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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層雲,初日照長街。

彼時的京都長街早已熱鬧非凡,店鋪開門,攤販張羅吆喝,人來人往,人們由此拉開了一天忙碌的序幕。

玉璇璣一早便喚上如意出了門,倒不是想逛街,而是想去看一看被孫氏掌管了五年之久的店鋪是何種模樣。

穿過了大半個長街,她方才在一個看着破舊不堪的店鋪的門前頓下了腳步,這是一家珍寶坊,掃視了一眼陳舊的鋪面,與兩邊煥然一新、門庭若市的商鋪比起來,簡直就是岌岌可危、生意冷清。

這便是孫氏掌管五年之後的結果嗎?思及此,她心中除了駭然的冷笑,便不余其他。

“小姐,這該不會……”如意愕然不已是望着眼前的店鋪,這掛着的牌匾都落了漆,風雨飄搖的吊著一口氣,那厚重的灰塵跟蜘蛛網清晰可見,若不是門還開着,她還真以為這是廢棄的商鋪。

她的話還未說完,玉璇璣便淡淡的道:“進去看看。”

平靜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真是奇怪了?看着夫人陪嫁的店鋪被孫氏糟蹋成如此模樣,小姐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

鋪面如此的陳舊破落,這店內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零散散的古董器物擺放在博古架上,器物、架上都落了一層厚重的灰,蛛網遍布,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甚至長出了野菌,由此可見這店鋪多久沒清掃過了。

店內只有一個小廝趴在櫃檯上打瞌睡,恐怕這店被人搬空了都不知道。

孫氏讓她見識了什麼叫風雨飄搖四個字,原主娘親陪嫁過來的店鋪中就數這家珍寶坊最為出眾,當初在京都可是排的上面的,說是日進斗金都不為過。如今別說是日進斗金,恐怕都快可以關門大吉了。

好好一個珍寶坊,竟被孫氏吸血吸成如此模樣!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鋪子都成了這般模樣,她不難想象其他不及的鋪子又是何種模樣。

“啪——”

玉璇璣一掌拍在櫃檯上,因着心中怒氣勃發,所以這一掌是拍得極為重的,就連她的手心都拍紅了起來。

“啊!誰?”小廝驚醒了過來。

“每月給你工錢,便是請你來睡覺的?”玉璇璣冷冷的道,含着怒火的眼眸凌厲的望着尚未緩過神來的小廝。

“呵?老子睡覺管你什麼事?姑娘未免管的太寬了吧!”小廝被她望的心中一悚,可轉念一想自己睡覺管她什麼事?便無所畏懼的嗤笑道,話落還瞪了她一眼。

“你個沒長眼睛的狗東西,竟敢跟小姐如此說話。”如意也早就憋了一團火,見這小廝說話如此狂妄無禮,便忍無可忍的呵斥道。

“小姐?哈哈哈,老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破落的小姐,就跟這到死不活的鋪面一樣。”小廝打量了玉璇璣一眼,除了長得有點姿色顯得貴氣外,這髻無發簪,青衫泛白的樣子,哪裡像什麼小姐?

於是便毫無顧忌的捧腹大笑起來,笑的眼淚花花都在打轉。

“你……!”如意氣的咬牙切齒指着他,這該死的小廝竟敢如此,簡直可惡。

“呵呵……”豈知玉璇璣不怒反笑了起來。

她一笑,那小廝反而笑不出來了,一臉見鬼的盯着她,心想這不會是個瘋子吧,被罵了還笑得如此開心?

如意也是一臉詫異的看着她,小姐這是怎麼了?

“笑啊!怎麼不笑了?”玉璇璣笑意盡斂,皮笑肉不笑的道,眸子幽深,叫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她周遭散發的冷意,似涼風徐徐,冰至骸骨。

“瘋子。”小廝白了她一眼,忍不住的啐了一口後,便經受不住氣勢所迫的避開了她的眼神。

“對啊!我是瘋子,可是是要人命的瘋子。”就在小廝避開眼神之際,玉璇璣手中的短刃早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他們本只隔一個櫃檯,所以她動作不止快,而且一氣呵成。

“姑娘……饒命啊!”小廝望着她那雙烏黑卻泛着殺意重重的眼睛,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猶如暗芒,殺人於無形之中。

“笑啊!繼續笑,大聲的笑,如果敢停的話,正好店鋪的牌匾也需要換新的色調了。”玉璇璣邪惡無比的道,漫不經心的語調含着濃重的殺意,她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話落,短刃已經沒入了他的脖頸一毫。

“是,哈哈哈哈哈哈…………”小廝霎時間的臉色愁雲慘淡萬里凝,身子更是跟抖糠似的顫個不停,雖是再笑,卻笑的比哭還難看,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看着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禁有如此手段。

“大膽,竟敢在我的店鋪行兇?”

此時一道呵斥聲傳來。

“掌柜的,救命啊!”小廝見了人,就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

聞言,玉璇璣朝如意使了一個眼色,如意便心領神會的握住了玉璇璣架在小廝脖頸之上的短刃。只不過那短刃又沒入了一毫。

不緊不慢的轉過身,看着站在門口一前一後的兩個中年男子,她淡淡一笑。在前面的男子是孫氏的遠房姻親,是個十足十的廢物,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也難怪這樣一個蛀蟲當掌柜,這店鋪才能變成這番模樣。後面的男子則是以前原主娘親的親信,名叫葉忠來着。

“小姐!”跟在掌柜身後的葉忠驚訝的喚了一聲。小姐怎麼來了?

“你的店鋪?”玉璇璣並未理會葉忠,而是望着吹鬍子瞪眼的掌柜,笑的雲淡風輕,偏偏這笑怎麼看都詭異得很。

“呵,自然是我的店鋪。”掌柜的呲笑一聲,萬分的倨傲。儼然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孫氏養的狗,果然條條都是惡犬。”玉璇璣輕笑了起來,萬分嘲諷,萬分冷意。

“不過嘛!本小姐除了喜歡吃狗肉,還喜歡殺狗。”

“不過是玉府的廢物小姐吧!誰給你的膽量跟我口出狂言的!”掌柜怒急攻心的叫囂道。如今自家表妹主掌了玉府的中饋大權,而這丫頭又是個眾人皆知的廢物,任她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思及此,他越發的肆無忌憚。

話落,幾步上前,便準備教教訓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小姐!”見掌柜的倫了木棍朝玉璇璣去,如意不由大驚失色的喚了一聲,就是如此讓小廝得了空蕩,一下子便飛了如意手中的短刃。

見狀,葉忠不敢怠慢,便疾步上前抱住了凶神惡煞的掌柜。

“小姐,快跑。”葉忠大呼。

“跑,今天誰也跑不了。”掌柜掙扎了幾下,惡狠狠的盯着玉璇璣呵道。

玉璇璣卻是腳步不移的站在原地,望着掌柜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她不止不會跑,她還要讓這群狗看清楚,她玉璇璣是如何的起火殺狗。

“小姐,當心。”如意望着小廝輪起木棍從自家小姐的後面攻去,面無血色的驚呼一聲,便跑過去擋住了那一棍。

“如意。”玉璇璣一個轉身,疾步上前,單手便接住了如意,只見如意已經暈死了過去,額頭之上皆是鮮血淋漓。

登時她的眼睛突變成了獰紅色望向站在不到一尺的小廝,那小廝被看得一陣發虛,這眼神就好似惡狼逼近一般恐怖,不待他穩過神,玉璇璣面色一狠,自衣袖滑落手心的匕首已經準確無誤的刺入了他的脖頸。

血濺三尺,殘忍至極。

“唔?。”小廝痛苦的握住插在脖頸上的匕首,一個嗚呼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這一幕無疑是刺激神經的,掌柜跟葉忠都看的目瞪口呆,這……這還是京都膽小懦弱、任人欺凌的廢物三小姐嗎?

將如意妥帖的安放好,她面無表情的拔下插在小廝脖頸上的匕首,拔開的瞬間,噴射出來的血染紅了她的小臉,轉身便朝掌柜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望着她走過來,掌柜的明顯開始害怕了,只見她滿臉鮮血,神態怖然,手裡的匕鋒滴着血,宛如地獄而來的修羅。

“殺……殺人可……可是要……要償命的。”掌柜驚慌失措的道,甚至已經開始舌頭打結,結結巴巴的。他很想掙脫了葉忠逃跑,可偏偏手腳發軟的喪失了掙扎的力氣,只能眼睜睜望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你們跟玉府可是簽了身契的,本小姐不過是想殺了玉府的兩條狗罷了,償什麼命啊?”玉璇璣不咸不淡的笑道。

話落,匕首已經抵在了掌柜的心窩處。

“你敢殺了我,夫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掌柜膽顫的瞧了眼抵在心窩沾滿鮮血的匕首,幾乎快哭的道,這話卻是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而他本以為看在孫氏的面子上,玉璇璣再怎麼說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頂多被打一頓,還不至於死,可偏偏他高看了孫氏,也低估了玉璇璣的狠。

“你的夫人現在自身難保,那有心情管一條狗呢?”玉璇璣嗤笑一聲,她的話猶如刀劍割斷了掌柜的最後一點念想,下一刻不待他驚恐喚救命,便鮮血飛揚,掌柜的被她一刀刺進心窩,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