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吳維，腦海中想了很多東西。
很多從前他接受了，但其實他一直覺得不合理的事情。
比如，吳影為何要對燕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比如，吳影在劍門殺戮滔天，為何會真的連一個裘華容都殺不了？
比如，吳影哪怕真的對燕王失望，又何必去皇宮求死呢？天下之大，只要她放下了燕王，哪裡去不得？
再比如，燕王為何要對張維這個長子——如此的無情？
張維是前朝公主的遺脈，只要掌控了張維，就能夠順利接收前朝的遺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前朝已經被覆滅，但當今天下心向前朝的人依然很多。
燕王任由張維去京城當質子，這種行為，完全是在自絕於前朝。
而且，張維到底是如何在京城中平安長大的？
僅僅靠吳影留下的那點人嗎？
吳影已經死了，張維小小年紀，誰會真的把吳影當回事？
忠心——有那麼有價值嗎？
吳維在想事情，趙行空也在想。
他看向吳維。
又看向燕王。
這兩人雖然同樣的俊美，但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不是同一款的。
“你們長的真的不像。”
燕王拔出霸王槍，然後，一槍穿透了趙行空的頭。
“本王殺人，是最不喜歡說廢話的。今日已經和你說了太多的廢話，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人間界，想誅殺一個仙人，難度可想而知。
燕王布局十餘年，終於一朝功成，自己親手完成了這個計劃，所以比起平時有所失態，實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正常的人他能迅速反應過來，並且直接斬殺了趙行空，絲毫不拖泥帶水，這樣的人，又擁有這樣的地位、這樣的武功。
他不成功，誰還能夠成功？
燕王收槍，先是對封千山點頭，然後目光看向吳維。
吳維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力。
這個時候的燕王，也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想殺一個真仙，當然沒有那麼容易。
但燕王此時的氣勢已經達到了巔峰，遠比吳維感應到的呼延嘯更加強大。
真仙的血液，足以讓燕王的信心提升到前所未有，現在他即便面對封千山，也未必會輸多少。
他要殺吳維，吳維即便依靠系統脫身，也未必能成功。
但吳維沒有害怕。
他並不覺得燕王會對自己動手。
他只是預感，自己或許從此也很難再對燕王動手了。
“吳維，你做的很好，誅仙計劃，你為我補全了最後一環。沒有你，我殺不了趙行空。”
燕王的臉上真的有讚許之色。
吳維卻不為所動。
“你知道，我雖然想殺趙行空，但我更想殺的是你。”
“我知道，你想殺我，一直都想殺我。但你畢竟沒有殺我，而且還配合我，殺掉了趙行空，殺掉了呼延嘯。我在天下間最忌憚的兩個對手此刻都已經命喪黃泉，吳維，我要謝謝你。”
吳維沉默。
他也必須要承認，這兩人的死或多或少，真的和他有些關係。
他的確是在有意無意當中，幫了燕王一個大忙。
當然，主要還是這貨自己太牛逼了。
吳維沒有居功，而是在沉默片刻後選擇了直奔主題：“你剛才說，只有公主欠你的，你不欠我母親任何東西？”
“是。”
“那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的確是這樣的，不知不覺當中，你已經擁有了足以撼動天下局勢的能量，已經有資格知道當niándeshì情了。”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但並不算複雜。
“大哥，你還記得當年的我嗎？”
“當然記得，一個單純的空有一身理想的窮酸書生，真不知道公主那樣的天之驕女到底看上你什麼了。”封千山搖頭道。
燕王笑了笑。
吳維從這個笑容里，讀出了一些心酸。好吧，也許是他戲多。
“連大哥你都能想到，公主那樣的天之驕女，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時候的我呢？若說是現在的我，那還差不多。”
封千山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化。
“年少時的我，除了理想和單純，一無所有，這種男人，會吸引平民女子，但是不可能獲得貴女青睞的，大哥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可是你的臉很好看。”
燕王哈哈大笑：“容貌這個東西，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各花入各眼了。從前也沒有人說我長的好看，但我當了駙馬之後，就成為了天下第一美男子，這就是所謂的地位加成罷了。大哥一世英雄，難道還會相信公主是因為美色才看上我的嗎？”
“大哥，你再想想，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封千山沉吟片刻，然後眯了一下眼睛。
“和公主結婚之後。”
“還記得公主嫁給我之前出過什麼事嗎？”
“皇帝想把公主嫁給趙大，籠絡趙家，公主拒婚，選擇了你，天下嘩然。後來趙大還對公主念念不忘，在建國後還曾經覬覦過公主。”
封千山的語氣越來越奇怪。
燕王看着封千山，微笑。
“大哥，你已經猜到了對不對？”
不僅封千山猜到了，吳維也猜到了。
他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這個“驚喜”，實在是有些大。
“吳維，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如此無情了嗎？因為，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是公主和趙大的孩子。我，只不過是你名義上的父親罷了。”
吳維：“……”
張維大兄弟，特別想採訪一下你，現在感受如何？
可惜你已經下線了。
“不是公主拒婚，是趙大不能娶公主。我一個窮書生娶公主，是高攀。趙大作為趙家嫡長子，娶公主則會影響了他的仕途。他不能娶，但公主已經有了你，所以，我出現了。”
“所以，我成長了。”
而成長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
“曾經，我只想當一個治世能臣。但娶了公主之後，我改變了想法。”
“我要當亂世奸雄。”
“吳家欠我的，趙家欠我的，我都要親手拿回來。否則，我對不起當年那個死去的少年。”
……
兩連更，繼續求訂閱，這一卷我本來應該重點寫張百忍的，結果寫着寫着不受控制，讓燕王把戲份搶光了，我也很無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