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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粵城氣候溫暖,花種繁多,現在春雨初歇,如果熊白洲沒這麼忙,本應該攜美登山,看一看著名的粵城八景“白雲遠望”,或者去桃花澗邊,聞一聞嫣紅的禾雀花,然後找一家雅緻的酒樓,點一碟綠白相間的素食,喝幾口釀製的米酒,人生也是悠哉。

可事與願違,熊白洲本以為百城百店計劃實施後自己能輕鬆一點,結果四月份依舊忙碌,許多事情還都需要他親自定奪,不僅沒有時間去香港談盜版碟片生意,還經常被趙夜明催促着去桂西。

“山有登頂處,人有力竭時啊。”熊白洲在車上只得感嘆一聲,開車的是盛元青,副駕坐着陳慶雲。

現在他只能先揀最重要的解決,連通快遞香山的駐點已經設立完畢,為了儘快實現“由點成線”的規劃,這個過程還需要車輛進行連接。

今天,熊白洲是去拜訪范緒文的。

在熊白洲的人脈關係里,范緒文是有這個資源的,他有車又有人,再加上范緒文現在專註zǒusīchē生意,對運輸也不是很重視。

電話里熊白洲提出要求,范緒文也有相似的心思,一拍即合。

范緒文和熊白洲現在關係還不錯,本來就有着不打不相識的情誼,熊白洲還曾經大度的放掉范緒文,范緒文也暗中給熊白洲指過路。

耿彪消失後,熊白洲的威望和名聲在粵城如日中天,不過他並沒有進一步擴大地盤,只是繼續做着正規生意。

lǎo奸g湖范緒文終於看明白了,熊白洲是瞧不上那些魑魅魍魎的陰影,事情只要不觸怒他的底線,熊白洲還是很好說話的。

范緒文接到熊白洲電話後,趕快在附近的酒店訂了包廂,又把手下一部分司機召集起來訓話:

“今晚大佬熊就要過來挑人了,原因我已經講過很多次,一是我年紀大了,不適合再跑長途,二是現在我的這個生意不需要太多人手,但是兄弟們如果不願意離開,我還是會繼續養着,但如果有賺大錢心思的兄弟,可以跟着大佬熊。”

“我在這裡強調一句。”范緒文莊重的說道:“我們兄弟之間不是分道揚鑣,只是大佬熊另外搭建一條發財的路給我們。”

······

熊白洲到酒店後,熱絡的和范緒文握手聊天,沒見過熊白洲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這位其實有能力統一粵城地下世界的大佬。

年輕、沉穩、但是和范緒文分庭而坐,交談中的氣勢卻穩穩的壓過范緒文。

兩個人聊一些社會上的瑣事,范緒文偶爾由衷的讚歎一下周美電器,氣氛還算真誠,因為這兩人沒什麼利益衝突,相反熊白洲幫范緒文解決了多餘勞動力還有閑置車輛問題。

說至正酣,范緒文想了想小聲道:“老弟,有句話我想說在前面。”

熊白洲臉色不變:“請講。”

范緒文一臉真心實意的表情:“我手下的司機都是跑長途的粗魯人,素質也比不上小陳哥他們,我擔心會惹你不高興。”

熊白洲笑了笑:“范老大你放心,我做事和做生意都是以誠待人,只要不故意挑事生非,我相信大家都會成為朋友的。”

范緒文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熊白洲看到這幅表情,估摸着哪裡有點意外,不過范緒文不說,熊白洲也樂得清閑。

現在面對范緒文時候,熊白洲內心有着強大的掌握感,不論范老大這個群體里發生什麼事,自己都能輕易壓下。

范緒文最終還是透露了實話:“以前說這件事的時候,有人覺得合作的方式不太滿意,不過當時被我說服了。”

“他們想選擇什麼方式。”熊白洲平靜的問道。

“他們覺得僱傭合作的方式更好,加入快遞公司覺得受xiànzhì太大。”

熊白洲搖搖頭:“這一點沒有任何討論的餘地,要想賺錢必須加入快遞公司。”

“有人不服怎麼辦?”范緒文咬着牙問道。

熊白洲笑了笑並不回答,只是說道:“先吃飯吧,有什麼桌上談。”

這一刻,范緒文覺得熊白洲這種表情似曾相識。

酒宴開始,熊白洲和范緒文先喝了幾杯,把酒宴的氛圍搞起來。

又一輪過後,范緒文端着酒杯站起來:“兄弟們,我建議你們先敬熊老闆一杯,感謝他指了一條發財路。”

站起來的人很少,更多人看向一個穿着黑夾克的壯漢。

看到這種情形,盛元青“呯”的一聲就摔了酒杯,等着熊白洲發話。

熊白洲今天是過來談生意的,連通快遞的事情迫在眉睫,他輕輕壓了壓手掌,盛元青坐下來狠狠的盯着黑夾克。

盛元青要過來尋釁,黑夾克一點都不怕,長途司機不會怕這種舉動,而且這裡誰沒砍過人?

真正讓黑夾克心慌的是,坐在主位上的熊白洲氣開山河,似乎有爆發的徵兆,但偏偏臉色非常平靜,眼神也很從容的盯着自己。

這就是曾經頭頂lièqiāng的大佬熊啊。

黑夾克突然有點後悔,但這件事自己是牽頭人,還有這麼多兄弟看着,黑夾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壯膽,站起身大聲說道:“熊老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但是在商言商,在合作方式上······”

“沒有什麼好談的。”熊白洲直接打斷,眼神清澈,盯着這個出頭椽子。

黑夾克憋了一肚子話,正準備豪氣干雲的說出來,結果熊白洲一下子掐滅他的氣勢。

黑夾克只能選擇不看熊白洲的眼睛,再次昂着頭硬聲道:“如果熊老闆不願意談,那我們······”

“你們必須要做。”熊白洲又一次打斷,然後面無表情的掃了一圈:“我的時間很珍貴,但既然坐在了這張桌上,問題一定要解決。”

“而且要按照我的方式!”熊白洲斬釘截鐵的說道。

哪有這樣霸道的人啊。

范緒文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阿濤,當時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讓我下不來台?”

黑夾克必須要給范緒文面子,但兩次被打斷就這麼坐下又心有不甘,一口氣忍在胸中禁不住熱血上涌:“熊老闆如果如果不怕一車貨丟失,大可以試試看!”

“你他媽說什麼混賬話呢,趕緊道歉。”范緒文雙目圓睜,激動的大聲說道。

熊白洲的底線在哪裡,范緒文是知道的。

“道歉啊!!!”范緒文已經吼起來了,腳都在使勁的跺。

黑夾克和那些司機都不能理解范緒文為什麼這麼激動,可是看范緒文眼角都急的出眼淚了,黑夾克只能磨磨蹭蹭站起來。

“對,對不起,熊哥。”

“老弟,你給我一個面子,這小子不懂事。”范緒文汗都來不急擦,趕緊說道。

熊白洲神情到現在都沒有變化過,這時終於站起身走到黑夾克身邊:“忘記帶火機了,你去樓下幫我買一個吧。”

說完,熊白洲從錢夾里掏出一張紙幣遞過去。

在范緒文焦急的暗示下,黑夾克慢慢接過正準備出門時,有個聲音在背後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等,你要走這條路。”

熊白洲“嘩啦”一聲推開窗戶,迎面吹進來一點有溫度的夜風。

三層樓,七米多高,也許摔不死人,也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