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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府門外,葉忠尚且站在原地,滿目灼然的望着緊閉的漆紅大門。如意則雙手緊握,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時望上一眼緊閉的衙府大門。

這老國公都請來了,小姐怎麼還沒出來?正思量間,餘光便瞥見了緩緩而開的衙府大門,心中沒由來的一喜,她抬眸望去,只見玉璇璣扶着老國公一路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太好了,小姐,小姐沒事!如意喜溢言表,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小姐,你總算出來了。”

玉璇璣望着笑得滿眼都是歡喜的如意,不禁莞爾一笑,餘光瞥了眼正笑意盎然而來的葉忠,笑道:“你以為你家小姐出不來了?”

半分玩笑,半分認真。如意卻當了真。

“呸呸呸,小姐怎麼會出不來,小姐都不知道,奴婢昨晚擔心的一宿都沒睡着。”如意拉了拉小臉,癟嘴說道。小姐真是的。

“呵呵。”玉璇璣含笑着搖了搖頭,這傻丫頭把她的玩笑話當真了,還真是單純的太可愛了。

“老國公,小姐。”葉忠微着身子含笑喚道。

“嗯。”玉璇璣含笑着頷首示意。

老國公則是淡淡的瞧了葉忠一眼,打心底的滿意他,這些年他對小九兒的娘的忠心,他還是知曉的。

坐在前往國公府的馬車上,玉璇璣殷勤的給老國公捏着腿,老國公望着她的眼底滿是欣慰,他以為這傻丫頭聽信孫氏之言,會怕他這輩子呢!那曾想倒是因禍得福,將腦子給撞靈光了。

“京都流傳着你把腦子撞開竅了,老頭還以為是假的呢!沒想到是真的。”老國公笑着打趣道。

“以前孫女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好使了,竟然怕你這麼一個老頑童?”她皺着眉搖了搖,一副十分想不通的模樣。

“還不是你蠢。”老國公一點都不留情面的罵道,順帶還瞪了她一眼。她以前可沒少氣他,氣的他半隻腳都快踏進棺材板了。

“是是是,都是我以前蠢。”她沒好氣的笑道,以前原主做的事,的確太無腦了。也不怪這老頭髮那麼大的脾氣。為了彌補,她便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索性也難得頂嘴了。

“現在也蠢,被罵了,也不知道罵回來。”老國公故作生氣的道,然而微勾的嘴角卻暴露了他此刻的愉悅。

“老頑童,死老頭,罵誰蠢呢?你才蠢。”她的眼珠子古靈精怪的轉了轉,突然說道,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笑意。這老頭不罵他,還不痛快了。

“死丫頭,你還真罵?”老國公下意識的一巴掌拍了過去。

聞言,她笑着做了個鬼臉。這嬌俏的舉動卻是引得老國公輕笑不止。這鬼靈精怪的瘋丫頭。

“對了,你跟墨楚燁那小子怎麼回事?”老國公想起那塊玉佩,便突然問道。那玉佩對於墨楚燁那小子來說可重要得很,記得當初掉了,為了找到差點把整個京都都給翻了一遍。可如今卻在這瘋丫頭的手中,這事情不簡單啊!

思及此,老國公望着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審視跟曖昧,仿似知道了什麼姦情一般。

“我跟他不算太熟,能怎麼回事?”她不咸不淡的道,就是瞅着老國公那曖昧的神情,心中覺得很是彆扭。

“不熟,能送你怎麼重要的玉佩?”老國公眼睛一瞪,全然不信她的話。

“我撿的。”她萬般無奈的笑了笑,然而老國公還是不信,還是覺得她跟墨楚燁有什麼貓膩,鬼知道她跟墨楚燁見過的次數,一隻手數都數得過來。

這一陣閑聊,便到了國公府,老國公本來是想留她在國公府住上幾日的,可想到還有事,便想了個蹩腳的理由婉拒了,此舉惹得老頑童很是不滿,連連道歉撒嬌後,才勉強穩住了他。

一回玉沁院,她便挺屍似的往床榻上一躺,閉上眼睛,舒服的哼了一聲。睡了一晚上的牢房,這柔軟的床榻簡直就是人間極樂之地啊!

“如意,快,倒杯水來,渴死小爺了。”?這身子才一舒服,她便覺得口乾舌燥,就跟吞了媚葯似的,飢渴難耐。

“小姐,你又沒個正形。”如意邊倒水邊偷笑連連。

“爺放蕩不羈愛自由。”她笑着哼哼唧唧的一聲,便接過了如意遞來的水。

這番話語,引得如意笑的小嘴合都合不上。她怎麼覺得小姐有那麼一點可愛呢?明明殺起人來連眨眼都不眨眼的。

此刻氣氛正好,豈知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玉璇璣。”

墨楚斂!他來幹什麼?她將杯盞遞給了如意,四月陽春的臉不由變得凌寒三尺。須臾,她想到今日公堂之上扭轉乾坤的那塊玉佩,便也就想通了墨楚斂因何而來。

如意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顯然她跟玉璇璣一樣很不歡迎墨楚斂,福了一禮,如意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璇璣見過王爺。”她並未起身,依是坐着,手慵懶如廝的撐着頭,眼神雲淡風輕,不着痕迹。

“你就是這麼行禮的?”墨楚斂直視着她,試圖窺探她藏匿眼底的光。玉璇璣這瘋女人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聞言,她嗤笑一聲,便落落的起身敷衍的福了福身子,便又不緊不慢的坐了回去。她就是不待見他。

該死,她現在就是對自己就是這種態度嗎?登時間,墨楚斂不由憶起了以前她痴痴追在他身後的模樣,驀然回首,他突然覺得以前的她是那麼的可愛。現在雖然惹人生厭,卻在不知不覺中吸引了自己的視線。

“玉璇璣,你跟皇兄……什麼時候好上的?”他隻身坐下,心中百味陳雜,淺吁了一口氣,就好像吞刀子似的,說的艱難不已。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眼底竟滿是難過,是的難過…………

而她一眼貫穿,心中冷笑不止,她看到了什麼?他竟然難受了?他不是不喜歡她,不在乎她嗎?不是巴不得置她於死地,然後跟玉婉柔雙宿雙飛嗎?現在又一副她背叛他的模樣,簡直可笑至極。

“與王爺好像無關吧!”她譏諷一笑,挪移的眼眸皆是雲淡風輕。

“怎麼會無關?別忘了,你我有婚約在身。”他突然情緒激動的低吼了一聲,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因為在他心底玉璇璣就如同那唾手可得的葉子,不用費勁,便會自己飄落手中。然而他卻不知道葉子也曾身處高枝。

“婚約?怎麼?王爺這會倒是想起來了?怎麼跟玉婉柔你儂我儂的時候,一心一意想置我於死地的時候,沒想起來呢?”仿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她笑得七分嘲弄,三分輕蔑。墨楚斂簡直太可笑了。

聞言,墨楚斂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心中竟湧起了一抹不敢面對她的心虛。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心底很亂很亂。

“怎麼?王爺心虛了?”她見他斂眉不語,仿似思量。便不由呲笑一聲道。

“本王心虛什麼?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是你太善妒了,更是不知廉恥的與……”墨楚斂面含慍色,一臉的理直氣壯,然後面的話去怎麼都說不出口。

“是啊!我是不知廉恥,與其當個側妃,不如當個皇妃。王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她笑得風情萬種,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般,然眼底卻滿是冷意駭人。

她要是真嫁給墨楚斂,就算有婚約在身,只要玉婉柔在,她便是側妃。更何況,她不屑於墨楚斂,更不屑那所謂的炎王妃之位。墨楚斂此舉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原來你轉變如此大,便是居心叵測的算計上了皇兄,當真厲害。”墨楚斂突然笑了起來,只不過滿是對她的輕蔑。

“王爺將璇璣的轉變說成居心叵測,那為何不想一想,璇璣是因何而變?”她輕蔑一笑。內心卻是火冒三丈,他竟將之全部歸咎於她。

聞言,她的話讓他顯然愣住了。見狀,她不緊不慢的筆直起身子。

“墨楚斂,玉璇璣以前一心一意的愛過你,當你毫不在乎,甚至把那顆心踩在腳下時候,你就已經沒有資格再問玉璇璣究竟愛誰。”她一字一句,神態泠然不苟,字字珠璣,猶如冰雹突降,砸得他措手不及,他從來不知道她會跟他這般說話。

而她這番話,自然是替原主說的。雖然她不知道原主是懷着什麼樣的心赴死,但至少赴死的那刻,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心灰意冷。

他愣神的抬眸直視她那雙清澈無塵的眼睛,那裡面已經沒有了他的痕迹,就像她說的他沒有資格在去過問。

忽然他笑了起來,他不知道因何而笑,不知是笑自己可笑,還是笑她?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他驀然轉身,如同失了魂的喪屍。

他想此時此刻他應該去正視自己的心,究竟更愛誰多一點。

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她笑了,笑得嘲弄,這便是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吧,她從來都不是善良之人,她不愛他,大可解除婚約,可是她不願,因為這婚約自然要物盡其用之後,才能算作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