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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

殺意。

……

孟秋水冰冷的看着朝自己這個方向驅馬追來五名悍卒,想必這五人中定然有懂得追蹤術的高手,以往訓練的時候他曾聽那些人講過,像軍中出色的斥候,往往眼睛裡觀察的東西都與尋常人不同,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看來自己千方百計也還是露了些馬腳。

他可沒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心知今天如不將這些尾巴除掉,恐怕後面就會被動無比,面對無休止的追殺了。

人,又怎麼跑得過馬。

果然,那邊五人驅馬行到一開闊地便停了下來。留下兩人看馬,剩下的三人,竟是警惕無比的朝自己這邊樹林摸了過來。

居然還敢分開

孟秋水冷笑連連,他整個人的身軀如一隻壁虎緊靠在樹榦後頭,而後雙手一撐,那摸過來的三人就見前方樹梢上一道如山魈猿猴般的黑影朝遠處飛縱奔躍而去,敏捷異常,眨眼就沒了影子。

“追!”

黑夜中不知誰吐出了一道急促沙啞的嗓音,三人佩刀是齊齊出鞘,寒光凌冽。

……

樹下。

就見那剩下的兩名士卒安撫着馬,其中一個身形瘦小的身影嘴裡正叼着個不知道從哪摘來的草梗,聲音有些稚嫩,興緻缺缺的說。“劉哥,他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啊?該不會是追丟了吧?”

“我說你廢話咋就這麼多呢?好好等着不行,要不是你有那勉強拿得出手的追蹤術,老子說什麼也不會帶上你。”另一個人聲音渾厚,聽着像是有些歲數了,他聽到青年的話先是朝地上啐了一口,繼而訓斥道。

二人正說著,最外面一匹馬忽然有些不安的打着鼻響,來回走動,像是要掙脫馬韁繩。

“別他娘傻站着了,趕緊去看看。”那劉哥見青年還那副懶散的模樣頓時氣都不打一處來,朝着對方的屁股就是一腳。

青年揉着屁股,滿臉抱怨的嘟囔道:“等這件事辦完了,小爺也有軍功了,到時候……”

不過三四步的距離,可就在青年士卒走出了第二步後那名叫劉哥的士卒眼睛猛的一凝,吼道:“馬肚子下有人!”

青年亦是臉色一變,他也看見了,只見那馬身另一側不知何時爬着個黑影,此刻見他過來一下滑了下來,同時還有一雙冰冷的眸子。

“噗!”

然後,就見一道黑影如黑蟒般朝自己竄來,如同一剎而逝的驚雷,存必殺之心,便再也沒了意識知覺。

出手可當真是快,詭,狠。

身後劉哥手中佩刀從一開始便握在手裡,此刻看的是目眥盡裂,他順勢撲去的同時刀已出鞘。

“噌!”

又是一古怪的聲音響起。隨着那洞穿青年士卒頭顱的刃鞭抽出,帶起一片四散血花的同時,孟秋水身形一落,他左手撐地一按,身形躍起的同時右手一絞,刃鞭霎時盤旋扭動了起來。

鋼刀泛着幽幽冷芒,悍卒見孟秋水自己跳了出來刀鋒一轉是直劈而下,動作雖然狂放,可那刀卻異常的穩。

一瞬間,兩人兵器已在空中相遇,像是早已計劃好的,孟秋水手中刃鞭居然一下將那悍卒的手腕與鋼刀絞在一起。

他本是平穩的呼吸猛的暴漲,令口中生出了一聲古怪的強調,如同喉嚨里卡着什麼東西。

電光火石間,他身形立朝後面一躍,冷冽的刀尖幾乎是擦着鼻尖一掃而過,甚至,能感覺到那麼一絲刺痛。

刀光由上而下划過一條半弧,孟秋水只見對方刀勢已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他右手刃鞭陡然一抖,再一扯。

只見悍卒的剛落下的右手,便硬生生的被撕扯了下來,快的刀還握着。

“噗!”

可到底還是悍卒啊,此人竟是忍着如此劇痛,身形一撤,左手更是熟練無比的自腰間取下一支短弩。

“嗖嗖!”

兩支弩箭立時破空襲來。

場面變化瞬息千轉,一切看似漫長,卻也不過刀起刀落之間。

弩箭射出的同時孟秋水同時變招,他單腳一蹬整個人凌空一轉,躲箭的同時,手中刃鞭已是帶着那截斷手,還有手裡的鋼刀在空中橫向划出一個巨大的滿月圓弧。

伴隨着一顆頭顱的飛起,這場短暫的廝殺便落幕了。

看了看肩頭插着的弩箭,孟秋水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他並無任何遲疑,刃鞭收回的剎那已如鬼影般退回了黑暗。

也就在前後腳的功夫,其他匆忙返回來的三人只看到孟秋水消失的身影,再見地上兩具屍體皆是眉目陰沉怒由心起。“上馬,追,老子要一刀刀剮了他。”

……

要說幾人中那精通“追蹤術”的小子死了,三人本以為這狡猾詭異如蛇的孟秋水便會失去蹤跡。

可誰想對方竟是故意給他們留下了線索,不僅不往馬匹難行的山林間走,挑的地方反倒是略顯平緩。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一種無形的挑釁。這讓他們如何能咽的下那口氣,硬是追了整整一夜。

直到一條山溪邊上,三人這才不得不停下腳步,略做休息。

看着溪水對面深淺不一沒入遠處的沾水足跡,之前那道陰沉沙啞的嗓音又響了起來。“那小子受了傷,體力恐怕所剩無幾了,抓緊時間休整,他跑不了多遠。”

說話的一魁梧的黑衣漢子,胸膛袒露露出一片濃密的胸毛,滿臉胡茬,本不出眾的臉頰左側還有着一道駭人的刀疤,一雙眼睛凹陷,看起來就好像一隻鷹隼一樣。

說是休整,也都只是讓馬喝了點水而已,不過片刻的功夫,三人已是騎馬趟溪而過。

不知為何,黑衣漢子的心裡總有股揮之不去的危機感,他從不會將這種感覺當成錯覺,因為這就是他能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原因,對危險的直覺。

就在他們三人剛到溪水中時。驀然,眼角余光中身旁的溪水裡忽然亮起了抹令他發寒的冷光,而後在快速接近,放大。

大漢是臉色劇變。“小心,那小子窩在水裡。”

“嘩啦啦!”

他還沒說完,就見溪面水花爆起,一道身影縱躍而出,冷光更是朝他咽喉逼來。

生死之際那大漢是目眥盡裂,整個人使勁全身力氣往右一側,刃鞭擦頸而過帶起一連串的血珠,整個人是自馬背上落到了水中。

他能險象環生,可剩下的兩人卻沒有那麼好運。

刃鞭余勢不減直直的將其中一個與他並排同行的士卒洞穿心胸,而後隨着一聲尖銳桀驁的沙啞戾嘯。

“啊!”

那條刃鞭竟是拖着士卒的身體甩飛了出去,直直撞向最後一人,連人帶馬全倒在水裡。

可並沒有結束,那刃鞭於空中揮舞一圈更是再次當頭朝水面揮下,水花霎時飛濺如雨,和着不知是人還是馬的鮮紅。

“出來吧!”

孟秋水立在一個半露於溪面的大石上,渾身不停地滴着水,話語很輕。

剩下的兩匹馬驚慌遠去,溪水中留下了一馬兩人的屍體。

但,還有個人,那個黑衣大漢。