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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民,你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等你老半天了!”

鍾躍民回家的時候,錢胖子已經在那兒等着了,門口停了一輛軍用吉普。

“剛去了奎勇家裡,他老娘病了,家裡就兩個妹妹,我幫她們安頓了一下。”鍾躍民回答道,“這就是你弄來的車吧?”

“對,就是這輛,還不錯吧!”錢胖子拍了拍車頂,蹭了一手的黑灰。

鍾躍民前後打量了一下,“這車看着挺好的,不像是老古董啊?”

“幫我收拾的師傅說,這台機子起碼是二戰時候的,車殼子是後換的,看着像是212,其實是正宗的美國貨!”

“那可真有些年頭了,不會把我扔在半路上吧?”鍾躍民擔心道。

“放心吧,那師傅說發動機是康明斯的,再用個十來年沒問題!”錢胖子又開始拍胸脯,“就車上其他小零件兒壞的差不多了,也找不到換的,只能這樣了。”

“能開就行,總比自行車強!”鍾躍民要求不高,這年頭路上除了卡車就是公共汽車,小車沒幾輛,現在有這麼一輛四個輪子的,還要啥自行車啊!

“那行,這是鑰匙,你拿上,我先回家了啊!”錢胖子見鍾躍民圍着車直轉悠,也就告辭了。

“走了,那我送送你?”鍾躍民指着吉普道。

錢胖子直搖頭,“我走着回去吧,還暖和一點!哦,對了,開車出門兒千萬多穿衣服。”

“多穿衣服?”鍾躍民有些疑惑,剛想問胖子,結果他已經跑遠了。

鍾躍民也不管那麼多了,開了車門,直接坐進去。

最大的感受就是座位很高,坐上去能聽到彈簧的聲音。還有就是大號的方向盤,駕駛台是金屬的,好多地方油漆都掉完了。

再有就是簡陋,除了五大件,其他什麼都沒有,別說車載收音機,連安全帶都沒有配。

鍾躍民在車裡到處翻翻找找,在一小盒子里找出來一沓piàojù,是軍用車加油票。這倒是好東西,可以到所有軍用物資站加油。

再看看後面,鍾躍民發現還有不少年貨,一袋子麵粉,幾斤豬肉,一條魚,還有不少白菜,再看看還有一袋子花生。估計是錢胖子準備的,這小子肯定是凍傻了,忘記說了。

鍾躍民想了想,直接照單全收了,省得再去買了。

回了家,鍾躍民面對凌亂的房間,依舊頭疼,這要是收拾起來估計要到明天,乾脆就把地上掃掃,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堆到暫時不用的房間里。

再把廚房收拾出來,至少能開火做飯,要不等到過年可就沒地方下館子去。

全都弄完已經快到十二點了,鍾躍民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隨手抽出來一本書,翻着看看。

鍾躍民突然笑了出來,他想到這年代文藝青年比較多,估計就是因為沒有電視和手機,無聊了只能找本書看,哪怕是裝樣子,裝得多了,也覺得自己文藝了。

到了未來,幾乎所有人都隨時隨地端着手機,不管是聊天還是刷新聞,絕對不會讓手和眼睛空閑着。

······

“躍民,你這紅燒肉做的真不錯,是你做的?”王主任隨意看了看鐘躍民帶過來的籃子。

“專門兒給我爸做的,王主任您要是喜歡,讓老三上我們家盛一碗去。”鍾躍民笑着道。

王主任擺擺手,“家裡準備了,就是你嬸子手藝沒你好。你趕緊進去吧,你爸在五號屋子。把這個帶上,出來的時候記得把瓶子帶出來。”

王主任從辦公桌底下拿了一瓶白酒,遞給鍾躍民。

“王主任,這合規矩嗎?”鍾躍民問道。

“這兩年管的稍微松一點,其他人我肯定不敢,你爸沒事兒,拿去跟你爸喝一點兒吧。”王主任把瓶子放到鍾躍民的籃子里,用布蓋好。

······

“爸,你這陣子倒是養胖了啊!”鍾躍民擺着飯盒子,調侃鐘山岳道。

“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又不幹活兒,能不長肉嗎?”鐘山岳道,“那個王老三得了你什麼好處,怎麼天天給我弄吃的?”

鍾躍民笑道:“我救了他未來丈母娘,他怎麼謝我都不為過吧?”

“嘿,這傻小子也會找媳婦兒了!”鐘山岳感嘆道。

旋即鐘山岳又盯着鍾躍民看了一眼,“你小子最近忙什麼呢?找對象沒有?”

“我是您兒子,肯定隨您啊,那些女的都哭着喊着往我身上撲,我要談對象分分鐘的事情,您操這心幹嘛?”鍾躍民插科打諢道。

鐘山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我就是想提醒你這點,要對人家姑娘負責,不要把人家霍霍了,又不認賬,這是王八蛋乾的事兒!”

鍾躍民聽得心裡直發顫,總覺得自己老子意有所指。聽說過有些經驗豐富的能看出來女的是不是處子之身,沒聽說男的也能看出來啊。

好在鐘山岳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彷彿就是信口一說。

“你這魚不錯啊,入了味兒了。”鐘山岳又嘗了一口魚肉,誇道。

“我在水庫跟人學的,那邊有個職工叫老林,特別會做魚,每次領導來,都點名吃他做的魚。我跟後面磨了好幾天,人家才給我點撥了一下。”鍾躍民得意道,“下次我給您釣兩條水庫的魚,那魚比這個還鮮美。”

說著鍾躍民給鐘山岳斟上酒,“這是王主任送的,您解解饞。”

鐘山岳沒有端杯子,“你現在到底是上大學,還是去玩的?怎麼還有閑工夫釣魚學手藝哪?”

“現在算是實習,現在不光是我,我那幫同學也都天南海北實習呢。”鍾躍民見鐘山岳放下筷子,也只好停下來。

“這實習我不反對,可哪有天天實習的,那還怎麼學習啊?”鐘山岳抱怨道。

“爸,我可是好好學習的啊,我不光釣魚還拿着書呢!”鍾躍民道:“再說了,現在高校學工學農學軍都是上頭定的,咱們也管不着。”

“莫名其妙,學生主業是讀書,這麼無止境地學工學農學軍,什麼時候是個頭!”鐘山岳虎着臉道。

鍾躍民道:“爸,這可不像您啊,您之前可都是相信組織,怎麼現在不淡定了?”

鐘山岳嘆了口氣,“最近老是心神不靈,最近報紙上透出來的消息有些不尋常,怕是有事情。”

“您是說關於二號的事情?”鍾躍民壓低了嗓子問道。

“你之前提過二號健康的問題,前兩年我還不以為然,現在我覺得你說的可能是對的。”鐘山岳低聲道:“從他近來的動作看,他怕是開始着急了。”

“爸,您準備怎麼做?”鍾躍民雖然知道歷史趨勢,但是做不了實操。

鐘山岳凝神深思了一會兒,爾後又搖搖頭,反問鍾躍民:“如果是你,你想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咱們連投機的本錢都沒有,更沒有機會,不如吃飯。”鍾躍民指了指桌上的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