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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血污的鬼哭再一次回到了郭北縣,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兇殘的通緝犯,但是沒人理他,縮在角落的官兵也沒敢上前阻攔。

這個冬天實在是長的有些超出人的預料,以至於很多人都沒準備好,衣服、糧食、木炭準備嚴重不足,飢餓與寒冷困擾着這個縣城。

到了現在,縣城中的治安越發糟糕了。

搶劫、偷竊層出不窮,甚至殺人放火也時有發生。

有的人甚至為了一袋米,直接破門而入,殺人全家。離開的時候不僅把米帶走了,甚至連屍體也帶走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對勁,壓抑的環境下,人們的性格也越發暴躁。

街上的行人少了,街上的乞丐更加少了,大多乞丐都被活生生的凍死,還有的甚至被人殺害。

城中治安下降,最先倒霉的就是這些無家可歸的人。

街上行人無幾,偶爾路過,看到拿着刀光着上半身渾身是傷和血的鬼哭也是繞道而行。

鬼哭走在街上,踏着滿地無人打掃積雪。體內的血已經逐漸冷了下來,他的體表泛上了一層寒霜,體內堅固的妖氣牢牢阻擋入侵的寒氣,可你就不是長遠之計,現在,他急需一個遮風避寒的地方。

……

同安客棧,相比起外面蕭瑟冰冷的街道,這裡無疑要溫暖許多,同樣也要熱鬧許多。不過相比起前幾天,還是清冷了一些。

幾天前,在客棧中,人擠着人,有的甚至沒有座位,乾脆坐到地上。

而現在,雖然看起來也是滿滿當當,但還是空出了一些座位。

鄧老頭捧着一杯熱茶,呼嚕呼嚕的喝着,一雙眼睛打量着四周,現在已經過了早飯的時間,他的一個老朋友卻還沒出現,該不會……

門口厚實的門帘被撩了起來,大廳光亮得幾分,寒風湧入,門口的幾個客人不滿的叫罵。

一個老頭兒佝僂着腰走了進來,手裡抱着個暖壺,不好意思點頭哈腰,連連道歉,然後又有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這才放下了門帘。

兩個年輕人幫這個老頭兒拍打了一下身上,老頭兒跺了跺腳,衝著兩個年輕人囑咐了一聲,朝着這邊走來,而兩個年輕人找了個附近的桌子坐下。

鄧老頭看着這個老頭兒走到了自己的桌前一側坐了下來,他皺了皺眉,這個老頭兒他認識,但也僅限於了解他的名字,他姓周,是個賣桌椅傢具的店鋪老闆。

“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有人了。”鄧老頭說道,這是一個好位置,靠近炭盆,能夠坐到這裡的,都是有錢人,畢竟,按照規矩,要坐在這個位置,至少得花100文錢,這個位置,這幾天都是鄧老頭他朋友的,他們還專門花了錢,把這張桌預定了下來。

“是啊,周老闆,去那桌吧!”桌邊的另一個人說道:“這是老三的位置。”

老三,就是他們對那個沒來的朋友的稱呼。他們這一桌人都喝茶,所以他們被稱之為茶友。而這個周老頭,是喝酒的,所以他的朋友被稱之為酒友,他們玩不到一塊。

“老三來不了了。”周老頭聲音有些沙啞。

“什麼?”鄧老頭心中的預感越發的不妙。

周老頭說道:“他的鋪子被人搶了,一家人都死光啦。”

“你怎麼知道?”另一個茶友問到。

“路過的時候,看到的,可慘了,一家人只剩下骨架了。”周老頭搖着頭:“誰叫他是開糧食鋪的,存的糧食太多了,招人眼紅,如此也不意外。”

“原來這樣。”鄧老頭先是震驚,然後覺得有些悲傷。他想去看看,但外面的寒冷讓他無法鼓起勇氣。他年紀大了,一吹風,萬一一個運氣不好,那就要撒手人寰了。

另一個茶友也是如此,屁股就像粘在凳子上,怎麼也起不來。

“我那桌。”周老頭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桌子:“他們有的去了,有的決定不來了,我實在無聊,就和你們湊一桌,你們喝茶,我喝酒,就聊個天,如何?”

鄧老頭和另一個茶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這個冬天,難熬啊,尤其是對他們這些不上不下的老夥計來說,他們有些錢,但不多,容易引人眼紅,卻又沒有太多能力自保,再加上年紀大了,這個冬天環境惡劣。

4個茶有4個酒友,一共兩桌子人,病的病了,死的死了,懶得動的不再來了,如今還來這裡的,也就只剩他們三人了。

“小二!”周老頭招了招手。

夥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對於這桌,他是跑得比較勤的:“老爺子,吃點什麼?”

“來壺好酒,買點下酒菜,還有……”周老頭指了指炭盆:“多加點木炭,火弄大些,炭錢算在我身上。”

夥計高興的走了,鄧老頭調侃道:“今天刮的什麼風,你這吝嗇的老鬼,居然大方了。”

周老頭笑道:“年紀大了,我有感覺,可能過不了這個冬,現在不花,就沒時間花咯。”

此話一出,頓時這桌就陷入了沉默,他們這些老東西,誰又不是如此呢?

門口厚實的窗帘又一次被一隻手拉起,門口的幾個窮鬼客人再次破口大罵,但是才罵到一半就啞火了。

裹着寒風進來的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他光着上半身,身上遍布乾涸的血污,血污之下到處都是疤痕,有刀傷也有燒傷,還挎着一把很長的刀。

他的眼睛只是一掃,那些人就不敢再說話了,甚至還有人被嚇得筷子掉到了桌子底下。

不止門口的那些人突然啞口,大廳中所有的人也先後住口,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店裡的夥計走了上去,似乎是熟識,不過關係不太好,夥計很怕他。

這個男人徑直的穿過了大廳,“蹬蹬蹬”的上樓。

他剛消失,剛才突然安靜下來的大廳瞬間沸騰了起來。

“這人是誰呀?”同桌的茶友捂着胸口問道。剛才這個男人目光掃來,他被嚇到了,他身體本就不好,差點被那一雙惡鬼般的眼睛嚇的當場去世。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人。”鄧老頭手指摩擦着茶蓋,聲音突然降低:“說不準,要發生大事了!”

周老頭滿臉驚駭,片刻後才緩過來,低聲道:“確實是發生大事了。”

“怎麼說?”鄧老頭壓低聲音問道。

周老頭低聲回答:“這個人我見過一面,雖然面貌被毀,但他那雙眼睛我絕對不會認錯,前些日子,他就住在這個店裡,身邊有個很漂亮的女人,還有一匹很魁梧的戰馬。”

鄧老頭小聲問:“那他怎麼會落得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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