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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郭孝勝沒有讓熊白洲住在別墅里,那熊白洲現在應該正積極和鄧驪君的家人還有香港歌迷群體接觸,從另一個角度為周美電器分店和愛聲電子分廠的建設打下基礎。

程序上可能會是這樣操作步驟,一邊kǔnbǎng鄧驪君猝逝的消息在香港擴大知名度,推廣周美電器的品牌形象;一邊利用熊白洲本人在粵城擁有的社會資源,與香港中上層次的名流開展合作。

不過,當郭孝勝開口後,形勢又有不同。

郭孝勝是什麼身份,恆基地產的董事長,背後還有久利實業和整個郭氏宗族,既然他挽留熊白洲住在家裡,那熊白洲接觸的圈子又不同了。

所以熊白洲馬上調整既定策略,這兩天一直以觀察為主,並沒有實質性行動。

直到今天早上,郭孝勝邀請熊白洲一起去打高爾夫,熊白洲才算真正的“動”了一下。

楚莊王怠政三年而不動,但一鳴之下便攪風動雲,問鼎中原。

熊白洲這一動,只怕也是想伸手摸一摸這顆舉世聞名的東方明珠。

高爾夫起源於蘇格蘭,它的本質是一種把享受大自然樂趣、體育鍛煉和遊戲集於一身的運動,需要把球打進球場的18個圓洞里,有時候也打9洞。

這項運動不僅需要耗費體力,對專註力也有極高的要求。

其實一直到20年代,高爾夫在大陸都是很小眾的運動方式,90年代更是連一座國際專業標準的球場都沒有,普及率低的原因一是市場不支持,二是因為文化不接受。

總之,如果讓熊白洲公正的評價高爾夫:

站在運動的角度,他會覺得這是一項脫離群眾,受環境xiànzhì,易學不易精的運動;

但是從商業應酬的目的出發,這卻是一項極其合適的社交手段,柔軟的草坪,清新的空氣,開闊的視野,還有水池景觀,風景宜人,讓人不覺心情舒暢。

即使生意失敗,雙方都不會太懊惱。

久而久之,高爾夫就成為商業談判的選擇地之一了,不用流太多汗,也不用喝太多酒,欣賞大自然的同時順便談生意,優雅紳士。

香港差不多被灌輸了100年的西方教育,高爾夫這種運動深得香港企業家鍾愛,淺水灣這種富人區附近自然有按正規標準建成的高爾夫球場。

前世熊白洲打的也不少,技術處於入門之上,精通未滿,eagle{比標準桿數少兩桿}很少打出,但birdie{比標準桿數少一桿}還是可以達到的。

社會是不斷發展的,高爾夫這種運動也在更加精細化和職業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熊白洲這種水平在20年後的大陸高爾夫球場都比較常見,但在這時的香港卻已經算頂尖高手了。

“香港高爾夫球會場”

郭孝勝徑直走進了這個球場,心情看得出很不錯,一路上紛紛有人給他打招呼,他都含笑點頭回應,別人也會注意到稍微落後半步,眼神深邃,面容英俊的熊白洲身上。

郭孝勝的高爾夫球包自然有保鏢拿着,但熊白洲卻笑着拒絕了別人想幫忙的意願,左右不過才30來斤,熊白洲輕輕鬆鬆拎起來,閑庭似步的陪在郭孝勝身邊。

“阿洲下次不用自己拿啦,你要陪我打球的嘛,手都沒勁還這麼打呢?”

郭孝勝嘴上這樣說著,但眼裡全是欣賞,熊白洲年輕沉穩,精神旺盛,自己白手創下偌大的事業卻依然不驕不躁。

拎包的事情雖然小,根本不能作為一個人品德的評判標準,但卻是可以作為輔助的加分項,更加完善熊白洲的良好形象。

“郭董,又打波啊?”剛剛在遮陽傘下放下包,就有一個四十幾歲,帶着眼睛的文雅中年人過來打招呼。

“阿忠啊,你好早。”郭孝勝笑着應了一句。

這個中年人看了一眼熊白洲,沒有多問,他只是過來禮貌和郭孝勝打個招呼而已。

郭孝勝的位置在球場的東南角,短短几分鐘之內就有不少人主動走過來打招呼,有企業老總,有大家族子弟,還有立fǎhuì議員。

有時候遇到差不多地位的,郭孝勝就會閑談兩句,氣氛輕鬆自如。

“這個年輕仔很精神哦,不會是郭董女婿吧。”

郭孝勝家裡兩朵金花,香港想打主意的不知道多少,但郭孝勝嘴一直很緊,有人看到熊白洲明顯不是保鏢和司機的裝扮,就這樣開玩笑道。

“啊,那你覺得他怎樣。”郭孝勝居然笑呵呵的反問。

別人聽到這句話,果然吃了一驚,認認真真打量下熊白洲:“後生仔邊度做事啊?”

沒等熊白洲回答,郭孝勝又笑着把人趕走:“講笑你都當真,一點都唔幽默,打波啦。”

熊白洲心裡笑了笑,心想郭子嫻之前那些“一張一弛”的交往策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學郭孝勝的。

正式開球前,大家都會在發球台試着打幾桿,一是找找手感,二是熟悉環境,郭孝勝打了幾桿漂亮的高球後,就來招呼熊白洲:

“阿洲,來熱熱手啦。”

這種試球由於不是正式開球,其實本來很少人會關注,但熊白洲剛走到發球台,就明顯感覺到周圍很多眼神都注視過來。

看來郭孝勝剛才那句“玩笑”,聽到的有心人卻不少。

郭孝勝也察覺到了這種情況,皺了皺眉頭走過來:“阿洲,這就是練波手感,不要有太大壓力。”

郭孝勝是好意來開解的,他知道大陸對高爾夫運動的陌生,有點擔心熊白洲沒怎麼打過球,在眾人眼光注視之下出糗。

熊白洲笑了笑:“我知,郭先生。”

說完熊白洲就帶上白色手套,輕鬆自如的走到發球台前,捏起一顆球放在手心握了握,放在球座上後,還好整以暇的和周圍的目光微笑致意。

準備工作完成後,熊白洲兩手握桿,右手的小指頭在左手指和中指之間的夾縫裡,左手的大拇指則平穩地被藏在右掌拇指下的窩裡,這個姿勢最標準也最好發力。

已經有人覺得這個年輕仔懂點門道了。

接着,熊白洲右腳方方正正的抵着假想中與彈道平行的一條線呈90°,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雙臂和關節盡量向身體靠緊,雙腳向內指,手裡的球杆也慢慢揮起,眼神緊緊盯着前方。

此時,就連郭孝勝都覺得,這一桿必然是個完美的發球。

可是就在所有人期待的時候,熊白洲突然放下球杆:“唔好意思,脖子系的太緊。”

眾目睽睽之下,熊白洲放下了揮杆,自顧自把polo衫領口的紐扣解開一個。

“挑!”

等了半天是這個動作,要不是這些人都自持身份,大概都要罵出聲了,有人甚至直接轉身離開。

郭孝勝心裡莞爾,熊白洲做事的確很符合自己胃口。

熊白洲解開紐扣後,笑吟吟的再次走到發球台上,這次卻是臉色一肅,盯着前方的旗洞估計下距離,輕舒手臂,保持一個寬正的揮杆弧線,肩部旋轉,腰臂也同時發力。

只聽“當”的一聲,高爾夫球如同出膛的炮彈,發出一聲悶響,在天空帶起一道高高的弧線向遠處飛去。

都不用看準確度,只看這一球的力道和弧線,都足夠讓剛剛準備離開的人駐足停下。

熊白洲嘴角含笑,左手撐桿,眼睛盯着還在上升的高爾夫球,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支煙輕輕的點上。

“人生不過18洞,這群撲街想來試探我,洞未夠深啊。”

熊白洲輕輕呼出一口青煙。

這時,球開始慢慢的下落,然後滾動,停穩。

發球台眾人面面相覷,只有球童在遠處高聲的呼喚:

“eagle啊!”

“打eagle啊!!!”

eagle,比標準桿數足足少兩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