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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漸退去,月亮開始變得黯淡,清冷無匹的霧霾藍如同渲染的畫布呈現在了天邊,與幽幽的湖水仿似連成了一片。

整整一夜,他們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夜,還是沒找到玉璇璣的屍體。

所有人都以為玉璇璣死了,老國公也因此病倒了,聲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墨楚燁更是加派人手搜查,就連城外的暗河也有人侍衛不眠不休的搜尋,可她就像蒸發了一般,尋不到半點痕迹。

若是之前玉婉音還覺得玉璇璣是躲起來準備反擊的話,現在卻是萬分的肯定玉璇璣已經死了,十里平湖已經搜遍了,而暗河水流湍急,玉璇璣又不會鳧水,她的屍體說不一定已經被水流給沖走了。

“四姐,你說三姐還活得了嗎?”玉皓天冗長漆幽的眸光直望着暗河湍急的水流,意味深長的問道。

其實玉婉音並不希望玉璇璣死,因為玉璇璣死了,就沒人對付孫氏了,可那會是大勢所趨,她若不那麼說,可能現在死的人便是她跟玉璇璣了。

玉皓天雖然看着尚且年幼,可比起手段來,與自己也是當仁不讓的。

“這水流急了些,三姐一定很冷吧!”玉婉音垂了垂眸道,儘管熬了一夜,眼睛痛的厲害,可依舊毫無困意。

“呵呵……”玉皓天扭頭看了眼玉婉音忽然笑了起來。

雖出了玉璇璣這事,縱然墨楚燁心中說不出的煩躁,可在侍衛稟報冷天澈將近京都城外時,還是極快的收斂了所有情緒,冷靜的吩咐了所有事宜後,便恍若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的出了宮。

鎮國府的冷家為皇家效命多年,又是一等一的忠臣,墨楚燁是惜才愛才之人,自然是要親自去接冷天澈的塵的。

京都長街上早已經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群,為的便是一睹這位冷天澈將軍的風采,冷天澈自幼學武,五歲便跟着老國公進了軍營,十歲便能上戰場,十五歲一戰成名,如今二十歲已經是鼎鼎有名的鎮國將軍。

可以說冷天澈是西隋一個神話般的人物。

高舉着西隋軍旗的軍隊浩浩湯湯的進了京都城,百姓的呼聲高漲,冷天澈一襲銀光鐵甲,霸氣威嚴;剛毅的臉上不言苟笑,有着百鍊風霜的沉着。

冷天澈長得並不俊美,小麥色的皮膚,凌厲的眼神總是帶着莫須有的煞氣,但勝在鼻子高挺,將整個五官顯得尤為立體有型,加之那一身的正氣,讓人往往忽略了他的長相,而被他的氣魄所吸引。

“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冷天澈翻身下馬,便恭敬的抱拳跪了下去。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一眾士兵便跪了下去,人人齊呼,那場面好不壯觀,甚至是撼動人心。

“冷將軍請起。”墨楚燁爽朗一笑,便抬手虛扶了一下。不過他卻眼尖的發現的在軍隊中間還有一頂藍色小轎,頓時間便笑着打趣道:“冷將軍這轎子里可是藏了什麼如花美眷啊!”

冷天澈臉色一僵,甚至可以說是不好看,這讓墨楚燁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冷天澈回望了一眼沒有動靜的轎子。

清了清聲道:“出來吧!”

須臾,眾人皆好奇的望向那頂藍色的轎子。紛紛猜測這轎子中坐着的是哪位絕色佳人,竟能讓冷將軍抬着回了京都。

然而當轎子中的人走出來時,卻是讓眾人紛紛大跌眼鏡。

玉璇璣掃視了一眼眾人的神色各異,心中不禁莞爾一笑,隨即她在如意的攙扶下蓮步輕移,仿似走的十分費勁一般的走到了墨楚燁的跟前。

“臣女叩見皇上。”她艱難如廝的盈盈一福,隱隱間他更是聽到她吃疼的悶哼一聲。

“嗯。”墨楚燁一瞬不轉的望着她,就好像她身上長了什麼花似的。

抬眸時,她的眸光正巧撞入了他的眼中,她從哪裡看到的僅僅只有一絲波瀾。

墨楚燁是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他可以寵愛所有妃子,但絕不會愛上她們任何一個人,對於玉璇璣,他亦是如此態度。

若是哪位曾受寵的宮妃死了,他的眼底也會有同樣的一絲波瀾,墨楚燁多情風流,亦痴情,但他的痴情已經傾負給那位喚做月牙的女子。

他們兩個都是身心冷漠的人,他需要她填補心裡的空缺,她需要他的恩寵幫她報仇雪恨,所謂的靠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臣女斗膽求皇上為臣女主持公道。”玉璇璣一字一句的說著便跪到了地上。

如今人多勢眾,她得趁熱打鐵。

墨楚斂臉色驟然一變,心中暗道不好,便移步上前,在墨楚燁的耳邊低語道:“皇兄,當街之上不太好。”

冷天澈深深地望了墨楚斂一眼,便身子微弓道:“皇上,表妹遭人迫害,被水衝出了十里林,若不是臣湊巧經過救了表妹,恐怕表妹已然命喪黃泉,還請皇上主持公道。”

實際上是玉璇璣早早的等在了十里林,言語威脅,說要是不幫她,她就聽自家祖父的話,好死耐活的嫁給他,這樣一說,冷天澈自然便當場黑了臉,一來二去便就答應了玉璇璣的要求。

冷天澈的話讓眾人似乎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於是圍觀的人跟一眾大臣不禁豎起了耳朵。

冷天澈都開口了,墨楚燁自然不好在說什麼。反觀墨楚斂一張臉僵了個徹底。

“你說說看遭何人迫害了?朕定然為你主持公道。”

玉璇璣的餘光掃了眼墨楚斂,嘴角勾起噙起一抹弧度,僅是一瞬便恢復無虞。

“昨日臣女與炎王殿下、四妹玉婉音、五弟玉皓天,以及沈府的語煙小姐共同游湖,本是其樂融融,豈知到了湖中心,他們便跟換了個人似的,將臣女杖責了一頓。”

她抖動着身子,聲音打顫哽咽,仿似回憶起的那些片段讓她驚恐害怕。

“玉璇璣,你休要血口噴人。”墨楚斂耐不住的吼道。

“啊!”她驚恐萬狀的尖叫了一聲,便整個人彈起來撲進了冷天澈的懷中。身子更是一直打顫。

“璇璣表妹若是血口噴人,炎王殿下又何必如此狂躁呢?”冷天澈的手輕輕地拍在她的背上,以示安撫。言外之意便是墨楚斂做賊心虛。

他的表妹真是天生生了演戲的好資質 他可忘不了她昨晚是如何笑眯眯的“威脅”他的。

墨楚燁冷冷的望了墨楚斂一眼,他才有所收斂。隨即便啟唇示意玉璇璣繼續。

“依照臣女的性子自然是忍不下的,便與他們討要說法,豈知他們卻是惱羞成怒將臣女推下了湖中,幸好臣女命大……”話落,已然泣不成聲,須臾雙目通紅,哽咽的道:“求皇上為臣女主持公道,否則臣女就是撞死在這裡也是不足惜的。”

不管玉璇璣說的是真是假,但礙於場面,墨楚燁都必須拿出自己的態度來。

“求皇上明察,舍妹生性溫婉,怎會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來”沈天澤陰毒的掃了一眼玉璇璣便踱步出來,跪到了地上。

“聽沈駙馬的意思是是璇璣表妹無中生有咯?”冷天澈冷冷的道。

“我可沒那麼說,我只是求皇上要明察此事,免得冤枉好人。”沈天澤強忍住心中的怒火,陰陽怪氣的回道。

“皇上,臣對天發誓,臣並未將玉璇璣推下水中。”墨楚斂趁機說道。 話落更是挑釁的瞧了玉璇璣一眼。

一時間事情似乎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讓人不知道應當相信誰。

見墨楚燁眉頭緊皺,尚且出現了一絲懷疑,玉璇璣翻身便跪到了地上,語氣鏗鏘有力的道:“皇上,臣女不敢有半句虛言,若不是如臣女所說,臣女怎會跟表哥一同回來?難不成我能提前預知游湖之事來設計他們嗎?”

她的話有理有據,讓人聽不出一絲破綻。

見墨楚斂還想說什麼,玉璇璣搶先道:“臣女身上還有杖刑留下的傷,皇上若是不信可請大夫一驗。”

什麼!墨楚斂所有的話瞬間憋回了肚子里,他可從來沒打她啊!看來她是有備而來了?瞬間墨楚斂有些頹然。

沈天澤更是當場無言……為何語煙沒提及杖行一事

“臣女還有證人呢?”她忽然輕笑了一聲。

“證人”墨楚燁皺眉。

玉璇璣望了如意一眼,如意會意的點了點頭,便衝著人群中招了招手,緊接着紅豆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這是最後一擊,她要他們全部無話可說。墨楚斂在看到紅豆那刻,臉色瞬間煞白不已,這不是玉婉音身邊的丫鬟嗎?

紅豆膽怯的望了墨楚燁一眼,手腳一軟便跪了下去,她何曾瞧見過這等大場面

“你說說怎麼回事?”墨楚燁問道。

紅豆一個哆嗦,隨即緩了緩道:“奴婢是玉府四小姐的貼身丫鬟,昨日游湖奴婢親眼看到三小姐被杖刑,還被推下了湖中。”

“你為何會幫玉璇璣作證”墨楚燁意味不明的望了一眼玉璇璣。

這一句可謂是問到了點子上,玉璇璣握住如意的手下意識的緊了一下,顯然她沒料到墨楚燁會突然這樣問,若是紅豆說錯一個字,便功虧一簣了。

咕嚕……

玉璇璣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她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而墨楚斂卻仿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紅豆的額間不斷有冷汗滑落,緊攥着的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她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