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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風!”?穆涼雪眸光清冷的落在她的身上,唇瓣未抿,看不出息怒。

“侯爺。”泠風垂着頭快步走了進來。

“請七夫人出去。”

泠風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穆涼雪,眸光一閃,走向玉璇璣做了個請的姿勢。

“七夫人請。”

若是以往,別人如此驅趕,她定然不屑一顧的洒脫離去;但面對的人是他,她卻是一點都洒脫不起來。

“那葯涼了吧!”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得淡然些,奈何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下沉,索性眼底的潮意讓她看不清他清冷無情的模樣。

言落,她撇開蘇越、如意二人,拖着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步一顫的往前走去。

她深深地望着他,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然而穆涼雪望着她的眸光那般的淡然無波。讓她窺探不到一絲別樣之色。

手心突然傳來的陣陣疼意,沈輕羽側眸望了一眼被穆涼雪緊攥着的手,眉頭一皺之間便輕移了一下身子。

蘇越的心底不忍,望向將穆涼雪擋在身後的沈輕羽,清冷的眸底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冷意。

玉璇璣撐着桌子,手腕打顫的抬起桌上的葯;哪怕搖搖欲墜,她也站的如墨竹一般筆直。

“沈姑娘一路照顧侯爺辛苦了,方才是本夫人言辭過激,還請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她望着抹淚委屈的沈輕羽笑意不到眼底的道。

沈輕羽抽泣着抿了抿唇,這樣的玉璇璣反而讓她突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輕羽無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輕羽的落落大方的釋然一笑,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

然而玉璇璣又豈是按套路出牌的人,果不其然沈輕羽方才話落,她妖冶一笑便將端在手中的葯便毫無預兆的潑在了沈輕羽的小臉上。

“啊!”沈輕羽捂着臉,驚恐的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被玉璇璣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驚的目瞪口呆。

望着全然不顧扯裂傷口掙紮起來的穆涼雪緊張的將沈輕羽拉入懷中的模樣,她終於笑了起來。

說來可笑,她非要把心都掏出來刺上兩刀,才死心。

“玉璇璣,若不是看在你懷着本侯麟兒的份上……”他摟着沈輕羽,衝著她盛怒不已的低吼;那模樣似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生那麼大的氣,以前她都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如今他卻讓她從雲顛之上轟然墜下,那種粉身碎骨的感覺,真是痛極了。

“千刀萬剮?還是凌遲處死?”她望着他冷笑着嗤道,眼睛一酸,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的狼狽。

“輕羽無事,侯爺千萬不要怪罪夫人。”沈輕羽抬起水霧蒙蒙的眼睛望向穆涼雪,那模樣好不可憐。

“你閉嘴!”她瞪着獰紅的眼睛低吼了一聲。言落,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幾步上前便去拉扯沈輕羽。

“侯爺……”沈輕羽緊緊地抱着穆涼雪,望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如同潑婦一般的玉璇璣,面露害怕之色。

他扭頭閉眼一瞬,便面色狠絕的拂開了她。

她本就是強撐着,縱然他控制了力度,但如蒲葦一般飄搖的她那裡受得住。

“夫人。”早已泣不成聲的如意見此,慌忙跑過去將跌倒在地上的玉璇璣扶了起來。

蘇越撇過頭,似有不忍。

“給本侯馬上滾出去。”

穆涼雪冷冷的呵斥道,蒼白的俊臉之上滿是隱忍的殺意。

“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意,平靜的應了一聲,眼底灰敗的沒有一絲神采。

原來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

方才走出房門,她只覺下身傳來一陣潮意,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

聽着屋外的如意哭着叫喚的聲音,穆涼雪的面色驟然一變,心就像被火灼燒一般的痛不可擋,幾乎是下意識想要衝出去?。

然而察覺到穆涼雪動作的沈輕羽急忙拽住了他的衣角。

“主子。”沈輕羽餘光瞟了一眼他掐的浸血的手心,面色凝沉的搖了搖頭,:“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還請主子務必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眼一瞬,然而腦中揮之不去的全是她絕望癲狂的模樣,心煩意亂的走到窗邊,順着縫隙看去,只見蘇越抱着暈死過去的她快步走出了院子。

“唔……”他捂着翻疼的心口,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沈輕羽見狀,慌忙扶住了險些站不住的他。主子為了夫人深入苗疆的迷霧沼澤,歷經九死一生,如今中了毒不說,還渾身的傷,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一向強大如廝的主子,也有這般不堪一擊的一面。

“主子為何不將真相說與夫人呢?”沈輕羽耐不住的問出了口,她真是搞不懂主子為何非要這樣相互折磨。

他不緊不慢的躺回榻上,沉吟半晌便閉上了眼睛。

太多的言不由衷,他也不得不如此罷了;她恨他,也好過他失去她……

沈輕羽望着面色蒼白的跟紙一般的穆涼雪,不禁淺嘆了一口氣。

“主子安心養傷,剩下的事交給屬下便是。”

幽幽轉醒的玉璇璣本能反應的拉住伺候在床榻邊的如意。

“孩子,我的孩子呢?”

如意的眼淚蹦不住的往下掉:“夫人放心,孩子沒事。”

“那便好。”她自言自語的鬆了一口氣,摸着肚子便躺了回去,眼睛空洞麻木的望着床幔。不知在想什麼。

“夫人定然餓了吧!奴婢去備些吃食過來。”如意心疼不已的抹了把眼淚,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故作輕鬆的道。

“我不餓。”她淡淡的道。

“夫人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麼會不餓呢?”如意皺眉說道。

她家小姐真是太命苦了,總是遭這麼一些罪。

“一天一夜了啊!”她不明其意的喃喃細語。

“是啊。”如意應道。

“他來過嗎?”她木獃獃的問道,心中卻是不知不覺的期盼着什麼。

如意眸光一閃,嘴唇囁嚅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知道了。”她瞧了如意一眼,便心中瞭然的笑了笑,原來不是夢,穆涼雪真的變心了?可是他愛她時,沒有假?那又怎麼會變的那麼快,還是因為那張像極了她前生的臉?

不行,她得親自問清楚穆涼雪,除非他親口告訴她,否則她絕不會相信他變的那麼快。或者他這麼做是有什麼苦衷。

思及此,她掙扎着要坐起來。

如意見此,慌忙幫忙扶着她坐了起來。

“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找穆涼雪問清楚。”她語氣決然的道。

“夫人,你這身子還是不要再瞎折騰了,奴婢真怕……”如意噙着哭腔,極力勸慰道。

“死不了。”她啟唇不痛不癢的打斷了如意的話,她玉璇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沒有那麼不堪一擊。

如意拗不過她,一時間甚是心急,昨日那陣仗,小姐再去,這不得是吃力不討好嗎?

“喲,我們以前意氣風發的七夫人這是怎麼了?”

柳蝶兒!玉璇璣穿鞋的動作一滯,美眸危險一眯,抬眸望去,只見以沈輕羽為首的羅小小、柳蝶兒走了進來。

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這才沒怎麼呢,一個二個便迫不及待的來寒磣她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淡然一笑,萬般的不痛不癢。卻又嘲諷的意味十足。

“玉璇璣,你說誰是狗呢?”柳蝶兒指着玉璇璣氣憤的道。一副作勢想要撲上來的樣子。

“誰應便說誰咯!”她噙着一抹冷笑嗤道。萬般的譏誚。

柳蝶兒跟羅小小這風向變的倒是真夠快的,前腳還在阿諛奉承,後腳就找到了新的主子了。不過她還真是好奇沈輕羽短短時間內,怎麼讓這兩個歸順她的。

“柳姐姐何必跟玉姐姐一般見識。”沈輕羽冷冷的睨了柳蝶兒一眼,似有幾分不悅之色。

柳蝶兒惡狠狠的瞪了玉璇璣一眼,縱然再不甘,也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

“聽沈姑娘這番口氣,想來不日便會入這侯府吧?”玉璇璣似笑非笑的望着沈輕羽,不動聲色的提了提嘴角,斟酌着語氣試探性的問道。

仿似聽不出沈輕羽話中的嘲諷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穆涼雪給她的打擊過大,如今她倒是覺得這在肚子中作祟的蠱蟲,也沒那麼痛了。

如意的餘光瞟了一眼玉璇璣額間清晰可見的冷絲,不由心疼。小姐又個爆脾氣,而如今不比當初,若是她們三個對小姐動起手來,小姐勢必是不討好的,也不知蘇越哪裡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越想如意心中就越發的急。

“侯爺確的確有這個打算。”沈輕羽抿了抿唇,面含羞怯之色的說道。

玉璇璣卻是心中咯噔一下,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叫人冷到麻木。

“他有沒有說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她皮笑肉不笑的道,緊攥着手心似乎極力隱忍着什麼。

沈輕羽故作遲凝的眉梢一挑,隨即淺笑道:“侯爺是跟我提起過一位孟姑娘,不過……”

“他不過拿你當替身罷了。”玉璇璣當機立斷的打斷她的話,噙着一抹冷笑說道,她試圖想以這種方式擊退沈輕羽。

但沈輕羽又豈是吃素的呢?

“難道你不是嗎?”沈輕羽淡笑着反問道。

她卻是呵呵一笑,輕描淡寫的道:“反正我已經失寵了,是與不是,也沒那麼重要了。”

沒人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才那麼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一句話。

“反正哪位孟姑娘已經香消玉殞了,我也沒什麼擔心的,不是么。”沈輕羽同是不痛不癢的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