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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艙時,梅勝雪用雪白的娟布遮住了雙眼。為何?自己造的孽唄!

好深深的一個單扇門,硬是被他改成了雙扇門。以至於走廊中,原本左右均衡,現在天天突兀了一塊。

身為均衡之道的梅勝雪,怎麼能忍,理所應當的想要把整個走廊所有的門統統改善一遍。

但是,被殘酷的拒絕。所以,也只好眼不見心不煩。

回到屋,取下了遮住雙眼的娟布,打開窗,看着窗外浮動的雲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遠處的紅日,在窗戶的斜角,實在是礙眼。

梅勝雪不由得嘆息一聲,喃喃自語:“好想擺正啊!我果然,還不夠強么。”

關上的窗,光芒透過窗子傾斜的照射在床上和地上。梅勝雪眉頭皺的愈加的緊了,乾脆放下了懸在窗戶上的席子,遮住了射進來的光芒。

整個屋子頓時暗了下去,梅勝雪鬆了一口氣。

在此期間,心魔蠢蠢欲動,但始終,沒敢出頭。

黑暗中,一道聲音響起:“切,另一個我啊,膽子還真小呢,出來吧,陪我聊聊天。”

“啊!梅勝雪,你不守信用,為什麼又拿劍砍我!!!”

“滾,滾回去把頭梳好,把衣服整理好!”

良久

“哼,吾的均衡之道,豈是區區一個心魔能夠打破的。”

與此同時,海王城中。

海王城裡並沒有貧民窟的劃分,但是,這條街,就是貧民窟。街道蕭索,惡臭陣陣,陰風吹拂,孩童黝黑乾瘦,肚皮極大,彷彿餓死鬼。大人雙目無神,骨瘦如柴,猶如行屍走肉。

每到夜裡,這裡還會有食人妖魔出沒,無人管治。

這裡的人,能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幾個孩童玩耍,天真的孩童發出歡笑,歡笑聲在寂靜的街頭回蕩,更添幾分陰冷。

雪花飄落,這裡的雪,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大一些。

道路上覆蓋了積雪,惡臭比以往淡了許多。

穿着靴子的大腳踩下,伴隨着嘎吱的聲音,積雪凹陷,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微微的鈴聲傳盪開來,觸目所及之處,滿是徘徊不去的怨氣在鈴聲中搖拽起來。

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這條蕭索的大街,斗笠下,鬼哭眉頭緊皺,眼中滿是凝重。

遠處還耍的孩童發出驚呼,紛紛跑回屋去。

一處窩棚中,一張蒼老無比的臉探了出來,看到陌生人後,忍不住流下了口水。可當那個戴着斗笠的身影靠近,發覺對方是如此高大,又縮回了頭。

一個孩童坐倒在地,背對着鬼哭嗚嗚哭泣。

鬼哭左手抓着長刀,右手自然垂下,飛刀滑入掌心。妖氣透過掌心,附着在那飛刀的刀刃。

和哭泣的孩童擦身而過,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大叔,驚走了我的玩伴,不如你來陪我玩吧!”

回過頭,嘎嘎怪笑聲中,尖嘴獠牙的蒼老小孩彷彿一隻豹子一般一躍而起,撲了過來。

噗!

血花在雪花中綻放,紅艷艷的在滿世界的白色中,是如此的璀璨奪目。

呼嘯的冷風,漫天的大雪,紅艷的血消失無蹤,倒在路邊的屍體上面插着飛刀,可是屍體早已冷如冰硬如鐵。

屍體不是什麼小孩,而是一個老人,他捲縮着在路邊,閉着眼睛,睡得安詳。

他很瘦,似乎得了什麼病,皮膚糜爛,以至於即使是倒在路邊,也沒人將他的屍體偷走。明明屍體很瘦,但是肚子很大,裡面似乎塞滿了東西。

而在屍體旁邊,是累累的白骨,有狗的骨頭,也有人的骨頭,讓人毛骨悚然。

“安心走好。”鬼哭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又大聲道:“竟然把屍體燒掉為好。”

回應他的,只有嗚嗚的冷風。沒人回應,整條街彷彿已經死去。鬼哭也沒在意,繼續踏雪前行。

他知道,會有人去辦的。只是,恐怕會是不知是什麼類型的妖怪。

普通人,尤其是生活在這裡的普通人,是不敢靠近這具屍體的。

腰間,大嘴纏繞,它伸得筆直,猶如一個箭頭,指明了去路。

破舊的神廟,早已被廢棄。門已脫落大半,剩下一小半掛着,斜斜的靠着門框。

牌匾沒有在門框上方,而是在地上,碎成兩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手輕輕一推,門就倒下了。

屋中灰塵和積雪飄揚,屋頂的大洞如此顯眼,而屋中的採光也顯得非常的好。

眼角劍光閃過,鬼哭抬手捏住了劍身,手指一彈,劍身嗡鳴,滿是傷痕的劍身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碎成碎片。

高挑的身姿出現在了眼前,她已站立不穩,鬼哭猿臂輕舒,攬住了嬌軀。

伸手解開了腰帶,褪下了黑色大氅,包裹住了這個高挑的身影。

柔和的布料擋住了一切寒冷,恍恍惚惚間,她勉強睜開了雙眼:“鬼哭?”

熟悉的鈴聲,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斗笠,熟悉的雙眸。

她忍不住喃喃道:“又在做夢了嗎?”

“可不是在做夢。”鬼哭回道,但是遺憾,她已經聽不見了,暈厥了過去。

鬼哭摘下斗笠,將清冷如霜的面容遮住,貼心的系好繩子,將斗笠固定在她頭上,靈巧的手指單手打了一個蝴蝶結。

然後用左手攬住了她,把長刀換在了右手,右手握住刀柄,刀鞘往旁邊的立柱一靠,然後輕聲喝道:“大嘴!”

大嘴竄了出來,將刀鞘和原木立柱纏在了一起。

比雪還白的刀身划出,在光芒的照耀下,刺眼、冰寒!

“想走了?”鬼哭側過頭,耳朵動了動:“可是,我讓你走了嗎?”

沒有回應,然而,鬼哭不需要他的回應。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南宮,因此,離奇的憤怒湧上心頭。

赤紅的刀光,彎彎猶如天空殘月。

轉瞬間,就從刀身脫離,彷彿張開雙翼的燕子飛快的穿過林間。一瞬,就穿過了高大的神像。

神像上,一條筆直的痕迹冒出白煙,接着,上半截順着這條痕迹滑落,轟隆一聲,在神座下方的地面摔得粉碎。

一道白影從神像後面射出,撞破了屋頂,紛飛的瓦片中,隱隱約約看到,他似乎渾身纏滿了白布。

“鼠輩,你以為你能逃掉。”

即便身負一人,速度受限,在他面前,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逃掉的。

劍氣沖霄,沉重的巨劍直壓而下。

又是嘩啦一聲,伴隨着大片大片的瓦片跌落,白色的人影也一同摔了下來。

“說吧,你想怎麼死,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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