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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鍾躍民進到房間看見鐘山岳拿着本書。

鐘山岳沒什麼反應,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出神。

“嗯?怎麼有人喊我?”鐘山岳回過神來,覺得像是有人叫自己,又以為是自己幻聽。

鍾躍民看着明顯衰老許多的鐘山嶽有些心酸,又喊了一句:“爸,我回來了。”

鐘山岳這一會聽真了,回過頭,“躍民!躍民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爸。”

鐘山岳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去,抱着鍾躍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鐘山岳難得的有些激動,嘴角不住地顫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沒受什麼傷吧?”

“沒事兒,爸,我都好,讓你擔心了。”

“本來想罵你兩句,但想想你也沒做錯事,是不安分了一些,可是男孩子嘛,不調皮怎麼有出息呢!”

鍾躍民笑道:“我還想着您是不是要給我兩下呢,沒想到您這麼寬宏大量,真不愧是老革命,真開明。”

“你老子的馬屁就不用拍了,說說你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怎麼就出來了?”

······

“你說的那個當官兒的姓什麼?”鐘山岳聽了鍾躍民的敘述之後,思索良久。

“不知道啊,就說在您手底下干過,還說是上面人安排的。”

鐘山岳道:“能安排這種事情的位子肯定不低,說句不客氣話,你小子還不值得人家操心。”

“我回來的路上也一直琢磨呢,我也不認識那兒領導人哪,怎麼就入了人法眼呢?”

“算了,別想了,這種事情機緣到了自然就清楚了。說說你後面怎麼打算的。”鐘山岳也想不明,乾脆也就不想了。

“我準備去陝北插隊,在那裡落戶當農民了。”鍾躍民道。

鐘山岳很是高興,“陝北是個好地方,窮是窮了點,但是那裡的人好,樸實。我四二年的時候帶部隊在哪裡待過,只要你真心實意,老百姓就會和你交朋友,待你和親人一樣。不過你小子性子估計在那裡待不住,當農民估計沒兩年就煩了。”

“您就這麼瞧不上您兒子,我到時候就在那裡紮根了,娶個陝北的婆姨,給您生幾個大胖孫子。”鍾躍民笑道。

“哈哈,你要是這樣能過一輩也不錯,可你是我鐘山岳的兒子,骨子裡面就不安分,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當農民!”

鍾躍民道:“您一邊說著我呢,還一邊吹上牛了,那您想我去幹嘛呢!”

“我當然是想你去當兵,好男兒就應該到部隊裡面去鍛煉!可是我現在這種情況,哎······連累你了!”

“爸,你別這麼說,怪不到你,我去插隊唯一就放不下你,怕是要很長時間才能才能回來看你了。”

“不用操心我,在裡面有吃有喝的,不過寫寫材料和檢討就行了。倒是你,去了陝北踏踏實實的,好好生活,文化學習也別落下,國家要發展總是要重視科學文化的。”鐘山岳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像所有父親那樣忍不住叮囑着自己兒子。

“放心吧,爸,您一個人在北京好好照顧自己!”

鐘山岳拿過自己的大衣,從口袋面掏出一卷錢,遞給鍾躍民:“拿上。”

“您一個月就十五塊錢,哪來的錢吶?”鍾躍民驚訝道。

“前一陣子老是咳嗽,我把煙給戒了,沒想到還能省點錢出來。”鐘山岳笑笑。

鍾躍民這才注意到平時煙不離手的父親,這麼長時間都沒抽煙。

“爸,您自己留着吧,吃點好的,把身體養好。”

“你爸我也年輕過,年輕人花錢的地方多,這錢不多,你拿上以防--

萬一吧。”鐘山岳執着地把錢塞到鍾躍民口袋。

“躍民!”鄭桐和袁軍等人蹲在隔離室門口。

“你們怎麼在這兒!”

“你他媽真沒死啊,嗚嗚嗚……真沒死,太好了!”鄭桐一把抱住鍾躍民痛哭起來。

袁軍和錢胖子也抱上去,“我們都準備給你收屍去了!”

“我也以為自己要死了,我連法場都上了,沒成想沒死成。”

幾個人還哭,死死抱着鍾躍民。

“行了,我這不好好的嘛,哭什麼!哎,卧槽,別把鼻涕往我身上擦啊?袁軍,你怎麼還淌口水啊,惡不噁心……”

“曉白,你醒了,我是媽媽呀!”守在病床前的陳亦君眼圈通紅地看着憔悴的女兒。

“媽媽……他死了!鍾躍民死了!”周曉白委屈地投進媽媽的懷裡,大怮道。

陳亦君也跟着落淚:“曉白,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難過,傷了身子。”

“媽,我心裡特別特別難受,他還沒有答應我,怎麼能死呢!他是不是因為討厭我才死的……”

“不是的,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陳亦君懷疑周曉白是不是因為傷心過度而胡思亂想。

“曉白,你別傷心了,鍾躍民那小子沒死!”周振南走了進來,神情說不上高興還是輕鬆,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周曉白一時沒聽清,陳亦君連忙把她扶起來,高興道:“曉白,你聽到你爸說的沒,鍾躍民沒死,他還活着!”

“真的嗎?爸,你沒有騙我?”

周振南心情複雜道:“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那小子活的好好的。”

“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躍民!”周曉白掙扎着要起來,卻有些使不上力氣。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你好好躺着,我讓人把那小子押過來,這樣總成了吧!”周振南無可奈何道。

“勤務員,開車去把鍾躍民要過來,要快!”

“是!”

周曉白糾正道:“請過來!”

“行行行,請過來,保證不讓他少一根汗毛,總行了吧。”

周曉白這才有些高興。

陳亦君也笑道:“女生外向,眼淚還沒幹呢,就擔心你爸爸對心上人不客氣了?”

周曉白害羞地又撲到陳亦君懷裡。

勤務員還沒下樓呢,就看到張海洋帶着一群人回來了。

“胡哥,去哪裡啊?”勤務員姓胡,東北人,年紀也不大,張海洋和他比較熟悉,就叫他胡哥。

“首長命令我去接鍾躍民,我還不知道去哪裡接人呢?”

“哈哈,那你就不用去了。”張海洋故意話說半截。

“咋地,你知道在哪兒啊?”

張海洋一指身後:“這就是鍾躍民。”

“哦,小伙長得挺精神,那趕緊跟我走吧,首長要見你。”

“首長,鍾躍民帶到。”

“這麼快!讓他進來。”

“伯父,我是鍾躍民,聽說曉白病了,我來看看她。”

“嗯,進來吧。”周振南面無表情。

“這就是鍾躍民吧,我是曉白的媽媽。”

“伯母,你好。”

“好了,我們也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

說完,陳亦君拉着周振南出了門。

“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