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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見列霸多騰雲飛來,急忙轉身御氣過河逃跑,他始終處於隱身狀態,列霸多等人是聽見徒弟的呼叫聲才趕來的,並沒有看見他的人。

列霸多的徒眾到溪流邊檢查了被砍成四截的兩具屍體,還有岩石上的黑色血跡,都跟列霸多說了,列霸多腳踏濃雲懸在空中,背負雙手而立。

他心中怒極,向四周望,仔細觀察感知,岸邊淤泥里的腳印,風中的氣味,被毀壞的樹枝……只是周圍範圍太大,極為空曠,文瑾又小心謹慎,始終使用御氣**,雙腳離地兩尺懸空走路,他又沒有傅則陽那種魔神感應的神通,因此始終找不到文瑾的藏身所在。

“哼!”列霸多突然將袍袖揚起,從袖子里飛出密密麻麻的蝗蟲,這是他自煉的劇毒龍蝗,自以為可以憑此跟綠袍老祖的百毒金蠶蠱爭鋒,這東西繁殖極快,共有百餘萬隻,這會從袖子里源源不斷地飛出來,結成一片烏雲,連天都暗了下來。

列霸多施法約束毒蝗分成數股,令他們分別奔往周遭十幾個敵人可能逃走的方向。

文瑾怕弄斷樹枝,被列霸多發覺,此時正躲在一大塊岩石的後面,以為列霸多找不到他就會往上游或者下游去追尋,自己就可逃走,沒想到這位邪教教主竟然放出毒蠱,那麼多的蝗蟲席天卷地,所過之處,一切樹葉草莖,毒蛇飛鳥,全都屍骨無存,連皮帶骨,半點鮮血甚至羽毛都不會剩下,統統嚼食乾淨!

眼見一群毒蝗逐漸往他這邊飛來,文瑾知道自己必須得移動位置,他轉身往齊承基要逃走的方向凌空飛去,這一動,使得空氣似水波一般有了變化,常人難以感知得到,毒蝗卻對行動的物體特別敏感,立即蜂蛹而至!

文瑾大叫不好,慌忙舉起天遁鏡,放出大片金霞向前照去,正面風來的蝗群立被衝散,但是並未殺死,蝗蟲群如煙霧般分作兩股,從左右繞過來,文瑾只能放出飛劍,身劍合一化成一道青光飛走。

列霸多見他現身,立即催動雲團從空中追來,將七煞烏靈刀祭出,自上而下斬落。

“當!”烏光站在白色劍光上面,打得文瑾跌落在地,烏光緊隨其後切向脖子,他心念一動,慌忙橫劍攔架,將烏靈刀崩開,但是他的飛劍也黯淡了許多。

先前在赤身洞里,他也曾經跟列霸多斗劍,刀劍相擊,勉強拼了個平手,但那是在天遁鏡的精光裡面,在寶鏡所發金霞照射之下,烏靈刀很多歹毒的功效不能發動,這會再斗,他的飛劍便經受不住,連滾帶爬,只能狼狽招架,刀劍每撞擊一次,劍光就黯淡幾分,運轉也越來越不聽使喚,這時毒蝗們又蜂擁而來,就要將他淹沒。

就在文瑾自以為必死的時候,忽然腳踝一緊,從地下伸出一雙冷冰冰的手,把他兩個腳脖子攥住,猛地向下一拉,竟然把他扯入地面以下。

他彷彿落入水中,募地身子一空,面前站着一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男是女,對方抓着他的胳膊,快速飛馳。

“什麼人!”列霸多怒吼着將烏靈刀化作一道烏芒緊緊攆在文瑾身後斬入地下,並且鎖定對方的氣機,像長刀切牛油一樣,追蹤切到三十里之外,鋒芒的刀氣將地面割出一道極細的裂痕,然而刀鋒經過的地方,所有岩石樹根等全部瞬息隔斷。

只是他刀鋒追趕得雖然快,但對方速度也快,到了三十里之外竟然分成六分,分頭遁往六個方向,烏靈刀只追着一個,在東南五十多里以外斬成兩片,確認是顆草籽,再找對方,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列霸多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把這筆帳算在洪長豹身上,回去繼續逼迫他們交出五行神火爐。

卻說文瑾,被那黑衣人帶入地下,一通飛奔急遁,最後終於停了下來,升到地面上,在陽光底下再細看,竟然是個長得十分美貌的女子。

他趕忙鞠躬行禮:“文瑾感謝道友救命之恩,請教恩人尊姓大名?日後等我脫難,一定好生答謝恩人。”

女子看着他,撲哧一聲笑了:“天運神君的傳人,竟然這樣一板一眼的,像是個酸秀才,我以為都是那般古靈精怪的。”

文瑾納悶:“恩人認識我師祖?”他心裡有點委屈,自己急着問救命恩人的姓名,好圖日後報答這有什麼錯?竟然還取笑我……

女子說:“我當然認得他,不然依着我的性情,又怎麼會冒着得罪列霸多的風險救你?我的姓名就不說了,反正以天運神君的神通,日後總會知道……或許,他在我動手之前便已經算知了,這也罷了,我昔年受過他的恩惠,這次權當還他的人情,你也不必謝我,只回去謝他便是。”

文瑾有點鬱悶:“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呢?總不能總是‘恩公’‘恩公’地吧?”

“你管傅道友叫師祖?那……便該叫我一聲姑奶奶了。”女子半開玩笑地說,“那列霸多的烏靈刀十分歹毒,你肩膀上的傷口沒有好好處置,未能徹底祛除毒素,再過些時,你這條胳膊就要徹底廢掉了。”

提到胳膊,文瑾一拍腦袋:“完了!我師兄的斷手被我匆忙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想必已經被那些蝗蟲給嚼食吃完了,這下可糟了,我師兄他只能做個獨臂大仙了。”

黑衣女子從袍袖中拿出一隻人手:“是這個吧?這手上的毒素也未能除盡,咱們得趕快找他,把手給他接上,不然時間太長,就算接上,日後經脈受損,也不中用了。”

她讓文瑾指路,將袍袖一卷,化作一股黑煙把兩人全部裹在裡面,隨後黑煙在風中飄散,兩個人也隨之蹤跡不見。

文瑾先前在地下被她帶着,跑得不辨東西南北,好在有那條小溪可以作為坐標,列霸多師徒已經回赤身洞去了,他們很快找到方才分開的地方,卻發現,樹底下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一個人影?

文瑾心裡突地一跳,連忙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我師兄身上帶有遁形符,是師祖所賜,能夠斂蹤匿跡的。我也有一枚,他那個是陽符,我這個是陰符,都戴上以後相互是能看見的。”他把符帶上,隱去身形,再四處查看,仍然看不見齊承基,把符拿開,還是原樣,再帶上,方圓視線所及之處,仍然只有他和黑衣女子兩個人。

文瑾把符帶上摘下,來回好幾次,最後被黑衣女子一把拽過去:“別弄了!你們帶上這符,仍然有生人氣味,這方圓十里之內,沒有活人!”

文瑾呆了一呆:“那可怎麼辦呢?師兄他斷了一隻手,能去哪裡?難道列霸多的毒藥厲害,他非但已經毒發身亡,連身體都融化消解了?但總該有點痕迹。”

“或許,他又被列霸多找到給抓走了。”黑衣女子說。

“這個倒是很有可能。”文瑾滿心焦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恩人,姑奶奶,您老人家法力無邊,能不能請您去幫忙……”後面的話他不好意思說了,畢竟列霸多太凶太狠,那一口邪刀已經砍得他心中有了陰影。

黑衣女子笑道:“你不要這樣,那列霸多雖然厲害,就算正面交手,我也不懼他,只是他那把邪刀厲害,又已經煉成不死之身,真拼起來,只能兩敗俱傷,各損道基,我不想跟他殊死搏命罷了。這次我既然伸手了,自然會把好人做到底。不過我覺得以傅道友的法力神通,滅此妖人不說在翻手之間,也飛不了太多力氣,他卻只派了你們兩個徒孫輩的來,要麼是想考驗你們,表面看似兇險,實則早已做足了完全的準備。要麼就是下了決心要除掉此獠,這廝畢竟已經練成不死之身,要打敗不難,要滅掉卻不容易,我不好肆意攪局。”

這番話說得文瑾心裡沒底:你丫的,到底幫是不幫,趕緊給個痛快話啊!

黑衣女子看出他的小情緒:“你莫着急,我有個法子,待會我去想辦法把列霸多他們引出來,由你進洞去查看,若是你師兄在洞里,就把他救出來,若是沒有,你也不必再等我,自回雲夢君山去找你師祖復命便了。”

“行!我就先代替我師祖和師兄,謝過姑奶奶了。”文瑾一揖到地。

黑衣女子讓他解開衣服,先快速而又仔細地幫他處理了肩膀上的傷口,重新敷上了藥膏,中途對於文瑾的靈藥讚不絕口,文瑾說:“我還有師命在身,也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損傷,還得仰仗這葯,等回去我就稟明師祖,跟他討一份這葯來送給姑奶奶。”

黑衣女子笑道:“這葯的確好,但我卻用不着,哪怕被那烏靈刀砍中,也用不到這種藥膏,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黑衣女子給文瑾上完了葯,又使出先前的黑煙遁法帶着文瑾趕往赤身洞來。

欲知這黑衣女子到底是誰,齊承基是否被抓回了赤身洞中,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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