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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則陽到了南峰,峨嵋派的人早等在這裡,當初邀請他來的羅浮七仙,以李元化和掌教齊漱溟為首,共十餘位劍仙都在大門口迎接。

李元化捋着大鬍子笑道:“一別經年,神君風采更勝往昔了。”

那齊漱溟還甚年輕,已經轉世歸來,做了峨眉派掌教,綽號乾坤正氣妙一真人,人長得挺帥,劍眉星目,飄然出塵的氣質當中有一股方正的儒雅。他代表峨眉派,歡迎並且感謝傅則陽的到來,向他介紹身後的諸位師弟師妹,如水鏡道人,頑石師太、醉道人等。

如餐霞、沈琇,提前到的朱由穆、姜雪君等人,跟傅則陽見面尷尬,都沒有出現。

他們不像北邊那頭,提前數月派弟子來修建宮殿,這邊只搭建了一連排的蘆棚,乍一看十分簡陋,但地面皆鋪石板,棚柱都用好的木材支撐,打磨得十分光滑,棚頂蘆席也都很精緻,四周用席子編成到人xiōngbù高的圍欄。

棚子有大有小,正對大門口的棚子最大,作為議事待客的大廳,裡面分賓主拜訪許多香草編成的pútuán,pútuán前面有小几,几上有茶壺茶碗,裡面茶香四溢。

這裡主位上首坐着兩個人,一個道人一個和尚,俱都氣質古雅,相貌清癯。

齊漱溟介紹,道士是他大師兄玄真子,和尚是二師兄苦行頭陀。

傅則陽看着兩人道行比其他人都高出一個檔次,連滅塵子也要相差好大一截,玄真子仿他師父走金仙成道的路子,早已經練就陽神,正在用還丹點化乾坤。苦行頭陀佛道雙修,跟佛門緣分更大,也是早證天仙位業,轉修佛門禪功,去證法身。

兩人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出門迎接,見傅則陽進門,方才站起下座頷首,等待齊漱溟介紹完畢,方以主客之禮表示歡迎。

大家分賓主落座,李元化問:“神君方才從南邊過來,可是已經見着對面虛實了?”

“並沒有,他們那邊很多庭院都還空着,只五台和華山兩派人在吃喝玩樂。”

元元師太插口:“以神君法力,滅了那伙妖人易如反掌,方才何故收手呢?”

傅則陽笑道:“今日是你們玄門之中南北兩派的矛盾,我犯不上代人受兵,我若要跟他們解決恩怨,自古直接殺去五台和華山,不必來黃山動手。我過去只是告誡他們,仙門以劍術著稱,既然說明斗劍,就要僅在劍術上見分曉,莫要自持法寶、人多,每個秩序,到時候各用寶物,一擁而上,就成了凡間街頭混混們的火拚了。”

拍在末座的醉道人點頭:“就怕他們仗着人多示眾,不肯守這規矩……”

正說著,外面落下一道劍光,現出一個人來,快步走進門,正是追雲叟白谷逸,見着傅則陽在座,先是一愣,隨即笑道:“神君這早就來了?”

傅則陽點頭:“這次只你一個出手,那朱梅去轉世投胎了?”

“正是。”跟昔日在嵩山上相遇之時相比,白谷逸道力上也有質的變化,水平提升了何止一籌,他不似朱梅還有一劫要轉,以後按部就班,只要不出意外就能直入天仙之境。

跟傅則陽客套了幾句,白谷逸面色沉重:“我先到百花山潮音洞,優曇神尼說綠袍老祖的惡蠱十分厲害,她也破不得,教我去雲南找極樂真人,說真人煉有三萬六千根乾坤針,正是一切蠱蟲的剋星。我隨後趕到雲南雄獅嶺長春岩無憂洞,確實不巧,真人前些年搜集夠了五行精英,正在祭煉五行元嬰化身,需要閉關一甲子。我只見着了真人的弟子秦漁,再三說綠袍老祖的蠱蟲兇惡,要請他出山相助,秦道友卻以要為真人hùfǎ不能擅離拒絕了。”

聽說極樂真人不肯出山,群仙皆憂心忡忡,唯有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依然老神在在,低眉垂目,似在入定,一言不發。

齊漱溟道:“綠袍老妖的百毒金蠶能嚼金食鐵,一切水火風雷皆不能傷……”

已經縮小落在茶几上的古神鳩聽他們讚揚綠袍老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掃視眾人,咕咕叫了兩聲,眾人皆不在意,唯有傅則陽聽出意思來,大概是:“一個綠袍小兒就把你們嚇成這樣,想當年我曾經跟他大戰八百回合,差點就把他撕碎扯爛了。你們簡直空長了一副副人類的軀殼,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都是垃圾!”

這傻鳥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上次被綠袍老祖弄得有多慘,若不是傅則陽施救及時,他就得兵解去了,魂魄還得被綠袍老祖隔空勾走!

傅則陽屈指彈他的腦殼,他甩頭躲過,翻着眼睛瞪傅則陽。

這時白谷逸繼續說:“我臨走時秦道友特地跟我說了,他的義兄則陽真人手上有一件宇宙至寶太虛仙環,亦能破綠袍老祖的金蠶。”

大家把目光全都轉向聚焦到傅則陽身上。

傅則陽說:“我這次來,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那妖孽,百毒金蠶蠱,就交給我吧。”

齊漱溟起身拱手鞠躬:“若神君真能除掉那妖孽的惡蠱,我為天下蒼生謝過神君。”

這時又有客人到了,正是岷江三女,羅紫煙、熊曼娘、蕭十九妹,她們已經回山由七指龍母因空師太幫助重新煉成了仙劍,羅紫煙更是恢復了前生小半法力,道行比昔日更精進了許多。見着傅則陽,三人都十分高興,那熊曼娘最為直爽,溺愛芝仙,抱在懷裡比親兒子還親,羅紫煙久不歸家,跟傅則陽打聽父親羅新的事情。

就在三女到來的同時,北峰也新來的客人,正是武當派群仙,滅塵子帶隊,花綠綺、正顛、正還、正玄、正帆,除了這六個同輩師兄弟以外,還有滅塵子收的兩名弟子,乃是小人國的兩個小人,滅塵子千里挑一,根骨資質全都遠超同類。

小人國原來的姓氏,一為希里,一為溫靈,滅塵子將他們改為一姓任,名任天真,一姓傅,名傅岩兮,以紀念自己的兩人師父,取其薪火相傳之意。兩個小傢伙都在滅塵子的幫助之下煉就飛劍,修成道法,只是長得小些,等閑異派劍仙不是他們的對手。

滅塵子是許飛娘請來的,恰逢此時許飛娘出去傳信延客,並未在天都峰上。

五台、華山兩派的人都記掛着龍飛等人被殺的大仇,午間又被傅則陽殺了一個,還當眾落了臉面,眾人都知道武當派和傅老魔的關係,更知滅塵子跟花綠綺是傅老魔的親傳弟子,心存憤恨,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然事前被太乙混元祖師一再警告,不許對武當派的朋友無禮,面上仍然流露出滿滿的不善。

滅塵子見氣氛不對,便跟太乙混元祖師說:“我這次帶着師弟師妹們大老遠趕到這裡助拳,是為你們五台派撐門面,怎地我看貴派弟子皆視我們為仇人?”

司空湛在一旁冷冷說道:“道友恐怕不知,方才令師剛剛從這裡經過,還殺了我們一個弟子,現如今正坐在南山峨眉派的蘆棚之中被待以上賓。”

滅塵子早知道傅則陽這次要加入峨眉陣營:“我師父加入哪一邊,非我可管,同樣,我們加入哪一邊,我師父也全憑我們自覺。這一次,我是代表武當派來相助五台派來給峨眉派斗劍,我師父他老人家願意去哪裡坐着隨他願意。”他狹長的眼眸精光閃閃,掃過在場的眾人,“我師父從不輕開殺戒,定是你們目中無人,主動招惹,得罪了他老人家,死也是活該!怎麼著?你們是想讓我也做到那一邊去么?”

烈火祖師大怒,拍桌子就要放出飛劍,被太乙混元祖師止住:“滅塵子道友由飛娘特邀,遠道而來,乃是我們的客人,更是我的客人,哪個敢對客人不敬,便是打我的臉面!”

他這樣說了,眾弟子們不敢在發作,連烈火祖師也把火氣強壓回去。

太乙混元祖師命弟子朱洪款待滅塵子一行,請他們到後面的院子里去安住。

卻說眾弟子們當著祖師的面敢怒而不敢言,暗地裡三五一夥,紛紛不忿不平,都來找大師兄脫脫大師:“幾位師兄弟的仇不能就這麼算了!傅老魔殺我們手足在先,轉眼他的徒眾就來裝好人,還要被我們待為上賓,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就是!我看傅老魔必定是跟滅塵子玩兩面手法,一人佔一邊,等看出那邊不好,弱的那邊就立即倒戈,落井下石!趕明兒斗劍,咱們只要落入下風,武當派這夥人立即調轉飛劍砍向咱們,到時候變生肘腋,恐怕要一敗塗地!”

“大師兄!師父礙於顏面禮數,不好翻臉,咱們可不能聽之任之,他們師徒私底下必定互通消息,咱們這邊的虛實此時恐怕已經全被那滅塵子傳給傅老魔了!您是我們五台、華山兩派公認敬服的兄長,這事你一定得拿個主意出來!”

脫脫大師猶疑道:“雖然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他們原來是客,明面上又是幫助我們,如果我們向他們出手,日後再遇到這種事,誰還肯來給咱們幫忙呢?”

這時人群中一個秀才打扮的青年搖開摺扇,開口說話,他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名叫林淵,綽號玄都羽士,長得極為清秀,男生女相,又美又帥,雌雄莫辯:“師父已經有了那話,即便沒有,咱們自家人也是不好出手的,不過咱們可以藉助其他客人之手成事。根據師父推算,晚上就會有南疆百蠻山的綠袍老祖到來,此老祖最愛chīrén心,每日非得吃上一顆新鮮的不可。我得知前些年武當派的林綠華曾經殺過老祖的弟子,兩家結怨不淺,若能挑撥他去把武當派的弟子心掏出來一個吃掉,可就是大快人心了,到那時候滅塵子必然不允,休說老祖一人就能把他們斬盡殺絕,到時候咱們也都站在老祖一邊,亂劍齊發,將他們亂刃分屍。事完以後,礙於老祖的顏面,師父也只能聽之任之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