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劇組裡，演過大人物嗎？”

熊白洲沒有直接告訴柳道德緣由，反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演過啊。”柳道德很自信回道：“我還演過清宮劇里的總督呢，這相當於現在的省領導了。”

熊白洲點點頭，招呼魯力存過來：“帶他去洗個澡，買兩身衣服，並且和他說說情況。”

“了解。”

魯力存收到命令後帶着人離開了。

熊白洲看着柳道德的背影，又拿出一包新煙拆開，白登威恭敬的過來點火：“熊哥，這人怎麼覺得不靠譜啊？”

“不靠譜這主意也是你想出來的。”熊白洲輕輕吐出一口薄霧：“所以為了隔壁的0畝地，老白你肩上的膽子還是很重啊。”

要說白登威想了什麼餿主意呢，主要還是因為熊白洲提的要求。

既想把高通公司的四名專家收為己用，又不想承擔挖人牆角的名聲，畢竟以後在cdma技術的推廣和手機牌照的申請事項上，還需要高通的支持合作。

所以白登威和魯力存為了完成大佬熊交代的任務，兩人商量後決定先探一探四個人的口風，看看他們有沒有願意主動“為國效力”的心思。

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谷濤和李茂新從小就在國內長大和讀書，親人朋友等社會關係也都在這裡，尤其留學期間他們發現國外並不是一片美好，如果國內有企業願意提供豐厚的物質條件和良好的晉陞空間，這兩人也沒有太大排斥。

新加坡華裔王哲超的心思是最讓熊白洲等人吃驚的，因為他居然表現出想留在國內發展的意圖，一直負責他們日常生活的魯力存就去詢問原因。

王哲超這樣回答：“我雖然是新加坡籍，但在我們家裡過的是春節，說的是閩南方言，用的是木頭筷子，就連我在斯坦福的導師都是中國人，如果大陸有合適的企業招攬我，我非常願意回國效力。”

魯力存還不相信，甚至以為王哲超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故意這樣說來遮掩。

不過熊白洲了解後卻覺得這是王哲超的真心話，閩南人重視祭祀族譜，而且新加坡是華人的聚居地，王哲超這樣想很正常。

在國內機會足夠多的情況下，將理想和個人發展聯繫在一起並不衝突。

這四個人里，對中國最沒有歸屬感的是牟少華。

牟少華的父親，也就是柳道德的表舅，他是在美國結的婚，所以牟少華一生下來就喝着牛奶，吃着漢堡，說著abc，也沒有王哲超那種充滿中國味的生長環境，就連中文還是忙碌的父母抽空教導的。

所以牟少華壓根就沒想過在國內工作，尤其父母去世後，他覺得大陸就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儘管自己也是黃皮膚和黑頭髮。

但偏偏牟少華技術積累最高，熊白洲採購的高通omnitracs衛星定位系統就是他親自參與涉及的項目，牟少華可以說是無線電信號傳輸行業的世界頂尖專家。

於是，魯力存他們先從牟少華家庭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留下他的立足點，結果發現這小子不僅父母去世了，他本身也沒有結婚生字，活脫脫一個光棍。

沒辦法，白登威建議從他祖籍開始追查，於是通過熊白洲在公安系統的關係，很快就把柳道德找出來了。

可惜柳道德是個老混混，察言觀色滑不溜秋，嘴裡沒一句真話。

不過四海多的是對付這種人的辦法，在柳道德先輸了幾萬塊錢欠款的情況下，再用利益引誘，這個雖然名字叫“道德”，但並沒有什麼道德恥辱感的老混混真的juice答應了。

晚上，柳道德洗完澡換了衣服回來後，白登威隔着老遠就大呼小叫：“老柳，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你換了身皮果然有模有樣啊。”

“嘿嘿。”柳道德也不在意白登威是否有誇獎的意味，笑嘻嘻的回道：“魯大爺實在太客氣了，1000多塊錢的西裝直接就買上了，我不穿還不行。”

“謝謝魯大爺。”柳道德又一次道謝。

“別謝我，這是熊哥的意思。”

魯力存和白登威性格不同，比較嚴肅一點，尤其現在還是整個四海集團的總經理，更是不苟言笑，自然也不會和柳道德太多廢話。

“謝謝熊大爺，謝謝大爺。”柳道德馬上對着熊白洲鞠躬。

熊白洲皺着眉頭托住柳道德的胳膊：“老魯沒和你說清楚，他讓你扮演一個有錢有勢的富商嗎？”

“說了啊？”柳道德大力的點頭：“我一路上還在思考如何演繹富商的那種味道呢？”

“那你見過這麼不穩重，隨意鞠躬的富商嗎？”熊白洲指出細節里的錯誤。

柳道德愣了一下：“這就開始演上了啊。”

“因為時間很緊啊。”白登威在旁邊不耐煩的罵道：“你那個撲街表弟很快就要回美國了，沒太多時間給你綵排。”

“不是沒時間綵排，而是明天就要上場。”熊白洲看着柳道德說道：“你現在就要開始適應自己的身份。”

聽到這麼快就要“上台表演”，還有豐厚的酬勞，柳道德內心還隱隱有些激動，想了想又問道：“熊大爺，我能不能問兩個問題啊？”

白登威一聽柳道德還敢討價還價，嘴裡就要嘟噥的罵出去，他知道如何對付柳道德這些人，不能好言好語的勸着，只能動輒大聲呵斥，甚至動手打罵才能讓他們有畏懼感。

不過，熊白洲為了柳道德發揮演技時沒有負擔，主動開口說道：“你問吧。”

“那個，那個為什麼讓我扮演一個富商，不讓我本來的樣子去見面。”柳道德看了一眼白登威，有點畏懼的問道。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富商這個身份能提高你說話的分量。”熊白洲簡單的回道。

柳道德點點頭，這個答案在預料之內。

“另一個。”柳道德接着問道：“是不是只要勸說他留在國內就行了？”

這是魯力存告訴柳道德要做的事，但柳道德認為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熊白洲笑了笑：“勸說只是第一步，如果沒用，那還得請你做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