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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道從未想到過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也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多的人圖謀不軌。

他早就盯上了一夥企圖zàofǎn的人,然後偷偷的故意將這夥人的行蹤泄漏給官府。而後,便是一場廝殺。接着,就是倉促的起義。

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倉促,按道理來說,應該會很快被官府撲滅。但是,沒有。

首先,李永道提着長戈走上了街頭,眾人紛紛避讓。幾個捕快迎面而來,看到李永道之後神色大變。

一個照面,丈二的長戈撕開了一個捕快的脖子,鮮血灑落街頭,其餘的捕快被震住了。然後,揮舞的長戈毫不留情的啄在了他們身上。

長戈就猶如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舞,都會勾走一條痛苦的亡魂,留下殘破的屍體和噴濺的鮮血。

幾具屍體倒在了地上,本能的微微抽搐。

李永道環視街頭眾人,他沒有遮掩面容,這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買賣。稚嫩的面孔因為沾上了鮮血,變得猙獰。沒人敢跟他對視,街頭安靜無比,沒人敢輕舉妄動,所有人心中忐忑,嗅着那刺鼻的血腥,又有一些蠢蠢欲動。

“想活命的,跟我走。”

李永道面帶微笑的說,然後提着長戈就往前走,留下兩排血腳印。

吞咽口水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隨後,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子,臉頰抽搐着,渾身哆嗦着,彷彿殭屍一般,搖搖晃晃的跟在李永道的後面。

有人抓住了他,然後,被他甩開。走了幾步之後,腳步就變得堅定。

城中……大亂!

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派出去剿殺可能出現的叛軍,導致城中兵力空虛。

李永道帶着人,連破數個糧庫。

百十斤重的糧食被他拖了出來,扔到了街頭,長戈劃開袋子,摻雜着碎石的米面一瀉而出。

李永道看着蠢蠢欲動的人群,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想要活命的,跟我走。”

身後,跟隨着他的人,變多了。並且,越來越多。

一間酒樓,一個強壯的年輕人推開了窗,看着走在街頭的李永道,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亂來!”

“少將軍,我們……”他身後的人,低着頭,對他詢問。

被稱之為少將軍的年輕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永道,然後道:“幫他一把。”

李永道的計劃實在是破綻百出,如果他再年長几歲,絕對不會用這個計劃的,因為不管怎麼看,這個計劃都難以成功。

然而,出乎意料。

就是這個破綻百出的計劃,奇蹟般的成功了。

當李永道走到刺史府的時候,在他身後,跟着的是數萬雙目通紅的百姓。在飢餓與糧食的雙重cìjī下,經過殺戮的發酵,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那些傢伙被他們踩在腳下,在尖叫聲中,被剁成肉醬。這群被壓抑已久的百姓,已經瘋了。

刺史府守備森嚴,不知多少刺客折在了這裡。但是,刺史府今天面對的,不是刺客,而是數以萬計的瘋子。

圍牆上,獃著數十個弓箭手。他們手中的弓箭顫抖,滿臉驚恐的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李永道手中長戈重重一甩,上面殘留的血跡被甩了出來,濺落在街上,形成一條血紅的直線。

他仰起頭,看着緊閉的朱紅大門,手中長戈向前一指:“還等什麼?”

此時此刻,刺史府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朝廷明令,所有朝堂官員不得與奇人異士相接觸。

這些奇人異士,指的就是能操控妖氣的人。但是,明令禁止是明令禁止,私下又是私下。

刺史府花重金養着三個奇人,這三人各有神通。不僅如此,還養了一頭大狗,這頭大狗能通人性。

而就在剛才,三人一狗同時遭到刺殺。其中一個在和幾個姑娘顛鸞倒鳳的時候,被一簪子先是爆腎,然後穿心,橫死當場,血流滿床。

其中一人當時正在和刺史喝茶,刺史向他詢問壯陽之事,一僕人趁着倒茶之際,滾燙的茶水就潑到了這人臉上,在他慘叫之時,拔出bǐshǒu割掉了他的喉嚨,緊接着zìshā身亡。

兩具屍體倒在堂屋之中,刺史被嚇得大聲尖叫,身上靈符發出璀璨之光,護住全身。

第三人正在茅坑之中,就在陣暢快之時,被外面突然射出來的一支弩箭穿胸而過,慘叫着掉進了茅坑。

那隻大狗,卻逃得一命,一口咬死了刺客,可也不好過,身中劇毒,四肢發軟,短時間內是沒力氣戰鬥了。

沒了這三人一狗,刺史府的防禦急降,內部亂成一團,而外部,又有數以萬計的瘋子衝擊。

並且,半天之內是註定沒有救援的。

整個城中,瘋掉的可不止李永道這一夥,無數的人都瘋了,他們砸開豪宅,瘋狂搶掠,就連一些前去鎮壓的兵丁甲士,看到那些財富之後,也跟着一同瘋了。

守在圍牆上的護衛射了幾箭後,就匆匆逃命。硃紅色的大門,轟然倒塌之中,無數百姓潮水般涌了進來,一個個猶如食人猛獸,紅着眼睛追逐着獵物。

別指望這群百姓有多道德,平日里積攢的怨氣,生死之間的恐懼,一夕爆發的癲狂,讓他們成了世間惡鬼,要把這人世間變成地獄。

男人,毫不留情的殺死。老人,被吊在了半空掙扎。小孩,被活活摔死。女人,最為凄慘。一群打了大半輩子光棍的傢伙,早就想女人想瘋了,他們可不會管這群女人是否無辜,他們就是一群野獸,一群不懂的憐憫的野獸。

聽着耳邊的慘叫,李永道心中愉悅,嘴唇微勾,漫步前行。

很快,年過半百的刺史大人,被一群亂民撕扯的壓到了他的面前。這位刺史大人,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沒有了以前的風度翩翩。他痛哭流涕,抱着李永道的腳祈求他放過自己的家人。

李永道低下頭,冷漠的看着這個覬覦紅杏的男人,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那位鏡湖城的少城主。

那位少城主,也是如同這個刺史大人一般無二,而且更加囂張。可是最終,爹沒保住娘,而他卻保住了紅杏。

這是為何?

李永道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心中暢快無比。他知道這是為何,這是因為父親不夠強,沒膽量,不夠狠!

看吧,他們這些大人物平日里高高在上,其實都是紙糊的,只要順勢而為的這麼一戳,就能將他們徹底戳破。只要破開了外面的那一層殼,露出了裡面,你會發現他們的真面目。

他們,和我們這些無權無勢之人一般無二,遇到不可抵禦的危險,同樣會痛哭流涕,同樣會如此狼狽,如此難看。

一個小孩,掙扎着被人拖了過來。他十歲,只比李永道小兩歲。但和李永道之間的差距,卻是天與地的差距。

這小孩,被李永道踩在了地上。刺史大人渾身哆嗦起來,這小孩兒,是他的骨肉。

“啊!”

李永道帶着一群瘋子,佔據了這裡,將這個酒池肉林之所,佔為己有。

一群瘋子,看到李永道後,紛紛低下了頭,眼中的瘋狂變得清醒,露出後背,垂下武器,以示臣服。

李永道哈哈大笑,笑得癲狂,笑得讓人心頭慌張。

“不好了,戎人入城了!”

慘烈的尖叫,讓李永道和一群瘋子同時陷入了錯愕。

什麼?

戎人入城了?

戎人怎麼可能會到這裡,鎮北軍呢?是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