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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白冉擔憂的望向玉璇璣,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玉璇璣眸光深沉如暗夜一般的回望了白冉一眼,閉眼一瞬,幾乎來不及思考的追着文秀跑了出去。

若讓文秀這麼折騰到貴妃娘娘哪裡去,那可不僅僅遞血書那麼簡單了,到時候是大事不妙,她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那一封血書不一定存在,但文秀她也必要追回。

見玉璇璣一溜煙的沒了影,白冉一掃臉上的擔憂之色,抬了抬下顎,便臉色陰沉的踱步走到了深井邊,只見碧玉依然如垂死的螞蚱一般掙扎着,白冉嘴角詭異一勾笑了起來。

文秀緊繃著神經,一邊跑着一邊驚恐萬分的不時往後張望,生怕玉璇璣會追上來一般,然而奇怪的是她一直都沒看見追上來的玉璇璣,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之餘。

便正瞧見了迎面而來的巡夜侍衛,文秀眸子一亮似見着了希望一般樂雀,笑着舉起手來。然而正準備呼救時,卻忽然背脊一涼,瞪着眼睛恐怖的直視着前方,額間冷汗如春雨一般連綿不絕的直冒。

“文秀,你是聰明人,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該知道怎麼做。”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時出現的玉璇璣湊近文秀的耳畔,涼嗖嗖的警告道。

文秀渾身打了個哆嗦,屏着呼吸,暗自咽了咽口水,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僵硬的扭頭瞧了眼玉璇璣抵在她腰間的短刃,嚇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緩了緩神,方才囁嚅着唇瓣吞吞吐吐的道:??“你想怎麼樣?”

望着越發走近的巡夜侍衛,玉璇璣眼眸一眯,沉聲道:“等會不要說話,否則我死不要緊,我的主子自然會幫我殺了你跟你的家人為我陪葬。”

文秀心思單純,也未過多思量。聞聽此言,不禁心中大駭,想到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即刻便如搗蒜一般的點頭應承了下來。

見此,玉璇璣不免心中滿意一笑。

“你們是哪個宮的?這大晚上的還在宮中晃蕩?”為首的侍衛一上來二話不說對着玉璇璣二人便是凌厲的呵斥。

“我們是新進宮的奴婢,晚上起夜,一不小心走遠迷了路。”玉璇璣賠着笑臉,膽怯又慌張的打着馬虎眼。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模樣。

為首的侍衛狐疑的掃視了玉璇璣二人一眼,見無異色,便也沒在多加深思的擺了擺手。

“回去吧!下次注意點。”

都是皇宮中當差的,索性這侍衛頭領也還算和善,倒是沒有過多為難。

“多謝。”玉璇璣跟文秀故作喜極而泣似的連聲道謝。

再回到睡覺的院子時,卻是發現異常的熱鬧。

玉璇璣皺了皺眉,心中多了幾分防備,未免走在前面的文秀沒頭沒腦的走進去說漏了嘴,玉璇璣連忙伸手就要去拉文秀。

然而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她的手卻是伸慢了一步,心中暗罵一聲,閉眼之餘,便兀自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踱步而出。

趕在文秀開口之前,玉璇璣幾步靠近便將短刃又抵在了文秀腰肢上。

文秀眸光一凝,囁嚅了一下唇瓣便緊緊地抿住了。

要說玉璇璣也是演戲的高手,望着躺在地上的毫無生機的碧玉,她先是十分疲乏憔悴的走了進來,待瞧清狀況時,又臉色一變的大驚失色,仿似十分驚訝錯愕一般。

“這……這是怎麼了?”她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抹着眼淚哭得正傷心的白冉。

但白冉卻是至始至終都未曾瞧她一眼,這讓摸不清楚情況的她,心中越發的忐忑起來。

到底她追着文秀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按照如今的時辰來說掌事姑姑應當睡下了,為何現在卻出現在這裡?

“玲瓏,你總算回來啦!”白冉摸着眼淚哭着的喊道,似方才見到玉璇璣一般。

這讓玉璇璣越發的摸不着頭腦,但情勢所迫,她也不得不順着白冉的話頭演下去。

“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何碧玉……”玉璇璣茫然若失的望着白冉,欲言又止的說著,話未說完,卻也是不言而喻。

“嗚嗚……”白冉哭得越發大聲傷心起來:“我在屋中睡着呢!豈知突然聽到屋外起了動靜,我琢磨着出來看看,卻是聽到了碧玉的求救。”

說著,白冉還裝模作樣的摸了一把眼淚,甚是自責的道:“當時我也是慌了神,連忙去請了姑姑過來,豈知還是晚了一步。”

玉璇璣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珠子,瞬間將白冉的所為瞭然於心。

原來白冉玩的是這麼一招,這樣一來碧玉的死便是順理成章了。

有了合理的解釋,碧玉又是宮婢,死便是死了,上面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宮婢大費周章的就究其原因,這樣一來此事便也算告一段落了。

白冉此番真是絕妙…………

貫通了此意,玉璇璣更是將接下來的戲碼演繹的淋漓盡致。

“怎麼會這樣,白日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啊就……”玉璇璣眉頭一皺,捂住嘴,淚眼婆娑的道。

掌事姑姑還盯着她,所以她不得不有所反應。

掌事姑姑不時的盯着玉璇璣跟白冉二人看,似想看看這其中是否暗藏端倪,然而卻是大失所望了。

不過碧玉不過是個宮婢罷了,她也不想為自己找麻煩事做,再則這兩個丫頭都如此說了,她便也就順着話接下來就是了。

“這都是命,明日姑姑自會將碧玉的屍身安排下去,忙活了一日,想必你們也累了,便也就好好的歇着吧。”

掌事姑姑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善,冷冷的說道。

“是。”玉璇璣與白冉對視了一眼,便同聲應道。

至於文秀,掌事姑姑卻是未過多的注意。又隨意的叮囑了幾句,但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麼,又扭頭朝低聲掩泣的白冉道:

“出了碧玉這事,反正儲秀宮那邊人手也夠多了,你明日便頂替碧玉到承乾宮伺候着。”

“是。”白冉抬眸先是茫然的瞧了掌事姑姑一眼,隨即似緩過神來一般連聲應道。

“嗯。”掌事姑姑微微頷首,滿意的走了。

然而玉璇璣卻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讓掌事姑姑沒將白冉調到承乾宮,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若白冉到承乾宮當差,她的計劃實施起來勢必會吃力許多,但事成定局,多說無益。

“太好了,明日我便跟與你到承乾宮當差了。”掌事姑姑前腳剛走,白冉便一掃方才的哀色,蹦蹦跳跳的走到了玉璇璣的跟前,顯得幾分孩子氣之餘,又甚是喜出望外。

玉璇璣扯了扯嘴角,對着白冉笑了笑,此刻讓她笑真的是為難她了,索性白冉好像沒也沒瞧出什麼破綻。

“對了,掌事姑姑怎麼會過來的?”

對於玉璇璣那一下子的強顏歡笑,白冉自是選擇了看破不說破的態度。

打量了干杵着,仿似失魂一般的文秀,白冉漫不經心的笑道:“自然是我喊過來的。”沉吟一瞬,她眸光一轉,一副劫後餘生的拍着胸脯道:“幸好你反應快,否則漏了餡,就算掌事姑姑再袒護我們,也是要給其他人一個交代的。”

“碧玉是淹死的?”玉璇璣信步走到碧玉的跟前蹲了下去,眸光疑惑的審視着。

要她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碧玉不會水,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被水給淹死了,只是……她又細細的端看了幾眼,碧玉不止沒有其他外傷,就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看着實實在在的就像淹死的。

“自然是淹死的。”白冉眉梢一挑,理所當然的回道。

“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怎麼做到的?”玉璇璣兀自站起身來,眸光卻不曾離開碧玉的身上,似在思量着什麼。

“我用木桶盛了一些石頭,吊著繩索往她頭上壓下去的。”白冉雲淡風輕的說著,目卻望向了不遠處的花壇。

順着白冉的眸光看去,玉璇璣也的確瞧見了一個看似被隨意擺放在哪裡的木桶,心中的疑惑雖消減了幾分,但亦是對白冉多了幾分警惕。

她忽然發現白冉這個人不像表面那麼的大大咧咧,反而很是心細,而有些事,她也知道白冉雖然看破她在說謊,卻是從未點出來過,由此可見白冉的心計也不容小覷。

也難怪穆涼雪會選她跟她一起入宮。

“你是怎麼確保萬無一失的?若是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那我們可是會死的很慘的。”玉璇璣似笑非笑的道,那模樣頗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但白冉知道玉璇璣是很認真的在跟自己說。

“我相信你啊!”白冉笑着聳了聳肩:“索性我也賭贏了。”

聞言,玉璇璣怔了一瞬,即是笑意不達眼底的笑了起來。

“不過要我說你怎麼把她搞定的?”白冉抱臂,一副興味濃濃的瞧着被嚇的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文秀。

玉璇璣淡淡的瞟了眼又不安起來的文秀,冷冷的道:“沒有人不怕死。”

特別還是關乎一家子的生死,說著她轉了轉握在手中的短刃。

白冉瞭然的眉梢一挑。

“她知道了那麼多,不如……”殺了算了……還沒說出口,便被玉璇璣出言打斷道:“你放心,她絕不會說出一個字去。”

察覺到白冉動了殺意,原本平靜下來的文秀便又慌亂了起來。聽到玉璇璣的話,她遂連忙點頭表忠心,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碧玉。

“你怎麼敢保證,她不會將我們兩個捅出去?碧玉就不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白冉凌厲的眯了眯眼,顯然不信玉璇璣的那一套,在她看來,死人的嘴才是最穩固的。

“沒有人會拿一家子的生死做賭注,文秀拿捏的清楚。”玉璇璣一字一句的道。言落,淡淡的瞧了白冉一眼,唯恐白冉為難文秀,她拉着文秀作勢便朝屋中走去。

白冉怔了一瞬,瞧着玉璇璣決然的背影,兀自撇了撇嘴,便也就無話可說了。

只是任誰也未曾發覺她眼底那抹最深沉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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