沒有想過與你為敵,可您不僅是神族的領袖啊!您也是我的親生父親,難道孩兒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選擇嗎?知柳她有什麼錯,就連您也要被世俗的傳言迷惑嗎?明明都是追尋光明正道之人,誰又比誰高人一等!”

邶祉聽了這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見他右手微微張開,忽而一把帶著尖銳倒刺的鞭子躍然手上。邶祉想也沒想,使足力氣,朝著銀燁揮動鞭子,一聲又一聲,在風中帶起一陣撕心裂肺的響動。

不過,銀燁只是低頭弓背乖乖受著,任憑這鞭子撕裂自己的皮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很快鮮血便從傷口處竄了出來,染紅了銀燁的脊背,紅彤彤的鮮血透過衣服,一滴又一滴,滴入黃沙之中,周圍的人一片沉默,就連神族的人眉頭也有了鬆動。

“夠了!別打了!他是你的兒子!不是任你隨意擺動的東西。”

知柳再也看不下去,她快速跑上前去,護住銀燁,眼淚早就浸溼了她的臉龐。

邶祉見此,收了鞭子,道:“我沒有這樣的兒子,不辨善惡,不分是非,我神族萬年的基業絕對不能毀在他的手上!”

銀燁順勢躺在知柳的懷裡,蒼白的嘴唇輕輕咧了咧,道:“對不起,或許當初你不該救我的,讓你這樣難過,我...我心疼。”

現在的銀燁全身冰涼,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不清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快要血液流進,奄奄一息的人。

知柳笑了笑,伸手將銀燁面上散落的碎髮拂到兩側:“遇到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已經想到會是這個結局,也沒有後悔過。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救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渾身是血,全身冰涼,奄奄一息,如今到了最後,你居然還是這個模樣,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弄得全身是傷,千萬別讓我擔心啊,還有,我希望你依舊是這個世界上,真正心懷慈悲,憐憫萬物生靈的人,好好保護這個世界。我...就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銀燁,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兒了,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後悔過。可遺憾的是,我並不是陪你走到最後。”

知柳說著,聲音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彷彿每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銀燁眼眶紅了一圈兒,從心頭鑽出來的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快要將他吞噬。

知柳抬手擦掉眼淚,努力綻放出一個笑容:“答應我,好好睡一覺之後,就要開始新的生活,每天..開開心心,不管是身在高堂,還是縱情山水,都要開開心心!我會...我會在另一個地方看著你,為你祈福。”

語罷,知柳放在銀燁脖子處的手亮起一點微光,銀燁伸出去的手,最終沒有撫摸到知柳的臉龐。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淚,整個人便在不甘心中熟睡了過去。

知柳將銀燁輕輕放在地上,這才起身,看著洮遙,恭恭敬敬的道:“知柳多謝族長這麼多年的教誨之恩,族長的每一句話,知柳都放在心上。知柳也同族長一樣,雖然身在萬丈黃泉,但是心繫天下。知柳不忍因為自己,使得整個魔族遭受為難,使得天下再度生靈塗炭!此事本就因知柳而起,就讓知柳了結清楚吧!”

“我不許!”

洮遙看著知柳,這丫頭,從小就跟在他的身邊,聽他說了許多事,雖然她根骨不算上乘,術法修為不高,可她心思通透,心地善良。惹人憐愛。他怎麼能看著知柳白白送死!

知柳聽到這話,只是報以微笑,而後跪在地上,朝著洮遙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次起身看著邶祉道:“想必有件事,神族族長也明白,這黃泉萬年來,雖然不理世事,但並不意味著已經到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兩軍交戰,必有傷亡,更何況黃泉之內,還有帝君。他選擇留在這裡,我想族長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的。小女子不才,勸族長三思而後行,至於我與銀燁,既然神族不容,那我便還你一個乾乾淨淨的殿下,從此之後,他與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知柳願意獻上自己的生命,消除族長內心的思慮!”

滾滾黃沙似乎是受到了召喚,隨風飄散,發出哀嚎之聲。萬眾矚目之下,知柳將自己的靈渦一點一點的引出體外,而後在眾人的錯愕目光中,一把捏碎!

從此之後,這世間...再無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