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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記是許立炎親自過來,40出頭的年紀,穿着卡其色的長款薄風衣,戴着眼鏡,氣質儒雅,走在大街上根本很難想象這就是新記的龍頭。

熊白洲的車被砸,下屬被打,和記與新記的坐館龍頭都親自過來探望,反而動手的號碼幫遲一直沒有動靜。

熊白洲也不急,來的越遲就越難善了。

“雞”主動把刀遞過來了,當然要好好“殺”一次,不然怎麼“儆猴”。

“熊老闆,發生呢度事我都覺得唔好意思,有的社團管理實在太混亂啦,真是丟我嘅字頭的臉。”許立炎看到看到姚信群躺在床上難過的樣子,心想是不是傳言有誤,不是說就被刪了一巴掌,怎麼還需要住院治療。

許立炎不知道姚信群在主動發揮演技,以為鄧勵東出手太重。

不過,這並不妨礙許立炎一邊和熊白洲握手,一邊把“管理混亂”的帽子扣在在號碼幫身上,還趁機還觀察一下病房裡的其他人。

臉上貼着幾塊止血貼,滿臉悍勇傲慢的應該是盛元青,這種樣貌氣質果然是能夠打敗刀仔鴻,踢中湯馬士的猛人。

許立炎心裡有點羨慕,沒想到盛元青居然這麼年輕,五官立體,劍眉英姿,如果在新記多好,那以後必然是排面之一。

至於另一位,一臉冷漠的站在熊白洲身後,完全沒有盛元青的囂張,低調到不注意觀察,甚至很容易忽略他。

可現在誰敢忽略呢,這可是三分鐘打敗雙花湯馬士的“掃地神僧”啊。

《天龍八部》里的掃地僧形容最貼切,個人實力絕倫,而且熊白洲昨天晚上在武館也沒有避諱陳慶雲的來歷。

出身少林,自幼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精通坐禪吐納的方法。

熊白洲這樣刻意的宣傳,倒是穩穩提高中國傳統技擊理念在香港字頭的地位。

甚至幾年以後,主動倡導回歸大陸認祖歸宗的,居然是這些沒什麼學歷的四九仔,而那些留過學的白領精英要很久才能接受“自己是中國人”這個事實。

許立炎和幾個新記話事人都拿眼睛在陳慶雲身上瞅了瞅,大概想看看那傳說中的四個沙袋。

熊白洲面帶笑容也不打擾,直到許立炎覺得再看下去有點失禮,才開口說道:“號碼幫雖然丟了香港字頭的臉,不過天下洪門是一家,新記忝為第一社團,想做點事挽回洪門的形象聲譽。”

熊白洲點點頭,他不會在意許立炎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天下洪門是一家”是託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才是真正的原因。

生意的本質就是利益,只是表示形式有很多種罷了。

熊白洲看着許立炎,突然說道:“許先生應該很少抽大陸的煙吧,要不要去陽台試一下?”

許立炎打扮穿着和馮迪榮完全不一樣,熊白洲判斷他應該更喜歡“文化人”的稱呼。

果然,聽到“許先生”的新記龍頭非常高興,反應也很迅速:“恰巧有煙癮,那我就嘗嘗熊老闆的珍藏。”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入陽台,病房裡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玻璃門外的兩位大佬談笑風生,看來抽煙是假,買賣是真。

趁着這個空,新記油尖旺扎fit人油頭華走到陳慶雲面前說:“小陳哥巴閉啊,三分鐘放倒湯馬士,你當我師傅教我打拳得唔得啊。”

陳慶雲掃了他一眼沒有回應,油頭華也不以為意,有本事的人就應該有脾氣。

油頭華又看向盛元青:“小盛哥,交個朋友吧,以後我去粵城,你請我食飯羅。”

盛元青頗為喜歡油頭華自來熟的性格,而且那一晚在九龍冰室,油頭華故意撞毀了反黑組警察的車,這個舉動很對盛元青的胃口,於是回道:“可以啊,你來粵城找我就行。”

這兩人都是大膽妄為的性格,反而越談越投緣,最後還交換了手機號碼。

半個鐘後,許立炎和熊白洲從陽台走出來,許立炎一臉笑意:“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熊老闆和病人康復了,名單稍後會送過來。”

“好,合作愉快。”熊白洲伸出手。

“合作愉快!”

······

在回去路上,坐在副駕駛的油頭華扭過頭問道:“大佬,你們神神秘秘談咩事,最後講還合作愉快。”

“熊老闆做事大氣又狠辣。”許立炎先讚歎一下熊白洲的為人,然後才說道:“我們的酒在內地代理人找到了。”

“熊老闆答應代替我們銷售洋酒紅酒嗎?”油頭花有點吃驚。

“系,我們的紅酒都是酒庄釀造的,洋酒也是真正的鬼佬貨,質量不知多好,只留在香港太可惜啦。”

“他為咩這麼好心?”油頭華懷疑問道。

許立炎搖搖頭:“當然是有交換的。”

“熊白洲提出兩個條件,一是需要新記在中環為他物色一個檔口。”

許立炎點燃一支雪茄,繼續說道:“可是你也知啦,中環的檔口多緊俏,這就相當於合作前的考驗了。晚上把阿豪叫回來,他是灣仔扎fit人,對那裡肯定很熟悉。”

“那另一個條件呢?”油頭華繼續問道。

“另一個條件。”許立炎臉色突然有點興奮:“熊老闆讓我把號碼幫在粵城的生意列出來。”

“他要做乜,掃場?”號碼幫在粵城有很多酒吧生意。

“我估計是這樣的。”許立炎點點頭:“這樣最好,熊白洲是粵城大佬來的嘛,他想對付摻着黃賭毒的號碼幫酒吧不知多簡單,這樣我們酒吧的生意也能好過一點。”

和記、新記、號碼幫都在粵城有酒吧股份,甚至毗鄰相近,互為競爭對手。

“可惜大d榮提前勾搭上了,不然我把和記的名單也供出來啊!”許立炎雄心勃勃,要是能一統粵城酒吧,再加上自己的洋酒紅酒生意,簡直賺翻了。

酒吧嘛,洋酒都是默認摻水的。

新記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把號碼幫在粵城的生意列了出來,熊白洲又把和記提供的那份名單拿出來對照,內容基本一致,而且大部分都是酒吧。

“熊哥,要不要我把這兩張名單傳真回去,讓老白開始掃場。”宋世豪說道。

“不用。”熊白洲笑了笑:“直接發短訊給老白,只要香港字頭身份的酒吧都掃。”

“新記的也掃?”宋世豪有點吃驚。

“掃。”熊白洲確定的說道。

“和記的呢?”盛元青接着問道。

“全部都掃!”熊白洲目光投向遠方:“這群撲街都想獨大粵城的酒吧生意,老子的秋意濃怎麼辦?”

“那兩個字頭問起來如何解釋?”姚信群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活”過來了。

熊白洲咧嘴笑了笑:“就說我們不小心掃錯羅,其實他們都不會怪我們的。”

“那怪誰?”盛元青有點納悶。

“號碼幫。”陳慶雲突然插了一句。

“小陳的悟性真不錯。”熊白洲心裡感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對啦,他們只會覺得號碼幫砸車打人,導致我情緒失控後的報復,其實在承受不必要的怒火罷了。”

“最後,他們會告訴我掃錯了,但壓力都讓號碼幫承擔。”熊白洲淡淡的笑着。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只是都是在局裡罷了。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