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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間,她突感身子越發的乏力,運聚的氣息也漸漸地分散開來,她眉頭一皺,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額間的冷汗如雨揮灑般的淋漓,她局促的喘了口,氣息開始變得紊亂,抱着如意的手似乎早已經受不住重量的壓制而變得麻木哆嗦起來。

她閉眼一瞬,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能分心從而緊繃著神經。

然而她身為女子體力便不如男子,加之又抱着一個暈過去的如意,很快便被窮追不捨的黑衣人給追上了。

“哼,看你往哪裡跑!”為首的黑衣人鄙夷的冷笑一聲,握在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朝玉璇璣刺去。

她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出於本能反應的避開,然而幾乎就在一瞬間,她提着的氣驟然一散,抱着如意便凌空跌落下來。

正好便避開了黑衣人刺過來的劍。

極致的疼痛讓如意幽幽轉醒了過來。

“小姐!”如意望着嘴角溢了一抹殷紅,痛的臉都白了的玉璇璣不禁大驚失色的驚呼了一聲,便連忙爬起身來查看。

“小姐,你怎麼樣?”如意幾乎急的哭了起來。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一碰她,她便越是痛不可當。

玉璇璣覺得自己渾身就像碎裂了一般,方才凌空跌落下來時,未恐如意受傷,情急之下,她一個動作,落地之時如意便生生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眉頭緊鎖着,囁嚅了一下毫無血色的唇瓣,卻是痛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餘光瞥了眼又將她們團團圍住的黑衣人,不禁無力的攥着拳頭。

難道今日她玉璇璣便要命喪於此嗎?她緊閉着眼睛,緊咬的唇瓣溢出了血絲。

“不准你們傷害我家小姐!”如意望了玉璇璣一眼,一抹滿面的淚水,堅定的轉過身朝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獰紅着眼睛低吼道。

“自不量力!”黑衣人笑話般的嘲諷一笑,一腳踢在如意的身上,正中小腹之處。

黑衣人本是學武之人,那一腳踢下來可不是小打小鬧的開玩笑,如意驚呼一聲,一口血便噴了出來,隨即便捂着疼如刀絞的小腹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好……好痛……如意痛的近乎扭曲的臉上眼淚直流,嘴角滿是血痕……此刻她痛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驟然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

“你們要殺的人是我,放了她。”玉璇璣緩了緩,忍住鑽心刺骨的疼痛掙扎着站了起來,她站的搖搖晃晃的,彷彿一陣風刮來都能將她吹倒一般,但她渾身卻透着一股不容小覷的堅韌氣息,雖動如蒲葦,卻堅若磐石。

這一身傲骨堅韌的魄力,就連這些黑衣人都為之撼動。

直視着她漆黑如夜般濃稠的眸子,黑衣人不禁心生異樣,那雙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將人生生的吸入其中,不得自拔。

“今日誰都別想走。”為首的黑衣人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冷冷的嗤道。

言罷,眾黑衣人會意的對視了一眼,其中靠她最近的黑衣人一腳踢在了她的腿上。

她本是強撐着,這麼一踢她便如易碎的花瓶般直直的撲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底掠過一抹晦暗的陰影,黑衣人舉起的刀劍在夜色下折射出一抹寒光,她閉上眼睛,似乎已然認命。

縱然心有不甘,可顯然算計她的人是有備而來,布下天羅地網,她已經山窮水盡,無力反抗了。

然而當她做好赴死的準備,刀劍卻遲遲未落下來。她心中的奇怪的睜開眼睛,卻只見夜色之下,一抹黑影遊刃有餘的交錯在黑衣人之間。

黑衣人都似乎不是他的對手,短短時間內便折損了大半的人。

是師傅大人來了嗎?!她心中一動,追隨着那抹黑影的眸光變得冗長而喜悅起來……

然而這一次她卻失望了。

為首黑衣人掃視了一眼橫躺的屍體,不由面色一沉,短短三刻,他們數十人,如今只剩下他一個,本想脫身,卻奈何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說,誰派人你們來的?”他的劍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語氣冷的仿似結冰般,透着一股死寂。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顫顫的瞄了眼神色陰冷桀驁的穆涼雪一眼,心知逃不過,便咬破了藏於牙縫的毒藥。

穆涼雪察覺到黑衣人的動作,眼眸微微一眯,想要阻止時卻是已經來不及。

冷冷的望了眼倒地而死的黑衣人,他一收手中的劍,轉而信步朝她走去。

“蠢女人。”

他毫不留情的嗤道,說著便將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她抱了起來。

不是師傅大人……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眼底是掩飾不住地落寞…………

望着她似沒聽到他說話一般的出神,那雙眸中更是盛滿了落寞,紫眸中的害怕不動聲色的淡去,徒留幾分霾色沉澱……她失望什麼?

他心底惱怒的一把掐在她的嬌臀上。

她下意識的驚呼一聲,總算是回過神來。

“混蛋,你掐我做什麼?”

她氣急敗壞的睨了他一眼,彼時眼底的灰暗漸漸淡去。

“這會倒是有勁罵人了?”他垂眸涼嗖嗖的瞧了她一眼,似乎意有所指般。

趕着馬車姍姍來遲的泠風左右瞧了眼兩人,不知為何他為什麼感覺侯爺周身的氣息有些冷呢?按理說救了七夫人該高興才是啊!難道是他的錯覺?

他永遠忘不了侯爺坐立不安的模樣,他家侯爺向來氣定神閑,泰山壓頂而不亂,豈知為了七夫人…………那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他抱着她鑽進了馬車,她卻總感覺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心想總歸是他救了她,而她一張嘴就罵了他,換誰誰心頭都是不爽快的。

於是一向喜歡跟穆涼雪對着乾的玉璇璣,難得乖巧的說了聲:“謝謝。”

“這也太沒誠意了吧!”他涼涼的睨了她一眼,神色清冷不苟,十分的不買賬,然而眸底最深處卻掠過一抹笑意。

“那你想怎麼樣?”她眉頭一皺的望着他。

“等我想到了再說。”他噙起一抹壞笑,甚是意味深長。

她卻不禁黑了臉,想起之前的五千金變一萬金,一萬金變兩萬金,最後到“賣身”給他,他這話說的好聽,卻分明是給她下套。

“侯爺不會變本加厲吧?”她陰陽怪氣的嗔道。

“呵呵……”望着她發黑而警惕的臉色,他爽朗的低聲一笑道:“你怎麼知道。”

她登時一噎,嘴角一抽,滿頭黑線。

趕來的冷天澈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眼底的焦急漸漸被晦暗所取代,他總是慢上一步……暗自苦笑,他落寞轉身而去……她沒事便好。

今晚他回到府中,卻正恰好聽到秋兒跟玉婉音的對話,於是他心中一急,顧不得問責二人,便急忙趕來,豈知卻還是慢了一步。

而此時的秋兒跟玉婉音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方才她們再說截殺玉璇璣一事,殊不知冷天澈卻比以往早回到了府中。

若不是婢女通報,恐怕她們都不曾知道冷天澈回來了。

“婉音姐姐,這可怎麼辦啊?”秋兒緊皺着眉頭,十分的忐忑不安。

她在冷天澈的印象中一向是溫婉可人、天真無邪的,只恐怕今晚之後便不復存在了,轉而成了蛇蠍之人。

她突然後悔聽信玉婉音的蠱惑對付玉璇璣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將軍的喜愛,只恐怕這一些將幻做泡影付之東流了。

她一步一步走來,甚至不惜設計冷天澈,讓他誤以為那晚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可如今…………

“我怎麼知道!”玉婉音不悅的瞪了秋兒一眼,抬手不緊不慢的理了理凌亂的鬢角。她也萬萬沒想到冷天澈會出現啊,而且方才玉婉柔的人來報,計劃已經失敗了,真是該死,又讓玉璇璣那賤人逃過了一劫。

“等會將軍回來一定會問責你我的。”秋兒哭喪着臉,眼淚婆娑的望着玉婉音。

“瞧你那點出息,你腹中懷着將軍的骨肉呢?怕什麼?頂多恩寵不復罷了。”玉婉音先是不屑鄙夷的睨了秋兒一眼,轉而幸災樂禍的冷冷一笑。

對於秋兒,她早就看不過去了,心中巴不得她不好過。

恩寵不復!對於秋兒來說是何等的致命打擊。

不……她一點都不想失去將軍的恩寵。

“婉音姐姐,你辦法最多了,幫我想想辦法啊?”秋兒說著便跪到了地上,滿臉的哀求。

玉婉音厭惡的甩開秋兒搭在手背上的手,掐着秋兒的下顎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幫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秋兒瞪着玉婉音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似乎沒料到玉婉音會這般臨時撬牆角的撇下她。

“你就不怕我告訴將軍,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嗎?”秋兒盛滿怒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嗤笑不止的玉婉音,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威脅道。

她若是萬劫不復,玉婉音也休想獨善其身,要死一起死,況且她的腹中還有着最大的籌碼,該怕的是玉婉音,而不該是她。

秋兒眼界短,終歸還是太天真了。

“我怕什麼?車夫是你收買的,殺手是炎王妃買通的,我什麼都沒做啊。”玉婉音輕笑了起來,滿臉的嘲弄與不屑。

真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