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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墨楚斂失魂落魄的背影,玉婉音的嘴角悄然一勾,眼底皆是精光算計。

炎王氣勢沖沖的來尋玉璇璣,此刻卻落魄而歸,實在是不正常,回想起上次太后壽宴上,她注意到墨楚斂望着玉璇璣的眼神,那裡面可不止鄙夷不屑。

“小姐,我們不進去嗎?”紅豆疑惑的問停滯不前的玉婉音。

“去雲想院吧!我也許久未去看看二姐了。”玉婉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言罷,便轉身朝與玉沁院路途相反的雲想院而去。

紅豆站在原地不知所謂的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玉沁院,便轉身匆匆的跟上了玉婉音。

來到雲想院時,未進屋便聽見了玉婉柔扔東西的聲音。玉婉音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便加緊了步子。

“滾,都給本小姐滾出去。”伴隨着怒罵聲的是一個一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上好瓷器。

玉婉音方才踏腳進門,一隻杯盞便一分不差的摔到了她的跟前,晦暗的餘光瞥了一眼腳邊破碎的杯盞,她眉頭一皺,驚訝的問道:“二姐這是怎麼了?怎的發如此大的火?”

“你來幹什麼?滾!”玉婉柔見了來人,面上怒色更甚,便將手中的茶壺往玉婉音的身上砸去。顯然她十分的不待見玉婉音。

玉婉音的眼底快速的掠過一抹陰影,下意識的啊了一聲,抬手便要去擋,豈知紅豆先前一步擋在了她的跟前。

“小姐,沒事吧!”紅豆吃疼的悶哼一聲,卻咬牙強忍着回眸詢問。

瞧着紅豆的額頭被砸的鮮血淋漓,玉婉音暗自咬牙,玉婉柔,你等着。

含笑對着紅豆搖了搖頭,便溫柔的掏出懷中的白絹遞給了紅豆。

“二姐,妹妹今日來是有要事跟姐姐說。”她掠過紅豆,溫聲淺語的道,那其中的怒火被她不着痕迹的藏匿於底。

“你能有什麼要事?”玉婉柔不屑的哼了一聲。

“自然是關於炎王殿下跟三姐的事。”玉婉音一派單純的笑了笑,沒有絲毫的心機。

玉婉柔的眼珠子直溜溜的轉了轉,心想玉婉音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可她的話又着實的讓她為之好奇,因為她也發現墨楚斂對玉璇璣那賤人的態度在悄然變化,若想炎王妃之位沒有變數,她自然要上心一些。

“香兒,還不去備茶。”玉婉柔意味慢慢的直視着玉婉音,須臾便不緊不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玉婉音上一次還在幫玉璇璣,如今卻倒戈了?玉婉柔心中冷笑不止的同時,滿腹猜測。

香兒左右看了眼心思各異的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聞言,玉婉音卻是柔和一笑,抬步便款款的走了進去。

清風徐來,明月依舊。

涼亭中燃了蠟燭,昏黃的燭光印襯在她白皙的小臉上,使得那原本嫵媚的五官線條變得柔和悅目,她的睫毛很長,在眼底投下了蝶翼般的陰影,右手執着針線,左手拿着一個絳紫色的荷包。她繡的專註,就連他來了,也未曾察覺。

他出神一瞬,恍惚中,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四處透風的破廟中,女孩燃了一隻蠟燭,坐在只有三隻腳的桌子前,亦是如此專註的縫着衣服。而他充當那第四隻桌腳,安靜的望着她。那一刻他身上穿的是破布麻衣,可望着女孩,他竟是一點寒意都不曾有過,甚至還覺得心底暖洋洋的。

“如今才二更,師傅大人怎麼提前到了,也不吱個聲?”

登時間,他的思緒漸漸回籠,微微抬眸,便只見她早已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雙手放在石桌子上,一派慵懶的撐着下顎,笑意盈盈的模樣就跟撿了銀子似的。

他的眼眸微微一眯,這小東西跟狐狸似的,這算計人的性子跟她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當然這小東西是壤。

幸好玉璇璣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一定會當場炸毛。

“不學無術。”他淡淡的斥道。

望着閑庭漫步般走來的他,她筆直起身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便不滿的皺起眉頭,癟起的嘴跟鴨子似的,她覺得他對不學無術這個詞一定有什麼誤解。

“自古以來女紅便是女子必學之技,師傅大人此言差矣。”她嗔了一聲,十分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聽你的意思是為師說話不經大腦咯!”他順勢坐在她的對面陰測測的道,倒映着她的清眸不由危險一眯。

“徒兒可沒這麼說。”她無辜的了聳肩。言外之意是你誤解了我的意思。

“可你這麼想了。”他的嘴角凌厲一提。眼底皆是精光。

“天地良心,徒兒想都不敢想,師傅大人是徒兒最尊敬的人。”星眸一睜,她忙不迭的起身,鄭重其事的舉手對天,一派嚴肅不苟。然而心底卻是:我就這麼想了,死變態。

“心不對口,本尊一向不喜歡說謊的東西。”他瞧了她一眼,語調淡淡。無形中卻含了幾分危險的意思。

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你家方圓百里的都是東西。

“徒兒的話明月可照!”她指着夜空如明珠般的月亮信誓旦旦的道。面上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啪——”

猝不及防的一鞭子,疼得她是齜牙咧嘴,撓心撓肺。下意識的抬手捂住被抽的手臂,望着他的眼神含了幾分陰翳。死變態,等老娘翻身了,一定抽死你。

“再說一次。”他對她含恨的神情視而不見,而是不咸不淡的道,說著還面無表情的甩了甩鞭子。

她豈會不知道他的心路十八彎?甩鞭子就是在警告她,最好實話實說。縱然心中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迫於他的武力,又不得不繼續裝軟腳蝦,實屬憋屈得很。

“徒兒就想了那麼一點。”她笑眯眯的抬起手指頭掐了掐大拇指的一小斷指節。

這小東西,面上越是笑得粲然如花開,心中便是恨得咬牙切齒。思及此,他的眼底不由多了幾分冷意。然嘴角卻不知所謂的提了提。

“啪——”

又是一鞭子,這下縱然她在如何的忍他,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炸毛了。

“老男人,死變態,老娘吃你家米了?還是挖你家祖墳了?”她怒不可遏的吁了一口氣,瞪直的眼睛滿是獰紅,她這是忍了多久的火啊!

“啪——”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出言不遜。”男子冷冷的道,眼底含霜。一定是他最近對她太好了,忘記了抽鞭子的滋味。

該死,她怎麼忘了,這變態根本就不能拿常人的對待想法對待他,跟他說就是對牛彈琴不說,還討不到好果子吃,都怪自己被欺壓的太久,不得宣洩的緣故。才會無腦的跟他較真。

思及此,她恨恨的瞅了他一眼,須臾小臉一垮,嘴巴一癟,眼淚婆娑的就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是徒兒嘴賤,惹惱了師傅,徒兒罪該萬死。”含着哭腔哽咽一語,便跟個孩子撒潑似的坐到地上哭了起來。那模樣好不委屈悲傷。

她嘴上雖是如此說,可眼神卻告訴他都是他的錯,是他胡攪蠻纏。他頓感頭疼,顯然沒料到她會來那麼一招。想着要不在抽一鞭子,可望着她哭紅的眼睛,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讓他哄她,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況且哄女人這事,他從來沒做過。

玉璇璣揉了揉眼睛,暗搓搓的瞅了他一眼,便又哭得越發來勁,雖然是裝的。

“閉嘴。”終於他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可不管用,她哭得更凶了,嘴裡還嚷嚷着他的不是。

束手無策的閉眼一瞬,似想到了什麼,突然他便將手中的鞭子扔給了她。

“別哭了,為師讓你抽回來。”他忍無可忍的看着她。哭得他頭痛。

聞言,玉璇璣心底卻是笑翻了天,果然這自古以來女人的眼淚便是最管用的,當然在這死變態這裡這方法頂多用一次。

哭得十分寒心的抽泣,她撿起跟前的鞭子,細細打量了一眼,方才發現這鞭子做的很是精巧,跟女子用的差不多。想一想,若收歸己用,不是更好嗎?

思及此,她的眼眸驟然一亮,抬眸時卻精光盡斂,徒留楚楚可憐之貌。

“謝謝師傅大人送給徒兒這麼一條鞭子,徒兒很喜歡。”假裝沒聽到他的話,二話不說的收起就往懷中裝?,少了鞭子,她看他下次拿什麼“收拾”她,呵呵。

不待他說話,她便一抹眼淚,笑着拿起了綉藍里的荷包,乖巧萬分的遞到了他的眼前。

“師傅大人,過幾天就是花燈節了,這是徒兒的一點小心意。”

他瞧了那荷包一眼,凝固的抬眸望向他,眼底含了幾分慍色,原來這小狐狸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荷包不是送給墨楚燁的嗎?”他似笑非笑,冷意萬分。可怎麼聽都些許的彆扭。至於哪裡彆扭,她又說不上來。

“墨楚燁是誰,徒兒不認識。”她先是疑惑,後又粲然一笑。心想這變態怎麼突然提起墨楚燁了?哦!他無時無刻的監視着自己,一定是知曉了今早公堂之上的境況。

這小狐狸狡猾得很,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套一套的忽悠人,她以為他是墨楚斂那蠢貨嗎?

“丑。”他十分嫌棄的道。

什麼?丑?她玉璇璣上輩子可是在整個京都出了名的江南織女,一副綉品可值萬金,偏偏這個變態有眼不識金鑲玉。

“好吧。”她失望的斂了斂眉,心中卻是不要更好,愛要不要,反正她也沒打算給他。

豈知快要收回來時,卻又被他一把奪了過去。

“丑成這樣,還留着幹什麼?一會為師拿起燒了。”他將荷包收入袖中,語氣還頗有幾分義正言辭的味道。

她愣了一瞬,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那徒兒多謝師傅大人了。”面上卻是巧笑嫣然。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眼底卻悄然掠過一抹誰都不行察覺的情緒。

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嫌丑,還要拿去燒了,真是變態中的變態。呸,她心中冷笑這着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