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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楓娘用千眼血蓮萼把殿內主客兩邊的人都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傅則陽。

眾妖王都很錯愕,問鄧隱:“神君莫非搞錯了吧?或許傅則陽並不在這裡。”

鄧隱也有些納悶,凝目皺眉,在這個臉上看看,在那個身上瞧瞧:“絕不可能!我們修鍊血神經的人達到一定境界成為血神子,相互之間都有一種冥冥中的感應。那姓傅的此時此刻就在這大殿之內!而且就在某個人的身上。”

眾人看他說的這樣斬釘截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相互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後還是決定先喝酒吃飯,按照鄧隱說的,等到六個時辰以後,他煉化了公冶黃,以他的元神為引,就有辦法找到傅則陽。

正飲宴間,皇宮大門被轟然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三丈多高的虎袍大漢,這人生就一張長臉,鷹鉤鼻子,丹鳳眼,卧蠶眉,並不似其他人穿着華麗的人類宮裝服侍,只圍了條用內襯黑布,外面虎皮連綴起來製成的短襖短褲,手裡提着一個少年。

見這人進門,大家都放下杯盞,妖王這邊都紛紛皺眉,摩黯說:“老二,你來了。正好,大家都在這裡準備對付你的老主人傅則陽,你對他最熟悉,也來參謀參謀。”

這大漢正是玄翼,他修成人形以後所得的這人形本就面容陰冷,這時更是滿臉怒氣,走到大殿中央,把手裡的少年扔下,先把銳利的目光從鄧隱、赤屍、穿心等人身上看過,又掃了右手邊的自家兄弟一番,面若冰霜:“光明軍分作四面圍攻,邯鄲府已破,太行八徑六十四座連環寨已經破了四十三座,北面尚和陽率領烈火軍守定長城,東面光明艦隊自渤海登陸,極樂妖國危在旦夕,千萬妖族性命危如累卵,諸位還在這裡笙歌yànwǔ,莫非已經準備好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嗎?”

三王、四王、五王都不服他,本來這三個人是最早跟隨摩黯,玄翼的到來把他們擠得順位後延,這讓他們都很不忿,齊聲頓下酒杯:“老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狐妖王陰測測地說:“老二,你說的那些我們焉能不知?就算我們道力淺薄,愚鈍無知,難道大哥也會跟我一樣蠢笨么?你沒聽見方才大哥說么?光明教的教主傅則陽就在這大殿之上,附在某個人的身上,我們在這裡看似在喝酒,實際上是布下天羅地網想要將他找出來。光明軍再多也都不過是些螻蟻一般的疥癩之患,只要我們能夠消滅傅則陽,那百萬光明軍覆手可滅!我知道你着急,但也要分得清輕重緩急。莫非……你以為傅則陽是你的老主人,也跟老六似的,準備等主人一來,立刻跪地認錯皈依,卷包跟着回家不成?”

玄翼狠狠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猶如冰針,簡直要刺瞎人的眼睛:“我再說一次!傅則陽並非是我的主人,我與他……不管過去如何,現在他為人,我為妖,已然是不共戴天,此次人族和妖族爭奪天地氣運的一戰,乃是綱常大節,我與他過去有什麼關係與之相比都不值一提了!”他用手一指地上的少年,“你們可認得這小崽子?”

眾人都探頭看了看,俱到不認得,鄧隱眼中紅芒閃爍,卻看出幾分端倪:“此子修鍊的是白眉和尚的功夫,這身體嘛……有血神經的味道,奇怪,白眉和尚跟傅則陽怎麼能夠搞到一起去?雖然白眉姦猾,則陽狡詐,但至多只能做個表面兄弟,真正聯手絕無可能。”

玄翼看他的眼神裡帶着幾分忌憚,這血神子比傳說中更厲害,兄長聽了老三他們的讒言請此人來紫禁城,純屬引狼入室,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指責鄧隱,埋怨已經無用,只能期望他們能發揮些作用,共同禦敵。

“道友說的不錯,我已經打聽清楚,這小子本是白眉和尚身邊所帶雙鵰中的白雕,常年聽老和尚講經,又有宿慧,前途不可限量,卻偏偏聽經聽得壞了腦子,要跑到妖族裡面來講經傳道,宣講佛法。白眉老和尚也是念經念糊塗了,竟然帶他去找傅則陽,叫傅則陽幫他脫胎換骨,修成人形,還拜了傅則陽做乾爹,得了賜名傅列星。”他抬腳踢了一下地上的少年,傅列星被他法術禁錮,鐵翎鎖鎖了琵琶骨,無法抵禦掙扎,被他一腳踢在肋上,登時響起一陣骨裂聲,斷了好幾根肋骨。

玄翼說:“大哥,如今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時,咱們必須下定決心,跟光明軍決一死戰,那傅則陽在這裡正好,咱們就用他逼傅則陽出來,將他洗剝乾淨,在這大殿之上,用刀割肉,隨烤隨吃。你們不是說傅則陽就俯身在這殿中某人身上么?那正好,咱們每個人都要吃這小崽子身上的肉,連同心肝脾肺,所謂虎毒不食子,傅則陽自詡魔門正宗,看看這魔道之尊,光明教主,是否能甘心吃下自己乾兒子的肉!”

“妙啊!妙!”鄧隱拍手叫好,“昔日文王被紂王囚禁羑里,被迫吃了伯邑考之肉,歸國之後吐子不就即亡,那傅則陽若肯吃自己兒子的肉,必着心魔,我非但可以立即找到他,還能藉此將其制住。”

赤屍神君微微皺眉,穿心和尚不懷好意地問:“道友可是有些於心不忍啊?”

赤屍神君看也不看他,只跟鄧隱說:“你方才說要聯合佛教對付光明軍,此子不止是傅教主的兒子,還是白眉和尚的弟子,咱們若是在這活剮分吃了他,那老和尚且肯善罷甘休?那老和尚向來滑頭,對於妖魔兩道都主柔不主剛,這些年他只是在嵩山周圍想着給妖族宣講佛法,從未開過殺戒,即便有妖族過了黃河,也只用旃檀佛光擋住,不令前進,若是害了這孩子,這條路可就算徹底斷了。”

“佛門的禿驢豈可相信?”玄翼大聲說,“我正是要斷了咱們跟佛門聯合之路,才特地飛了一千三百里,將這小崽子抓來,今日非在這裡活颳了他不可!”他目光掃過眾人,“所有人都要吃上一口他的肉,哪個不吃,哪個就是被傅則陽附體了,咱們立即撕了他!”

摩黯認可了這個計策,命令魏楓娘:“皇后,你去掌刀!”

“是,陛下,那我先讓宮人帶這少年去後面洗刷乾淨,免了污了尊客之口。”

“不必!”玄翼大手一揮,“昨日貪狼星入夢,今早推算,正應勿忘本宮,來到紫禁城的敵人,大約並不只傅則陽一個,他又神出鬼沒的,佛道魔三教同修,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咱們都不是什麼精細人,諸位兄弟過去捕獵吃人時候何曾先去洗過?我們又不是浣熊。至於鄧道友嘛,你們使血影奪人軀殼時候,也並未嫌棄目標腌臢,要先捉去洗刷過吧?誰都不要弄鬼,咱們都別矯情,嫂嫂,你就在這裡開刀,咱們大家一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