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民,這火車方向不對吧?怎麼又往回走呢?”李奎勇在門口對外面張望好長時間,突然疑惑道。
“你怎麼知道往回走了?”鍾躍民也做到車廂門口。
李奎勇道:“我們原來是一直往西的,現在火車一直迎着太陽跑,那就是往東跑了。”
鍾躍民看看天上的太陽,果然如此。
“是不是火車在拐彎呢?”何大勇突然道。
“不會,我都看了兩個鐘頭了,再拐就拐回武漢了!”李奎勇篤定道。
“算了,別管他了,往回開就往回開吧,反正也不用咱們跑腿!”鍾躍民又躺回拿來做床的紙板子。
“話雖然這麼說,可實在難熬的很!”李奎勇嘆了口氣,也靠在木箱上。
“咱們幾個大男人都熬不住,真不知道我姐當年是怎麼到的西雙版納。”何大勇突發感慨。
幾個人突然就安靜下來,只聽見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
······
不知道過了過久,火車逐漸減速,好像是進了站。
李奎勇迅速把車廂門關上,怕進了人貨兩用的車站被人發現。
“哎?”李奎勇一隻眼睛盯着門縫兒往外看,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鍾躍民問道。
“咱們真回來了!這是長沙站!”李奎勇看着外面道。
“讓我看看!”何大勇也站起來趴到門縫上,“還真是長沙!外面人特別多!”
“你再大點聲兒,把所有人都招來!”李奎勇嫌棄道。
“離這麼遠,怎麼可能聽得見?”何大勇不以為然。
“一會兒肯定有檢修工查看車底盤,你們最好還是小點兒聲。”鍾躍民提醒道,“把門關緊吧,別看了。”
“哦。”何大勇有些掃興地拉上門。
······
幾個人在黑暗中靜靜等待着,剛開始幾天還有些不習慣,但現在早就已經適應了。
過了個把小時,火車又重新開動,不過這次行車方向又變了。
“看來真是在長沙調頭。”李奎勇猜測道:“可能之前去四川是要卸貨,現在從長沙出發,後面應該就進到貴州了。”
“那雲南還有多遠?”何大勇關心道。
“過了貴州就是雲南了,再有個幾天就到了吧。”李奎勇說道。
“還要這麼長時間啊?”何大勇哀嚎一聲,“錢胖子怎麼不給咱們弄個客車票啊!咱們坐在座位上,吹着小風,舒舒服服地就到了雲南。”
“你這可怪不到人胖子,當初是誰急不可耐,恨不得馬上就要飛到雲南的?”鍾躍民反問道。
“我當時就是着急,恨不得馬上到雲南劈了那個欺負我姐的王八蛋,哪裡想得到咱們這一路這麼折騰!”何大勇鬱悶道。
“行了,再等幾天咱們就到了!”鍾躍民道:“這麼多年咱們都熬過來了,不差這麼幾天。”
“其他都無所謂,就是這火車上太無聊了,連睡覺做夢都不安生!”李奎勇突然提議道:“要不躍民,你給我們講講故事吧!”
“啊?聽不見!”鍾躍民籠着耳朵做喇叭狀,喊道。
“我說你給我們講講故事吧!”李奎勇對着鍾躍民喊道,結果把自己嗆到了,咳嗽了半天,自此不提講故事。
······
“昆明到了!昆明到了!······”
“大勇、奎勇,醒醒,昆明到了!”鍾躍民驚醒之後立馬拍醒兩人。
“啊?”李奎勇瞬間請,馬上站起來,“昆明到了?”
“火車已經減速停下來了,應該是進站了!”鍾躍民仔細聽着火車的動靜。
何大勇還有些迷糊,“到站了?我要下去上個廁所······憋了一路了。”
“這下你想上多久的廁所就能上多久的廁所!”鍾躍民笑道,“咱們到昆明了!”
“到昆明了!”何大勇這才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馬上就跑去開門。
李奎勇一把攔住他,“你丫睡蒙了吧?”
“對對,現在還不能開門!”何大勇清醒過來,現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貿然開門不定出什麼岔子。
“趕緊把衣服穿上,把東西收收,準備撤了!”鍾躍民趕緊囑咐道。
“哎哎!”何大勇立刻到處找自己的褲子,他睡覺的時候就穿這褲衩子。
“唉?”李奎勇叫了起來,“往哪兒翻哪?這我褲子!”
“對不住,對不住,這漆黑一片的,沒看清楚!”何大勇連忙去其他地方找,“我褲子哪兒去了?”
“你角落裡翻翻,我記得你睡覺的時候一腳把褲子踹角落裡了。”鍾躍民提醒道。
何大勇摸索着往角落裡翻着,一會兒找到個汗衫,一會兒又找到一隻襪子,都是他們這些天到處亂扔的成果。
好不容易穿上褲子,何大勇又找不到鞋子了。
鍾躍民早就穿好衣服,把隨身帶的書包打開,“來,這些錢一人分一點兒。”
“躍民,咱們要分開走啊?”何大勇疑惑道。
“沒有啊,分開走幹嘛?”
“那為啥分錢啊?”何大勇問道。
“你怎麼老是犯糊塗,咱們就要下火車了,還不知道遇到什麼情況,躍民這叫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李奎勇道。
何大勇有些鬱悶,出了北京,他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了。
“大勇之前也沒出過遠門,有些東西不清楚也是正常的。”鍾躍民遞給何大勇一疊錢,“錢分散了放,上衣口袋、褲子、鞋子襪子都放一點,別招人惦記。”
“知道,知道,這個我知道,分散風險嘛。”何大勇接過錢,按照鍾躍民說的,往身上到處藏錢。
鍾躍民又遞給李奎勇一疊錢,“奎勇,這些你拿着。”
李奎勇拿過錢,解開褲子,往褲襠里一揣。
“奎勇,你這是幹什麼?”何大勇看得一愣,奇怪道。
“我從小就管錢,家裡的錢全都是我收着,當時我年紀小,怕把錢搞丟了,專門在褲衩上面縫了一個小口袋,用來放錢,從來沒丟過!”李奎勇笑着回答道。
“奎勇你真厲害!”鍾躍民豎起大拇指,佩服萬分。
何大勇捂着鼻子,“就是味兒比較大!”
“去你丫的,口袋在褲衩側邊兒,你想什麼呢?”李奎勇推了何大勇一把。
······
這是車廂門被拉開了,車廂里瞬間一片光明。
“濤子?”鍾躍民用手擋着刺眼的光芒,向門口看去。
“躍民哥!是我!”
鍾躍民聽着聲音不對,眯着眼睛仔細看,“小手?你怎麼在這兒?”
何大勇也驚叫道:“小手!?”
李奎勇沒見過小手,但是從鍾躍民和何大勇的驚訝表情,也能看出來,此人的出現是多出人意外。
此時的小手滿頭的頭髮像是鳥窩一樣,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了。
“躍民哥,其他的等會兒再說,我剛才看了,站台上沒什麼人,咱們現在趕緊走吧!”小手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