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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盈見了大力神魔,暗道先前小瞧了傅則陽,勉強按耐住翻臉逼迫就範的衝動,轉去跟二鳳打聽金須奴的事情,二鳳毫無心計,把金須奴的過往事無巨細都給她說了一遍。

“啊?他過去那樣丑啊?”崔盈是個外貌協會的,“好在我沒有更早些見到他,不過以他現在的容貌,倒也配得上我。”

她還是決定把金須奴先勾搭到手,這麼英俊可愛,仙根仙骨,老實忠厚的男人,不搞到手實在讓人心癢難耐。

在之後的日子裡,她不斷找機會找借口跟金須奴見面,從言語挑逗到動手動腳。

金須奴開始照顧她客人的臉面,有意躲避,見她不知收斂,又公然嚴詞拒絕,但是這些都不能澆滅崔盈那火一般的熱情。終於金須奴被逼急了,大罵她:“賤婢!你打量我不知道你的事迹傳說么?南海哪個島礁窟窿里沒有在傳播你玉娘子的美名?休說我已經立志專心向道,再無承歡女色之念,即便要找人合籍雙修,也不會找你這種人!趁早死了你這份妄想痴心,再敢騷擾我,休怪我不客氣了!”

崔盈活了百餘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當面辱罵,差點氣爆炸了,兩根雪白的手指對着金須奴的鼻子:“你這狗奴一般的賤畜!雖得人身,不具人性!敢這樣敗壞我的名聲,我崔盈不報此仇,不讓你跪下來求我饒你,我誓不為人!”說完不顧二鳳勸阻氣洶洶離開。

她走了以後,金須奴兀自臉色鐵青,二鳳急道:“這可怎麼辦呢?”

金須奴怒聲道:“我去向恩師請罪,有多大的罪責,我自都領了!”

傅則陽正在虹光湖岸邊逗弄那六翼飛魚,金須奴來跪在地上,把事情的經過和自己心裡的想法全都說了一遍:“像這種不知羞恥的淫賤之徒,就應該將她拒之門外,二宮主生性憨厚天真,常跟這種人來往,難免將來有樣學樣,她嬌花柔玉一般,若真走上歪路,師父和宮主也難免傷心。”

傅則陽聽完以後,十分高興,讓他起來:“不錯,你現在能有這個心氣,比原來可有進步得多了。只是他那樣罵你,相當於連我一起罵了,你當時怎麼不攔住她,給她一點教訓,還讓她那樣從容離開?”

金須奴愣了下:“我……我只想得罪了陳紫芹前輩。”

“得罪她又能怎麼樣?”傅則陽魔功大成,心有算計,“是她弟子不端在先,她要為此事替崔盈出頭,我倒是樂見其成,讓天下人都看看,這對師徒是怎麼樣一水的下流貨。”

金須奴想了想,說:“我當初在南明礁的時候就聽說過那位陳仙子的大名,她已經成道好幾百年,除了她本家的仙法之外,其他法術,除了祭煉生魂的邪魔手段,她都學過,而且一學便會,同樣的法術由她使出來,比原來傳她的更大了許多倍。當初她縱橫天下,做事雷厲風行,心狠手辣,一般海外散仙和左道旁門中人向她追求,不是受盡閑氣,便是被他所殺,因此得了個九天魔女的諢名。只後來銷聲匿跡,若她還是昔年的性情,為徒弟出頭打上門來,恐怕此事不易收拾呢。”

傅則陽不置可否,反問:“那依你該如何處置?”

“若是那崔盈再上門來,就將她拒之門外,從此跟她斷絕來往。如果陳仙子上門興師問罪,便由我去跟她理論,若她蠻不講理,我給她徒弟抵罪便了!”

“混賬!”傅則陽訓斥,“難道咱們就怕她怕成那樣了不成?有理還要請罪,她是魔道還是我是魔道?”說完自己笑了,“好啊,她是魔道最好,她這個九天魔女的諢名好,日後咱們有所斬獲,全從她這‘魔’字上來。你不必多想,一切有我做主,你自去修鍊我教你的功法,還有那兩件法寶,回頭有很多用你的地方!”

對上陳紫芹,傅則陽有理論上可行的對策,但是不扣否認,陳紫芹是宇宙六怪那個輩分的超級高手,修鍊到現在也有好幾百年了,而且所學範圍極雜極廣,自己單憑法力要想勝她是絕無可能,若想成功,必須支撐到後來的變局。

最難的是,陳紫芹不止法力高強,更是精通術數,別說傅則陽新學數年的無妄仙經,即便是申無妄本人來,也未必能夠超過陳紫芹多久。他能算到的,陳紫芹八成也都能算到,所有陰謀手段全不可行,他能倚仗的,只有血神經,這部經書到底配不配稱為魔教第一無上法典,就看這一次了。

他將圓椒殿大門緊閉,沐浴更衣,虔心定志,以魔神感應排演無妄神數。

甄海走後不久,就讓老婆把兒子送來了,他向魔神發誓,比之玄門禁制人的元神又有不同,不管走到哪裡,傅則陽都能把他抓回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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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不掉,只能帶着老婆孩子在家裡設立供桌,排擺香案,面向紫雲宮的方向立誓。

他老婆蕭琇抱着兩個孩子說:“那魔君如你所說,當真是神通廣大,又心狠手毒,竟然讓我們立下那樣的誓言,服役三千年,違者被煉魂成魔!可憐我這兩個孩兒,受你拖累,日後也要為那魔君服役效勞,為奴為仆!你怎麼忍心……”她哭出來,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哭泣,“我早就說不讓你結交那些狐朋狗友,咱們有前輩真仙留下的道書,這島上又盛產仙藥,關上門自家修鍊,太太平平的多好……”

甄海不耐道:“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我不也是為了你們娘三個着想,想要帶你們一起去那海底仙宮,地府金闕享福么?”

“現在福沒享到,還我們一家人都跟你做了奴隸!”蕭琇擦了把眼淚,“不行,我要把艮兌送走,你可以給人做奴隸,我也可以,可是咱們的孩子不行!這個誓言絕不能發,咱們趕緊把他們送走,讓他們另投名師……”

“你要把他們送到哪裡去?”甄海怒道,“你是要害死我嗎?害死我也就罷了,他們兩個因為這是拋棄生父,哪個還敢收留他們做徒弟?離了這裡,你讓他們投哪去?”

蕭琇知道這個道理,無奈只能跟隨丈夫,遙拜紫雲宮發了誓言,然後打發二子啟程。

甄海在南海地界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這次在紫雲宮喪了膽氣,不敢再來,只讓兩個兒子自己去報名,蕭琇總不能放心,親自帶着兩個兒子入海拜謁。

蕭琇在圓椒殿大門口跪下,一手拉着一個兒子,跪爬到正殿階下,往裡叩頭:“小奴蕭琇帶兒子叩見神君!”一句話說完,又是羞愧又是難過,哭泣道,“從今以後,神君為刀俎,我們為魚肉,只求神君憐憫……我這兩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偶爾頑皮本質卻好,他們若有錯處,神君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只望神君念他們年幼無知,不要壞了他們的性命。”

她深知魔道中的手段,很多都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兩個愛如性命的兒子從此要伴隨着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魔君身邊,她就害怕不已,生怕那些魔教傳說中的酷刑毒刑加諸在自己兒子身上。來之前設想到駭然出,她甚至忍不住渾身發抖。

傅則陽說:“人教到我這裡,生死就都與你們無關了!莫要在我這裡哭哭啼啼。”

蕭琇趕緊止住哭泣,擦乾眼淚,捧出一個玉匣:“這是我和外子數十年前得到的道書,是三百年前在日積島上修鍊的一位前輩所留。我尋思魔君神通廣大,紫雲宮無所不有,我們夫妻最寶貴的就是這道書了,今日就將它獻給神君。”

傅則陽隨手一招,玉匣飛來手裡,取出裡面的道書隨手翻看了幾頁,又裝了回去,扔還階下:“不過是個旁門散仙參修一些邪道法術,你們自己留着練吧,好生修鍊,雖然最終也只能做個散仙,但有幾項法術威力尚可,煉成之後,將來有用你們之處。”

蕭琇逼着丈夫獻出道書,想要讓傅則陽對兒子好一些,這道書在東南兩海頗為有名,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甚至不惜手段明爭暗奪。交出道書,甄海極為心痛,蕭琇也很不舍,沒想到傅則陽根本就看不上,這樣就讓她更加提心弔膽了,絲毫沒有道書失而復得的喜悅。

傅則陽說:“你們夫妻兩人日後要為我辦事,實力不能太差,這裡有兩瓶仙丹,你拿回去跟你丈夫一起服用,可以脫胎換骨,增長道力。告訴你丈夫,從今天開始,除了每年來這裡進貢,不許擅自離開日積島周圍百里範圍,更不許平白惹是生非,安心在島上修鍊,等我傳詔,到時奉我法旨行事。”

蕭琇接了丹藥,又不舍地望了望兒子,想要再抱一抱,囑咐兩句,又怕惹傅則陽不快,只得謝了賜葯之恩,狠心離去。

傅則陽命令兩個孩子:“你們進來!”

兩個小孩手拉着手,戰戰兢兢走進大殿,重新跪下。

“你們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右邊的那個回話:“回主人,我叫甄艮,他是我弟弟甄兌,我們今年剛滿九歲。”

“跟你父母學過幾年道法?”

“學過四年。”

“從今以後,你們就在後殿西跨院住下,負責圓椒殿和虹光湖兩處的活計,甄艮負責靈藥仙草,甄兌負責異獸和那些水族,平時在殿內輪值聽喚,不得有誤!”

二童磕頭稱是,這未來的峨眉七矮種的兩位,就此成了紫雲宮的雜役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