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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

孟清寒的聲音拉回了她沉浸的思緒,?蜷了蜷手心,她凝眸望去,轉瞬便望着他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

穆涼雪對着孟清寒微微頷首示意,波瀾不驚的面色,卻在對上她時涌了幾抹暖意。

孟清寒下意識的望了玉璇璣一眼,眸光一閃,幾分思量。

“走錯路了。”?她臉不紅心不跳的笑意盈盈。

“夫人下次可以換個借口。”?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老底,

她努了努嘴,笑而不語的兀自落了坐。

穆涼雪順勢便坐到了她的一側。

“孟兄請坐。”

“謝侯爺。”

“孟兄千里迢迢自江南而來,不知有何要事?”穆涼雪漫不經心的問道。

“今日乃家父與小妹的忌日,念及以往,特來京都一趟,順帶看看侯爺。”孟清寒淡淡的說道,但任誰都聽得出那言語之間的沉重。

玉璇璣眸光一暗,提壺的手一滯,僅是一瞬,便笑着斟茶遞給了孟清寒。

接過她的茶,穆涼雪幽幽的望了一眼笑意淺淺,不着異常的她。

“這次打算逗留多久?”他淺抿一口溫茶,不咸不淡的問道。

“京都我已了無牽掛,如今見侯爺風采依舊,事事無虞,更且安心,故天黑便走。”孟清寒噙着一抹苦笑說道,眸光不知其意的瞧了眼屋外的陽光。神情間說不出的恨意交織與頹敗不甘,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恨自己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苟活於世,卻是無法為孟府報仇,為爹爹洗冤,為妹妹討回公道。

若不是心中的那股恨意支撐着他,恐怕他早就自戕了,況且穆涼雪費盡心思救了他,便是孟府不至於滅族。只是他卻活的何其痛苦?

日日如行屍走肉一般而活。

玉璇璣看得心中陣陣抽疼,疼的彷彿要窒息了一般,以前的兄長是何其的意氣風發?如今卻是變成這般灰敗沉鬱的模樣?

若是可以她多想告訴兄長,她就是他的妹妹孟清玉,可是如今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有什麼顏面去告訴兄長?至於報仇交給她就好,她只盼兄長好好活着,待她報了仇,她便會將之全部告訴他,不管他信不信……

她不動聲色的瞄了孟清寒一眼,眼底滿是堅定,她相信那一日不會讓兄長等太久的。

“也好。”穆涼雪淡淡的應了一聲。

用過晚膳,直至天黑,玉璇璣便隨着穆涼雪城外涼亭送別孟清寒。

“侯爺、夫人請回吧!我們就此別過。”孟清寒回望了一眼這偌大的京都城,眼底滿覆悵然,一開始他們就不該來京都的。

玉璇璣隨着穆涼雪下馬車,望着騎在馬上到孟清寒,縱然心中萬般不舍,可面上卻是不得不故作釋然的笑道:“一路保重。”

兄長,你一定要好好的,在江南等着我回來。

“保重。”穆涼雪的餘光瞥了一眼玉璇璣,隨即淡淡的望向孟清寒。

孟清寒微微頷首一笑,便打馬遠去。

直至他的身影淹沒在夜色之中,她方才慢慢的收回視線,心中說不出的悵然與難受。想見不能相認,最遙遠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可知他是何人?”穆涼雪突然不咸不淡的問道。

她眸光一抬,恰好撞進他深若寒潭的眼底,嘴角勉強一勾,笑的沒有絲毫破綻:“他乃孟府公子,以前孟家未覆時,見過幾面。”

誰也不知她說到孟家時,心如何的痛,那感覺恍若鈍刀割肉一般。

“只是妾身聽聞這孟家公子不是被侯爺……”她望着他柳眉一皺,然話未落,他便淡淡道:“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做法罷了。”

“嗯?”她眉梢一挑,目不轉睛的望着他,她也很想知道穆涼雪是如何在那般眾目睽睽之下救了兄長的。

“劍雖入三分,卻未觸及要害,能讓他暫且暈死過去,卻不至於要他的命。”他嘴角一勾,淡聲說道。

“原來如此。”她低語喃喃,心中對他卻是不甚感激,原來是她誤會了他,還好她還未鑄成大錯,她差點將他當做了殺兄仇人。

“只是可惜了孟伯父,若是他……”說到此處,穆涼雪卻是淺嘆了一口氣,深邃的眼底着了幾分可惜。

她知道他想說什麼,若是他早一點到,爹爹就不會被沈天澤逼的為了證明清白而一頭撞死在大門上。

那樣他就能像救兄長一般,救下爹爹。

“侯爺與孟府無親無故,為何會救下這孟府公子?”她眸光一閃,故作好奇的問道。

他望着她不禁莞爾一笑:“帶你去個地方。”

“嗯?”她茫然的瞪大了杏眸。

當他帶她一路往書房而去時,她便已經猜到他要帶她去何處。

長長的甬道,有了夜明珠的加持變得通明透亮,甬道的盡頭便是那間密室。

期間她未言一語,只是靜靜地跟着他,不時的露出驚訝之色。

“這裡?”她仿似第一次來般不敢置信的掃視了一眼周遭,櫃檯之上的牌位還放着,只是那冰床上的衣服跟羅剎面具卻消失不見了。

看來他早有準備帶她來此處,所以事先將那衣服跟羅剎面具藏起來了。

“你不是問我為何會救下孟清寒嗎?”他眸光冗長的望着柜上的牌位,神色自若的道。

“對。”她側眸望了他一眼,便順着他的視線望向了柜上的牌位。

“這裡為何會有孟父跟孟家小姐的牌位,而且……”她似嚇到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杏眸更是睜的大大的。

“妾身如今方才明白侯爺當初何故說妾可以很多,妻卻只能一個。”她噙着苦笑說道,眉目之間滿是情傷,似乎萬般的傷心難過。

他側身拉起她的手,眸光深深地望着她,手指輕柔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我七歲便認識清玉的,那是在江南夜一個寒冬…………”

聞言,她腦中所有塵封的記憶仿似潮水般陣陣衝擊而來,她想起來了,那時她五歲又生性貪玩。未見過夜市之景,爹爹跟兄長管的嚴,於是趁着爹爹跟兄長不備,偷了一袋銀子便悄悄溜了出來。

溜了半天,卻發現這夜市根本無聊的緊,於是便準備打道回府,豈知在路過一小巷時,便正巧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黑衣少年,而躺在少年腳下的卻是兩個已經死透的黑衣人。

她嚇壞了,轉身便想跑,豈知少年卻先一步的將她拉入了黑巷中。

“不……不要殺我……我把銀子都給你……”貼着少年那冰冷的身子,加之她又害怕的渾身打顫不止,哆嗦的說著,她便將懷中的銀袋拿了出來。

然而少年搶了銀袋卻是不準備放過她,而是讓她將他扶到了一個破廟中。

少年受了傷?,方才到破廟中便暈死了過去,拿回錢袋,她本打算一走了之的,豈知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寒冬的夜裡撥開黑乎乎的沉雲,竟掛起了一輪明月。

走到院子中的她鬼使神差的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只見衣着單薄的少年靜靜地躺在草垛上,皮膚白皙的能與白雪相媲美,在月色下似會發光一般。

閉上眼睛的他可比醒着的時候溫柔多了,五官立體,稜角分明,眉如畫,長長的睫毛投下一抹好看的剪影,唇色雖白了些,卻反而透着一股別樣的美,臉上雖有些污血,卻絲毫不影響他這副絕世的容顏。

五歲的她總是喜歡這般美好,禁不住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吵到這天仙一般的少年。

於是那一晚她救了他,少年由此對她放下了殺心。

但少年依是冷冷的,更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她總是執拗的要逗他說話,於是每次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被他教訓。

後來她也學乖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默默地不說話就好,她告訴了他的名字,但少年卻是不不屑一顧的不搭理她。於是她給他取了個寵物般的名字——叫小七。

她說她小名叫小五,養了只小貓叫小六,所以就給他排到了小七。

他不語,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的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又一年的冬季,她做了一件四不像的紫色成衣給他。而他自然是萬般嫌棄的不買賬。

“你這破黑衣都穿那麼久了,還捨不得扔嗎?”她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二話不說的將他身上的黑衣扒了下來。

“嘿嘿,我覺得小七還是穿紫色的好看些。”她將扒下來的黑衣扔到了少了一隻腳的桌上,笑眯眯的望着坐在地上臉色鐵青的他,心中甚是滿意他穿在身上的那不能稱之為衣衫的衣衫。

“喂,過來。”她坐在桌前朝他招了招手。

他冷冷的望向她,一副恨不得將她掐死的表情。

“這桌子少了只腳,你就委屈一下當那隻腳唄!”她不以為然的沖他嫣然一笑。

少年自然是不想搭理她的,但依是被她給拽了過來。

望着少女拿着針線認真縫補衣衫的模樣,他的心底卻是不禁湧起了幾抹別樣的感覺。

其實她只是看他的衣服爛了,才想着送他一件衣衫的,豈知沒了黑色的布料,她便索性全用了紫色,她才開始學制衣,所以送給他的衣衫算是她做的第一件衣衫。

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做的衣衫很醜,又不想他穿着這麼一件四不像的衣衫,所以她才幫他縫補衣衫的。

但她卻不知道就是她這麼一句話,讓他記在了心裡,以至於自她離開江南前往京都時,他便脫下了黑衣,穿起了紫衫。

“璇璣!”見她出了神,穆涼雪不禁皺眉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