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很溫柔，很明媚。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萬分寒冷，寒冷得令人無法呼吸。
年輕人死了，堂堂崑崙仙境的弟子竟然直接死在了山腳下，而且是以一種完全被碾壓的方式死的……
這……
所有人都覺得這很瘋狂……
大荒世界，仙門對普通人來說可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是人族的一種信仰。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耀就是加入大荒仙門？多少人想脫離普通人，加入仙門掌控神通，從此不用再生活在無盡的恐懼之中？
仙門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抹希望。
但是，現在這份信仰與希望竟完全被杜明給摧毀了。
而且摧毀得一乾二淨……
杜明殺了這個年輕人……
那麼說明什麼？
杜明搖了搖頭猛地盯着前方的年輕人。
年輕人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直到斷氣剎那他的眼神之中依舊殘留着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竟然會殺他，而且毫不拖泥帶水地殺了他。
杜明則有些恍然。
那一剎那，杜明覺得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了。
總之，他就是出手了。
“我……我們……”楊星語壓下心中的震撼，顫顫巍巍地看着杜明“我們這算不算，背叛了人族？”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確實是背叛了！”秦瑤深深呼了口氣，心中極度的駭然地抱起仍舊昏迷的秦朗。
“那我們將來是不是要離開人族邊境了？去那極荒之地？這樣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楊星語聲音之中異常的複雜。
事實上，她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殺了仙門中人，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得罪了仙門，而人族的信仰就是這些仙門，那麼……
說他們背叛了人族也完全不是假的！
“這些仙門就能代表人族嗎？”杜明微微抬起頭想看着幾人。
杜明發現自己有一股極為不服輸的意識。
很奇怪！
“什麼意思……”
“在你們被妖魔追殺的時候，這些仙門中人有出手救過你們嗎？”然後，他的目光在秦瑤姐弟倆身邊下，靜靜看着兩人。
杜明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太對頭。
似乎是，有點怨氣。
怨氣？
更奇怪了！
“這……”秦瑤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與杜明對視。
她從見到一個人的目光竟然是如此的銳利，甚至是直指人心……
“你們被他打下崑崙仙境，並且踩着你們的腦袋罵你們廢物，他可曾將你們當成是同一個種族？”杜明再度看着他們，臉上表情突然有些嘲諷。
是的，嘲諷！
“沒有！”秦瑤點點頭，只覺本來不安的心中多了幾分古怪的絕望，然後這股絕望又再次平息。
杜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直指人心，令她陷入反思。
她和秦朗只是想活着，好好地活着而已。
這是他們畢生的願望。
什麼時候這活着竟成為願望？
“他們不承認你們是同類，而且看不起你們，從未正眼看過你們，那麼……你們為什麼還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杜明繼續用淡淡的直指人心的聲音盯着秦瑤。
“我們……”
楊星語聽到這的時候也羞愧地低下頭，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有些犯賤。
是的！
為什麼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恐懼，從來都不是借口，唯一的借口就是你們太弱小了，不是實力上的弱小，而是心靈上的弱小！”
“我……我們……”秦瑤張了張嘴，但是有時候轉變太過於突然了，一時間她有些難以接受。
“得罪了仙門，只是多了一類敵人而已，仙門，永遠都不能代表人族！”杜明嘴角微微往上揚，然後看着高聳入雲威嚴無比的崑崙仙境，突然有些冷笑。
嘲諷之意更重了。
“他們……”
“多了一類敵人……只當是我等多了一類敵人而已！”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等你們足夠強了，就不是他們認同你，而是，他們想辦法讓你認同他們的！走吧！等我處理完凡人界的事情以後，我會再臨這一方世界的，到時候，也許有些東西會不太一樣的！”將劍放在背上後，杜明再次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隨後踏着虛空飛向遠方。
杜明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慷慨激昂。
很怪……
隨後，他竟然突然眼前一黑，竟似乎陷入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楊星語與秦瑤兩人對視一眼。
彼此都點了點頭。
她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這個不知道正邪，不知道深淺的杜明踏上未知的道路！
只是，讓她們奇怪的是，眼前這個人令他們無比的陌生！
是的，無比陌生。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等我們足夠強了，就不是他們認同我，而是他們想辦法讓我們認同他們！
剛剛蘇醒的秦朗在聽到這句話以後，頓時心臟變得無比的火熱，甚至血脈深處有一股力量即將洶湧而出……
莫名其妙的，他覺得杜明的背影如此高大，如此地令人信服，伴隨着虛空中那一抹陽光，甚至他都產生了一種想要為杜明肝腦塗地的衝動！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自強不息！
“姐，放我下來……”
“你……”
“我要追隨杜明大人的腳步！”秦朗盯着杜明的背影，眼神無比的堅定，甚至宛如看到什麼信仰一般崇高，似乎是有些神聖。
唯一讓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秦朗臉上的鞋印實在是很難讓他臉有神聖感……
…………………………
“主人，主人……”
“你說話啊，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主人……”
“主人？”
“主人，求求你了，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我有點怕。”
虛空中，劍靈不斷地呼喚着杜明。
她感受到此刻的杜明非常的不對勁，明明杜明在踏空飛行，但是她卻彷彿完全感受不到杜明的存在一般……
她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
緊張了大概幾分鐘以後，她一愣，隨後想到什麼一般穿進了劍心中央。
然後當看到劍心中央杜明的意識以後她突然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以後開始有些震撼。
“慕容燃。”
“邪王尊者。”
“魔道狂鷹……”
“殺道行者……”
她看着這些貌似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以後的她頓時一愣。
在很久遠很久遠的年代，這些人都是大荒絕代強者，他們都曾經掌控過這把劍。
劍靈都只有一絲記憶的年代。
當然，那個時候劍靈都未曾誕生。
劍靈的誕生，是杜明握着這把劍以後才開始的……
在之前，劍靈只有隱約的片刻記憶。
眼前這一個個人都可以說是一個時代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